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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月廿五,天公作美,晴空万里。永兴坊李宅,一大早便张灯结彩,仆役们衣着崭新,穿梭忙碌,一派喜庆景象。巷口车马络绎不绝,早已有好奇的街坊邻里远远围观,议论纷纷。

辰时刚过,便有宾客陆续抵达。

外院门口,张管家一身崭新的藏青色缎面长衫,精神矍铄,面带得体微笑,亲自迎宾。他身旁站着两名识文断字、声音洪亮的账房先生,负责唱喏和登记礼单。

“吏部考功司员外郎王大人到——!贺礼:紫檀木雕花文房一套,前朝山水画一幅!”一位身着青袍、面容精干的官员笑着步入,与张管家寒暄两句,便被引路人引入内院。

“兵部武库清吏司主事赵大人到——!贺礼:百炼精钢匕首一柄,西域宝马鞍具一套!”一位身材魁梧、带着行伍之气的武将(文官)大步流星而来,声若洪钟。

“光禄寺少卿孙大人到——!贺礼:御膳房秘制点心八盒,陈年花雕酒十坛!”一位面色红润、富态的官员笑呵呵地走来,身后跟着抬着酒坛的点心盒的仆役。

“工部虞衡清吏司郎中李大人到——!贺礼:精工巧匠打造的‘八音转心壶’一件,鲁班锁一套!”…

贺礼琳琅满目,五花八门,皆投其所好,或雅致,或实用,尽显官场心思。文官多送文房古玩,武官及兵部多送兵器骏马,与皇室宫廷相关的光禄寺则送吃食美酒,工部则凸显奇巧…礼单唱喏声此起彼伏,足足持续了近一个时辰!外院一侧临时搭建的礼房内,各种礼品几乎堆积如山。

来的官员,多以四、五品的实权中层官员为主,三品大员也来了几位,如都察院左副都御史、通政使司右通政等,已是给了天大的面子。二品以上的阁老、尚书一级的重臣,并未亲至,但几乎都派人送来了不菲的贺礼,以示友好,不失礼数。

最令人瞩目的是,宫中内侍省也派了一名品级不低的太监,送来了女帝的赏赐——并非贵重物品,而是两盆开得正盛的极品魏紫牡丹,寓意“富贵圆满”,以及一首御笔亲题的“少年英才”小幅四字匾额,恩宠与期许之意,不言而喻!首辅大人也派人送来了一方极品端砚,低调而雅致。

这些重量级的“缺席”贺礼,由张管家亲自恭敬接下,安置于内院最显眼处,无需唱喏,但其分量,在场所有官员都心知肚明,看向李昭然的目光更是多了几分深意。

内院之中,假山流水,花木扶疏,早已布置妥当。十数张紫檀木八仙桌依着庭院景致错落摆放,既不显拥挤,又保证了每桌都有不错的景致。桌上已摆好精致的冷盘、时令鲜果和醇香的迎客茶。

主桌设在水榭之中,视野最佳。李昭然作为主人,自然居首座。他今日穿着一身苏文正特意为他准备的月白色绣暗云纹锦袍,头戴玉冠,衬得他面如冠玉,气质清雅中带着一丝不容忽视的威严。虽年纪轻轻,但经历大战与恩赏,自有一股沉稳气度。

主桌陪坐的,自然是那几位亲至的三品大员以及宫中来的太监代表。陈淮安和郑大富也被安排在主桌末位相陪。陈淮安显得有些拘谨,正襟危坐;郑大富则笑容满面,努力适应着这种场合。

其余桌次,则大致按照官阶、衙门权重以及与李昭然或苏文正关系的亲疏来安排。吏部、兵部、礼部等要害部门的官员自然靠前,一些清闲衙门或品级稍低的则靠后。张管家和郑大富之前拟定的座次表,此刻发挥了巨大作用,虽有少数官员心中或有计较,但整体而言,座次安排合理得体,无人公开提出异议。仆役们引路斟茶,井然有序。

吉时已到,宾客基本到齐。

李昭然深吸一口气,在众人的注视下,缓步走到水榭前的空地上,举起了酒杯。院内渐渐安静下来。

他目光扫过在场宾客,声音清朗,带着真诚的感激:“李昭然,一介书生,蒙陛下天恩,授以采风使之职,本已惶恐。日前水阙云宫之事,更是赖陛下洪福,天师府、鸾台诸位同僚及将士用命,方得侥幸,岂敢言功?”

开场谦逊,将功劳归于上下,令人好感顿生。

“今日,昭然在此设此薄宴,非为庆功,实为答谢!”他举起酒杯,“感谢诸位大人日前厚赐,更感谢诸位今日拨冗光临!昭然年轻识浅,日后还需诸位大人多多提点教诲!此杯水酒,谨表谢意!昭然,先干为敬!”

说罢,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动作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显出一份与年龄不符的爽朗与真诚。

“好!”

“李待诏客气了!”

“年少有为,谦逊有礼,难得难得!”

台下顿时响起一片叫好和赞誉之声。

都察院左副都御史,一位面容清癯、目光锐利的三品大员,笑着起身,举杯回敬:“李待诏过谦了!《夜宿山寺》手可摘星,《塞下曲》剑斩楼兰,《蜀道难》更是诗成镇国,异象惊天!此等诗才,冠绝当代,已是不争之事。更难得的是,待诏临危不惧,忠勇无双,于怨龙坑、水阙云宫屡建奇功,实乃我大周文坛之幸,朝廷之福!”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在场众人,声音提高了几分,带着一丝感慨:“更令老夫钦佩的是,待诏并非只擅杀伐战诗。那首《神都行》,‘紫微帝阙接天流,万国衣冠拜冕旒!’何等气象!何等格局!尽显我神都气象,天子威仪!还有那首‘青衿何惧寒窗苦’的言志诗,四端铸骨,万卷雕图,北辰守正,剑气破迷!字字珠玑,句句皆是读书人的风骨与抱负!诗以言志,文以载道,待诏是真正做到了!”

他再次举杯,面向全场:“诸位!如此诗才、武功、志向、风骨皆备的少年英才,岂能不令人击节赞叹?此非我一人之见,实乃天下公论!来!我等共敬李待诏一杯!愿待诏早日康复,文星永耀,再为我大周谱写华章!”

这一番话,引经据典,将李昭然已知的所有重要诗作 都巧妙地囊括其中,赞誉得具体、扎实、切中要害,远比空泛的吹捧更有力量,瞬间引起了全场官员的强烈共鸣!

“左都御史大人说得好!”

“正是如此!李待诏诗才全面,确非虚言!”

“共敬李待诏!”

众人纷纷起身,举杯相贺,气氛瞬间被推向了一个高潮!看向李昭然的目光中,欣赏与赞叹之意更浓。

李昭然连忙再次举杯回敬,连声道:“左都御史大人过誉了!诸位大人过誉了!昭然愧不敢当!”心中却对这位左副都御史的细致了解与精准赞誉感到一丝惊讶与佩服。果然,朝堂之上,能身居高位者,绝无简单人物。

“听说待诏在怨龙坑亦有诗篇惊动四方?”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竟是将李昭然自扬州以来的诗作佳句都数落了一遍,赞誉之声不绝于耳。虽不乏官场客套,但其中也确实有真心欣赏其才华之人。

李昭然连连拱手谦谢,心中却明白,这些诗名,此刻已成了他在神都立足的重要资本与光环。

致辞完毕,宴席正式开席。精美的菜肴如流水般呈上,郑大富精心筹备的美食美酒果然赢得了满堂彩。丝竹之声轻轻响起,更添雅致。

气氛逐渐放松下来,官员们开始推杯换盏,相互寒暄。但看似热闹的交际之下,目光的焦点,却大多有意无意地汇聚在主桌的李昭然身上。

不断有官员借敬酒之名,上前与李昭然攀谈。

有的纯粹表达欣赏结交之意:“李待诏日后若有闲暇,可来老夫府上品茗论诗…”

有的则带着试探:“待诏深得圣心,不知对近日朝中关于…之事,有何高见?”李昭然皆以“年少不敢妄议朝政”得体挡回。

有的则是为后辈铺路:“犬子亦好诗文,改日让他来向待诏请教…”

还有的则是看重其“御前行走”的身份,言语间颇为客气,甚至带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敬畏。

李昭然初时还有些应接不暇,但在张管家事先提点以及自身聪慧下,很快便适应下来。他举止得体,言谈谦和,既不卑不亢,又保持着适当的距离。对于敏感话题,巧妙回避;对于诗文探讨,则能应对自如;对于单纯结交,也以礼相待。一番应对下来,竟让许多原本带着审视目光的官员,心中也暗暗点头,觉得此子确非池中之物,非徒有诗名之辈。

陈淮安在一旁看得暗自佩服,也努力学着应对。郑大富则如鱼得水,穿插在各桌之间,尤其与工部、光禄寺等官员相谈甚欢,已然开始为自己的新铺子拉拢潜在客户了。

宴会气氛正酣,美酒佳肴,言笑晏晏。丝竹之声悠扬,官员们三五成群,或探讨诗文,或交流时政,或单纯享受这难得的闲暇与美食。主桌之上,李昭然与几位大员的交谈也渐入佳境,从诗文典故聊到地方风物,气氛融洽。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席间,一位微醺的礼部祠祭清吏司从五品主事忽然起身,举杯笑道:“今日得尝郑公子筹备之佳肴,得饮孙大人馈赠之美酒,更得与李待诏这般少年英才同席,实乃人生快事!然…美中不足者,如此良辰美景,高朋满座,若无新诗佐酒,岂非憾事一桩?”

他环视四周,带着几分酒意和期待,高声道:“在下冒昧,敢请李待诏…即兴赋诗一首,以助酒兴,以飨诸位!也让吾等…再睹诗成之异象!不知李待诏…意下如何啊?”

此言一出,满场瞬间安静下来,随即爆发出热烈的附和声!

“妙啊!”

“正该如此!”

“还请李待诏一展才情!”

“吾等翘首以盼!”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李昭然身上,充满了热切与期待。就连主桌上那几位三品大员,也抚须微笑,面露期待之色。现场作诗,本是文人雅集常事,更何况是请这位以诗才惊世、屡引异象的李待诏?

李昭然微微一怔,随即起身,拱手笑道:“既然诸位大人有如此雅兴,昭然敢不从命?只是仓促之间,若有拙劣之处,还望诸位大人勿要见笑。”

他心中瞬间闪过几个念头。《将进酒》固然应景,但气象太过宏大狂放,在此等酬酢场合拿出,未免有些杀鸡用牛刀之感,且易引人过度解读。他略一沉吟,心中已有了另一首更贴合当下氛围、轻松雅致又不失格调的佳作。

“张伯,劳烦取一套文房四宝来。”李昭然吩咐道。

“是,公子!”张管家早已准备,立刻命人从送来的礼品中找了一套上好的文房四宝,紫毫笔、歙砚、宣纸迅速摆放在水榭中央早已备好的长案上。砚中清水已备,一旁小厮连忙研墨。

李昭然走到案前,挽起袖口,屏息凝神。全场目光汇聚,鸦雀无声,只闻轻微的研墨声与远处隐约的丝竹。

他提起那支饱满的紫毫笔,蘸饱浓墨,目光扫过席间金樽美酒、玉盘珍馐、欢声笑语的宾客,以及庭院中灿烂的阳光与盛开的鲜花,嘴角露出一丝洒脱的笑意,随即落笔!

笔走龙蛇,字迹飘逸俊秀,宛如行云流水!

“《宴宾客·春日李宅作》”

诗题先成。

随即,诗句流淌而出:

“神都美酒郁金香,玉碗盛来琥珀光。” 此句描写美酒,色泽香气兼具,令人垂涎。

“但使主人能醉客,不知何处是他乡。” 点明宴饮之乐,宾主尽欢,忘却烦忧。

诗句简单明快,却意境全出!将眼前的美酒、盛宴以及宾主尽欢的融洽气氛,描绘得淋漓尽致,更透着一股李白式的豪爽与洒脱!

最后一笔落下!

嗡——!

诗稿之上,骤然绽放出柔和而明亮的翠绿色光芒!一道尺许高的翠绿光柱冲天而起,虽不如镇国、鸣州那般惊天动地,却清新盎然,充满了生机与欢愉之气,瞬间笼罩了整个庭院!

诗成,达府!

“好!”

“好诗!好字!”

“神都美酒郁金香…玉碗盛来琥珀光…贴切!太贴切了!”

“但使主人能醉客,不知何处是他乡…妙啊!道尽吾等心声!”

“哈哈!李待诏此诗一出,孙大人这酒,怕是更要名扬神都了!”

“诗成达府!异象呈祥!吾等今日真是有眼福,有口福!”

短暂的寂静后,现场爆发出雷鸣般的喝彩与赞叹!掌声如潮!所有官员,无论品级高低,皆面露惊艳与欣喜之色!即兴之作,便能引动达府异象,且如此切题应景,文采风流,怎能不令人心折?这简直是为这场盛宴,画上了一个最完美的句号!

光禄寺孙大人更是笑得合不拢嘴,连连举杯:“托李待诏的福!托李待诏的福啊!哈哈哈!”

诗作完成,墨迹未干,那散发着翠绿光芒、异象未散的诗稿,便成了全场最炙手可热的焦点!

一位家境殷实的富商出身的工部官员率先开口,声音激动:“李待诏!此诗妙极!与此情此景相得益彰!不知…不知可否割爱?在下愿出黄金百两,购此墨宝,悬于家中厅堂,日日瞻仰!”

“百两黄金?”旁边一位同样喜好收藏的御史摇头笑道,“王大人未免小气!此乃李待诏即兴达府之作,意义非凡!且这字迹,已有大家风范!我出三百两!”

“四百两!”

“五百两!”

……

一时间,竟如同拍卖场一般,几位热衷于风雅收藏的官员竟相竞价起来!价格很快攀升到了近千两黄金!这已远超寻常达府诗作墨宝的价格,足见李昭然此刻声望之隆。

李昭然看得哭笑不得,连忙拱手:“诸位大人厚爱,昭然愧不敢当。此诗既是助兴之作,本无售卖之意。若诸位不弃,待墨迹干后,昭然可请人誊抄数份,分赠诸位大人赏玩,如何?”

他此言一出,竞价方才渐渐平息,但众人看向那诗稿的目光,依旧火热。

然而,李昭然话音刚落,人群中却响起一声不大不小的倒吸凉气声!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郑大富站在主桌旁,胖脸上一副痛心疾首、捶胸顿足的表情,嘴里还无意识地喃喃着:“我的天…我的天爷啊…亏了…亏大发了…胖爷我…我真是猪油蒙了心啊!”

他猛地一拍大腿,声音带着夸张的哭腔:“早知道…早知道胖爷我就该去贩酒!酿他娘的绝世好酒!就叫‘神都美酒’!到时候把这诗往酒坛子上一印…‘兰陵美酒郁金香,玉碗盛来琥珀光’…啧啧啧…那还不是…灿灿的黄金!白花花的银子! 流水一样淌进胖爷我的口袋啊!哎呀呀…失策!失策啊!” 他一边说,一边用胖手拍着脑门,仿佛错过了泼天富贵。

他这夸张的表演,顿时引得众人一阵哄堂大笑!原本因竞价而略显紧张的气氛,瞬间轻松了不少。

“哈哈哈!郑公子!你这算盘打得精啊!”

“可不是嘛!这诗若真成了酒名,那孙大人的酒坊怕是要被挤兑关门喽!”

“郑公子,现在转行也来得及啊!哈哈哈!”

郑大富的“懊悔”,虽是玩笑,却也点明了此诗蕴含的巨大商业价值!尤其是对酒商而言,简直是金字招牌!

就在这时,一位与光禄寺孙大人交好的官员,捋着胡须,笑着开口了,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众人耳中:“郑公子此言,虽是戏谑,却也道出了几分真意。李待诏此诗,妙笔生花,句句不离美酒佳酿。‘神都美酒郁金香,玉碗盛来琥珀光’…此等佳句,简直是为美酒量身定做!若非孙大人今日所赠之花雕,色泽醇厚,恰似琥珀,又怎能引得待诏如此妙思?”

他目光转向孙大人,带着几分调侃,几分认真:“孙大人,依我看啊,此诗…此诗简直就是为您的花雕酒而生的!这墨宝…理应…优先赠与孙大人才是!所谓‘宝剑赠英雄,佳句配美酒’嘛!哈哈哈!”

他这话一出,立刻引起了不少人的附和,尤其是那些与光禄寺或有生意往来的官员:

“张大人所言极是!此诗因孙大人美酒而兴,合该孙大人珍藏!”

“正是!若非孙大人慷慨赠酒,待诏也未必能写出如此应景佳句!”

“孙大人,您可不能推辞啊!这诗稿,当属您所有!”

孙大人被众人说得眉开眼笑,心中也着实意动。这诗若真能挂在自家酒坊,或是印在酒坛上…那价值…简直无法估量!他搓着手,看向李昭然,眼神热切:“这个…这个…李待诏…您看…”

然而,还没等李昭然回应,又有人不干了!

那位工部虞衡清吏司,文房四宝的赠送者之一的李郎中站了起来,声音洪亮:“诶?张大人此言差矣!诸位同僚,你们只看到酒,却忘了这诗是如何写出来的?”

他指着案上那套紫毫笔、歙砚、宣纸,正是他送来的那套精工文房:“若非有这套上好的笔墨纸砚,李待诏纵有惊世之才,又岂能如此酣畅淋漓地挥毫泼墨,引动达府异象?正所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这诗稿能成,这套文房,功不可没!”

他环视四周,理直气壮:“若论‘优先权’,我等赠送文房的大人们,是不是也该有一份?这诗稿,乃是用我等所赠之物书写而成,意义非凡!岂能独归孙大人?”

“对啊!李大人说得在理!”

“正是!笔墨纸砚乃诗文之基!”

“没有好笔好纸,再好的诗也写不出来啊!”

“我们这些送文房的,也该有优先购买权!”

几位同样送了文房四宝的官员尤其是工部、翰林院等文职官员立刻出声支持,场面顿时又热闹起来。

一时间,竟形成了三方“势力”:

“酒派”以孙大人为首,强调诗因酒生,酒是灵感源泉。

“文房派”以李郎中为首,强调笔墨是载体,是成诗关键。

“竞价派”,那些真心想收藏的官员,强调价高者得,公平竞争。

三方各执一词,互不相让,引经据典,争论不休: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无好酒,何来诗兴?”

“善书者不择笔?那是谬论!神兵利器方能展露锋芒!”

“公平竞价,价高者得,方显公允!”

“此乃雅事,岂能用铜臭玷污?”

……

好好的答谢宴,竟因一首即兴诗稿,变成了关于“知识产权”和“优先权”的辩论场!官员们引经据典,唇枪舌剑,场面既热闹又有些滑稽。

李昭然站在中央,看着眼前这因自己一首诗而引发的、充满官场逻辑与商业利益的“混战”,真是哭笑不得,心中五味杂陈。他既觉得荒谬,又深感这神都官场,果然处处皆是学问,处处皆有算计。

张管家在一旁,也是看得直摇头。他深知,再这样争论下去,恐伤了和气。他连忙上前一步,提高声音道:“诸位大人!诸位大人!请听老奴一言!”

众人目光转向他。

张管家对着众人团团一揖,笑容可掬:“诸位大人爱惜我家公子墨宝,实乃公子之幸!然,此诗既是公子为答谢诸位、助兴酒宴而作,其本意,乃在于共享此乐,而非独藏一隅。公子方才已言,愿誊抄数份,分赠诸位赏玩。此乃雅事共享,岂不美哉?”

他顿了顿,看向孙大人和李郎中等人,话锋一转:“至于孙大人、李大人等诸位大人所虑…老奴倒有个提议。公子誊抄之时,可在诗稿末尾,亲笔注明‘席间饮孙大人所赠花雕,感其醇厚,遂有此作’以及‘承蒙李大人等惠赠文房,方得挥毫’等字样。如此,既显诸位大人之功,亦成全诗之雅意。而公子亲笔原稿…公子珍视此情此景,欲留作纪念,想必诸位大人…也能体谅?”

张管家这番话,可谓滴水不漏,面面俱到,重申李昭然“共享”初衷,占据道德高地。提出在誊抄版上注明“赞助商”,满足了他们的“署名”需求,提升了其礼品价值。以“留作纪念”为由,保住了原稿,避免了直接分配或拍卖的尴尬。

言辞恭敬,给足了所有人面子。

果然,此言一出,众人皆是一愣,随即纷纷点头。

“张管家此言有理!”

“共享雅事,方显我辈风流!”

“注明出处,甚好!甚好!如此,我送的那方砚台,也算沾了文气!”

“李待诏留作纪念,理所应当!我等岂能夺人所爱?”

孙大人和李郎中对视一眼,也都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他们要的,无非是这份“关联”和“名分”,至于原稿,能得到誊抄版并注明贡献,已是意外之喜。

一场小小的风波,在张管家老练的斡旋下,就此平息。众人再次举杯,气氛重新融洽起来。

郑大富在一旁,小眼睛滴溜溜地转,看着孙大人和李郎中满意的表情,又看了看李昭然,心中暗想:“嘿嘿…胖爷我虽然错过了卖酒,但这路子…好像更宽了?跟孙大人合作卖‘神都花雕’?或者跟李大人合伙开个‘诗宝斋’,专卖李待诏同款文房?嗯…大有可为!大有可为啊!”他仿佛又看到了无数金元宝在眼前飞舞,刚才的“懊悔”早已抛到九霄云外,脸上重新堆满了笑容。

李昭然看着恢复和谐的场面,心中对张管家更是佩服。他端起酒杯,再次向众人致意,心中却更加坚定了信念:在这神都,才华是利刃,人情是罗网。唯有持身以正,审时度势,方能在激流中稳住根基。

然而,诗稿引发的热潮还未完全过去,宴会的风向却开始朝着李昭然始料未及的方向发展。

或许是被他的才华、圣眷以及“御前行走”的身份再次深深震撼,或许是酒意上头,一些官员的心思开始活络起来。

一位家中颇有待嫁闺女的正五品通政司参议端着酒杯,笑呵呵地走到李昭然身边:“李待诏年少英才,诗名远播,更得陛下如此信重,真是…真是羡煞旁人啊!不知…待诏如今可曾婚配?家中可有安排?”

他压低声音,热切地说:“不瞒待诏,小女年方二八,容貌端庄,也颇通文墨,最是仰慕待诏这般少年才子…不知待诏…”

李昭然顿时头皮发麻,连忙道:“多谢大人美意!只是昭然年纪尚轻,且…且文宫未稳,学业未成,实无心思考量婚嫁之事…”心中暗忖:文宫青莲还蔫着呢…

这边刚婉拒一位,另一位宗室远支、挂着闲职的辅国将军又凑了过来,声音洪亮:“李待诏!老夫是个粗人,不懂那些文绉绉的!我就直说了!我家那不成器的小子,跟你差不多大,文不成武不就,就佩服有本事的人!整天嚷嚷着要拜师!你看…要不你就收他做个记名弟子?不用多费心,就偶尔指点一二,让他沾点文气就行!”说着,还拍了拍李昭然的肩膀,力道不小。

李昭然:“……”

紧接着,仿佛打开了某种开关:

“李待诏!我有一外甥女…”

“待诏!老夫有一侄孙,甚是聪颖,欲拜在待诏门下…”

“李待诏,家中小女…”

说媒的、荐徒的、甚至还有想结拜兄弟的…各色人等,借着酒劲,纷纷围拢过来,七嘴八舌,将李昭然围在中间!场面一度十分“热烈”甚至有些“混乱”。这些官员,或许真心欣赏,或许更想通过联姻、师承等方式,与这位前途无量的新贵捆绑关系。

李昭然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应付得疲于奔命。他一面保持着礼貌的微笑,一面言辞清晰地、态度坚决地一一回绝:

“大人厚爱,昭然愧不敢当…”

“昭然资历浅薄,岂敢为人师表…”

“婚姻大事,需遵父母之命,昭然不敢自专…”

“结拜之事,更非儿戏…”

他虽然年轻,但心思通透,深知这些关系一旦沾上,后患无穷。此刻绝不能有丝毫含糊。

主桌上几位大员看着这一幕,有的捻须微笑,觉得有趣;有的则微微摇头,觉得有些官员失了体统。张管家和郑大富见状,连忙上前,一边帮着李昭然挡驾,一边笑着打圆场:

“诸位大人!诸位大人!心意我家公子心领了!”

“今日只论诗文,只叙情谊,其他事改日再议,改日再议!”

“来来来,喝酒喝酒!孙大人,您这酒真是绝了!”

好不容易,才将这股“说亲荐徒”的风潮暂时压了下去。

李昭然回到座位,暗暗松了口气,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只觉得比大战一场还要心累。他看着席间依旧热情洋溢、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的官员们,心中苦笑:“这神都的官场…真是比妖邪更难应付啊…”

宴会,在一种热闹、微醺、又带着些许荒唐的气氛中,继续了下去。而李昭然的才名与“行情”,显然又因此番即兴赋诗和随后的风波,再次飙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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