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蛋，你来了。”
尽管坐在程缪身边，陆孤鸿看着仲圆严阵以待。但是程缪此时却没有丁点紧张，松弛的样子给陆孤鸿感觉像是来度假的。
陆孤鸿深知，劝自家这位好大哥见好就收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但是好歹认真一点吧，这毕竟是十五万两银子，可不是什么小数目。
“七哥。”
陆孤鸿拿自己的手肘捅了一下程缪。
程缪没有丝毫反应。
依旧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背靠椅背半瘫半坐，手里拿着茶杯嗅着茶汤的清香，微微眯起双眼。
“七哥！我的好大哥！”
陆孤鸿加重力道，手肘瞄着程缪的小肚子用力撞过去。
“哎哟！”
程缪吃痛，整个人摔倒在地上，手里的茶水也洒得到处都是，好不狼狈。躺在地上许久，程缪这才扔掉茶杯，翻身爬上椅子。
“老弟，你在搞什么，这样很痛啊！”
坐在椅子上，程缪一边低头找茶杯，一边揉着自己侧腹，看都没有看过陆孤鸿一眼。
“可怜我的清茶啊，那可是高级货啊。”
看着程缪脸上一阵肉疼的神情，陆孤鸿就气不打一处来。
血气逆流，邪火上窜。
陆孤鸿双目在不自觉之间开始充血，理智因为着无名邪火逐渐蒙尘。一时间陆孤鸿竟然忘掉自己和程缪修为境界的巨大差异，伸过手揪住程缪的耳朵就大吼。
“茶茶茶，都火烧眉毛了，还想着喝茶！”
陆孤鸿扯着程缪的耳朵，强迫他转过头来，看向赌桌对面的仲圆。
“你看人家都杀到你跟前来了，你怎么还有这闲工夫喝茶。赶紧想想怎么赢吧，我亲爱的好大哥啊！”
耳朵吃痛，程缪也顾不上找茶杯，右手用力刚好将陆孤鸿的手给拍下来。轻轻揉一下自己的 耳朵缓解痛苦，程缪侧身靠到陆孤鸿身边去，贴着陆孤鸿耳边就开始说悄悄话。
“老弟，不是做哥哥说你笨呐，但是难道你进来的时候没有发现，这赌坊的空气有点问题吗？”
闻言，陆孤鸿皱眉。
这不是在说眼前赌局的问题吗，自家呐飘逸好哥哥怎么突然聊起赌坊空气问题来了。尽管陆孤鸿疑惑，可还是吸了吸鼻子，依照程缪的提示检查赌坊空气。
除了有些甜腻气息以外，陆孤鸿并没有察觉到有何异常。
可就在陆孤鸿正要和程缪说的时候，异变突生。陆孤鸿只觉得自己气血一阵逆流，全身发烫。阳炎灵钢所在的心脉处，更是热得发烫。
陆孤鸿全身一震，看向程缪的眼神之中尽是诧异之色。
“这是，什么？”
与陆孤鸿对上视线，程缪还是保持着自己的云淡风轻。双手在陆孤鸿肩膀上拍拍，陆孤鸿体内那股燥热和躁动便随之消褪下去。
“老弟，倒也不用这么紧张。”
说着，程缪视线越过陆孤鸿，朝陆孤鸿身后招招手。
“他们只是在空气中洒了沸血乱神散，虽然名字倒是起得十分响亮。可效果嘛，充其量也只不过是让人更加容易情绪激动罢了。”
“这只不过是赌坊的小小把戏，为的就是要让赌徒在更容易上头，更容易输钱。”
话说到一半，赌坊一个负责斟茶递水的小二走到陆孤鸿和程缪两人中间，在程缪跟前放下一杯清茶便转身就要离开。
程缪拿起茶杯，眯着眼轻轻呷一口清茶。茶水清香，顺着程缪喉咙滑下，喝完茶程缪这才继续说道：
“因为效果低微，就连修仙者都难以发现。而沸血乱神散的唯一解药，便就是这个。”
程缪举起手中清茶，让陆孤鸿看得更加清楚些。
“冰心安神茶。”
见状，陆孤鸿连忙伸手扯住小二。
“给我也来一杯那东西，就是那什么鬼安神茶。”
听着陆孤鸿的要求，小二转头并没有立刻去倒茶，只是脸色为难看了程缪一眼。
“去吧，记我账上。”
直到程缪摆摆手，那小二这才有所动作，拿起赌桌上五万两筹码离开。这一来一回的，小二并没有花费太多时间。一转眼的功夫，陆孤鸿手中便已经多了一杯跟程缪一模一样的清茶。
迫不及待，陆孤鸿轻呷一口茶汤，将茶送入自己喉咙。
甘甜清冽。
一阵清凉感自陆孤鸿丹田朝四肢百骸扩散，燥热感瞬间褪去，头脑立马冷静下来。可就在这时，程缪却对着陆孤鸿微微一笑。
笑容蔫坏，陆孤鸿心底一沉，这一看就知道程缪肯定又在憋什么坏屁。
“好了，现在轮到你小子欠我两万两银子了。”
果然，程缪就在这等着呢，一小杯清茶就要价整整五万两银两！
难怪会如此好心，替陆孤鸿介绍着冰心安神茶。程缪为的就是赖掉自己在徐家大宅，从陆孤鸿身上临时“借”走的三万两银子。
要是放在刚刚，陆孤鸿还没有喝下冰心安神茶时，听到程缪这么说，陆孤鸿又得跟程缪急。可现在在冰心安神茶作用之下，陆孤鸿识海灵台无比清明。
稍微思考便立刻意识到，所谓欠钱只不过是程缪的玩笑。要是真想让陆孤鸿欠上巨债，程缪压根不用搞这么复杂。
茶汤顺着喉咙从口腔之中滑落，陆孤鸿长舒一口气。陆孤鸿眯起眼，靠在椅背上，云淡风轻的样子，跟刚刚程缪如出一辙。
“二蛋，下一局什么时候开始啊。”
喝了冰心安神茶，陆孤鸿放下了心中对于银两的执念，学着程缪的样子也将仲圆称呼为二蛋。可怜了二蛋荷官，此时被陆孤鸿和程缪两人气得，脸都憋成了猪肝色。
“哼！”
仲圆双手在赌桌上一拍，两张牌九便已经飞到程缪面前。
“放心，后面有你们输钱的时候，用不着这么急。”
发完牌，仲圆只是朝陆孤鸿两人轻飘飘说了一句，便忽略掉两人。就像刚刚，陆孤鸿和程缪两人聊冰心安神茶一样。
“各位，欢迎来体验我们牌九新玩法。我们比大小的基础上加上了公共牌池，只要最后谁人手中底牌加上公共吃四张牌任意两张组成的牌型大，那就是赢家。”
“而赢家，通吃！”
“这就是我们的沙门牌九！”
仲圆为程缪带来一种牌九的全新玩法，听上去十分简单，程缪很感兴趣。并且为了让众人能够熟悉玩法，仲圆还大发慈悲，让众人前三把不用下注免费玩。
然而，诡异的情况来了。
三把尝试局，程缪拿到的底牌都是最小的。三局过去，程缪输得一败涂地。如果这三把算钱，那程缪就已经将刚刚赢回来的十五万两银子全部输出去了。
“七哥，我们走吧。”
眼前情势不对，陆孤鸿连忙劝说程缪，趁现在还赢了点筹码，赶紧兑换成银子离开。可程缪并没有接受陆孤鸿的提议，见好就收。
甚至大手一挥，程缪将筹码甩进赌桌押注池里。
“不错，挺好玩的，加我一个。”
眼看程缪终于入局，仲圆心中欣喜。手指微微颤动，仲圆再一次发了一套烂牌给程缪。尽管仲圆精湛的业务能力要求他面无表情，并且要尽力维持体面。
可仲圆嘴唇嗡动，用唇语对着程缪说到：
“哼，好玩？好玩那你就多玩几局。放心，有我在你永远都是这一副烂牌！”
程缪掀开底牌查看，杂五对！
果然又是一副烂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