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风寨的废墟上空,弥漫着一种令人作呕的甜腥气,混合着焦糊与某种更深层次的腐败味道。昔日盘踞在此、拥有数千人马的中型匪寨,此刻已彻底化为死域。断壁残垣间,看不到一具完整的尸体,只有零星散布的、如同被强酸腐蚀过的黑色残渣,以及地面上那些仿佛被无形之力犁过的深刻沟壑。
欧阳熊一行人站在废墟中央,面色凝重。同来的,还有剑阁的白素心长老,以及大炎神朝的一位皇室供奉,他们是接到自在天的传讯后,第一时间赶来的联盟代表。
“好狠辣的手段。”白素心柳眉紧蹙,指尖一道凌厉剑气扫过地面,将一缕试图缠绕上来的黑气斩灭,“不仅是屠戮,更像是…一种献祭,或者…进食后的残渣。”她身为剑阁长老,见识广博,却也从未见过如此诡异邪门的场景。
大炎皇室供奉,一位名叫炎烬的红袍老者,蹲下身,仔细检查着地面那些焦黑的痕迹,沉声道:“能量属性极其阴寒霸道,带有强烈的侵蚀性与混乱意志,确实与古籍中记载的域外天魔之力有七分相似。但…似乎又有些不同,更加隐晦,更加…狡猾。”
欧阳熊强忍着胃里的翻腾,内心疯狂吐槽:‘靠!这视觉冲击力比上辈子看的任何恐怖片都带劲!这要是拍成电影绝对过不了审!天魔都这么不讲卫生的吗?杀人不过头点地,这弄得跟化尸水现场似的…’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分析,“司马先生,你怎么看?”
司马南风眼中乾坤棋局运转到了极致,周身散发着玄奥的气息。他并未直接查看废墟,而是仰望着灰蒙蒙的天空,双手不断掐算。“非大规模入侵,此乃定论。但亦非简单斥候…”他顿了顿,指向西北方向,“残留的气息指向那里,但轨迹在中段被某种力量刻意扰乱了,对方很谨慎。”
“巴公,能分析出什么吗?”欧阳熊看向正在收集地面黑色残留物的巴公冶。
巴公冶用一个特制的玉勺,小心翼翼地将一些粉末装入瓶中,头也不抬:“毒性烈,腐蚀性强,蕴含混乱精神力量。非已知任何一种毒物。可尝试培育,或反向推导其弱点。”他的语气依旧平淡,但眼神中却透着一丝遇到新挑战的专注。
百里惊鸿则手持一个罗盘状的法器,眼中数据流飞速刷新,正在建立废墟的能量残留模型。“攻击模式分析:范围性腐蚀能量爆发为主,辅以精神冲击。能量峰值约等于宗师中期全力一击,但属性极端。防御建议:需同时具备高强度物理防护、能量抗性及精神屏障。现有阵法需升级,成本预估…”
“好了好了,知道要花钱了。”欧阳熊赶紧打断他,生怕他又报出一长串让人肉疼的数字。他转向独孤晓和太史渊,“追踪方面,有线索吗?”
独孤晓闭目感应片刻,摇了摇头:“气息太杂乱,充满恶意,但核心踪迹被抹得很干净。对方有反追踪的高手。”
太史渊的身影从一片阴影中浮现:“我在三十里外发现一处空间波动残留,很微弱,疑似小型传送阵。但坐标无法锁定,被干扰了。”
线索似乎就此中断。众人陷入沉默,一种无形的压力笼罩在心头。天魔不仅来了,而且行事如此诡秘谨慎,这绝非好兆头。
“或许…我们可以换个思路。”一直安静站在欧阳熊身后的端木雅忽然开口,她易容成了一个普通女弟子的模样,以减少关注。“既然它们留下了‘痕迹’,无论多么细微,我们是否可以利用这一点,反过来给它们传递一些…‘信息’呢?”
欧阳熊眼睛一亮:“你的意思是…钓鱼执法?”
端木雅微微一笑,倾国倾城:“主上英明。它们不是喜欢隐藏吗?那我们就给它们一个不得不现身的‘诱饵’。”
司马南风立刻领会了她的意图:“可行。但‘诱饵’必须足够真实,且价值足够大,才能引蛇出洞。同时,布控需绝对隐秘,绝不能打草惊蛇。”
“价值足够大…”欧阳熊摩挲着下巴,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自己怀里…的山河鼎上。这东西对天魔的吸引力,恐怕是致命的。
“不行!太危险了!”第五屠鸿第一个反对,“主上你的安危最重要!”
“未必需要主上亲自涉险。”司马南风沉吟道,“我们可以制造一个‘山河鼎气息’的仿品,或者,散播一个关于‘山河鼎子鼎’或‘武圣秘藏’在此区域现身的假消息。只要运作得当,不怕它们不上钩。”
长孙明立刻开始计算:“制造高仿山河鼎气息的法器,材料成本约三万灵石;散布消息的情报网络运作成本,约一万灵石;预设战场布置与埋伏人员成本,约五万灵石…总计九万灵石。若能擒获或击杀天魔先锋,获取关键情报,其战略价值远超成本。”
“九万…”欧阳熊感觉心在滴血,但看着眼前这片惨烈的废墟,想到三年后可能席卷整个玄穹界的浩劫,他狠狠一跺脚,“干了!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司马先生,你来制定详细计划!端木、独孤、太史,你们配合!老五、胜屠,你们负责武力保障!巴公、皇甫,你们准备点‘惊喜’给可能来的客人!其他人,各司其职!”
一条针对隐匿天魔的毒计,就在这片废墟之上,悄然铺开。猎人与猎物的角色,即将发生转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