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家叔独子,性子古怪,最近跟着明叔办事。”贝勒唤来黑瞎子,见了王叔也不来请安?
王叔。”黑瞎子勉强行礼。
你给王叔说说,这位龙王爷究竟什么来头?外头传得神乎其神。”
关于龙王身为门之首的传闻令隆亲王困惑不已。
明叔祖籍东北。
据说康熙爷曾得一方龙纹石匣,连夜召张家入宫。
事后将所有知情者尽数灭口......
王叔不必担忧,石匣之谜早已不复存在,听听无妨。”黑瞎子压低声音,那匣中装着个从西周存活至今的婴孩......
西周?隆亲王失声惊呼,引得众人侧目。
王叔,小声些。”
隆亲王急忙压低嗓音:那不是活了上千年?正是。
后续之事只有张家人知晓。
您作为爱新觉罗后裔尚且不知,我们更无权过问。”
贝勒听得瞠目结舌,不过那石匣如今确实无关紧要。
连张家族规都已更改,大清更是早已 ** 。”王叔,此事切莫外传。”你该不是在诓我吧?
见他不信,黑瞎子指向路过的吴子勋:王叔猜他年岁几何?看着与你相仿?他年前刚过百岁寿辰。”隆亲王腾地站起:百岁?!你这玩笑开大发了!
见其全然不信,黑瞎子推推眼镜道:起初我也不信。
但张家从未出现过老者,甚至连中年人都没有。”放眼望去,张家子弟清一色都是青年模样。
此时清北大学媒体部的学生凑过来采访:请问方才谈论的张家长生之谜能否详细说说?
待宾客到齐,范鑫造像被供奉在上首。
这位古玩界公认的祖师爷,重大场合必受祭拜。
众人目光聚焦前方座位。
沈老太爷拄着拐杖走到张牧面前:明叔!往日梅花院我是脉系掌门,辈分最高。
但今时不同往日......
“明叔身为门之首,今日这场盛会,自然该由您来主持。”
沈默一开场就给足了对方面子,张牧心中却另有盘算。
“沈老太客气了,主持流程还是您更合适。”
他目光扫过四周,今日斗口所用的物件中,并未见到那枚假玉玺。
张牧对沈默的态度还算满意。
然而就在这时,黄克武急匆匆地跑来,声音发颤:“大爷爷,考察团的人来了!”
“他们怎么来了?”
“是谁请的这些人?”
40“常沙门果然名不虚传,我们这些不速之客,还望诸位海涵。”
裘德考的身影从考察队中走出。
“竟然是他?”
裘德考的出现,让门内众人既意外又警惕。
在他身后,还跟着一名日本人——木户有。
张牧心知,原着中此人虽痴迷中华文明,但其背后的团队却是实打实的强盗。
“在下界大辅,是日本风土考察团团长,这位是我国学者木户有,以及 ** 友人裘德考先生。”
这群人表面考察,实则暗中搜寻中华国宝。
他们手中甚至藏有一份掠夺名单,堪称彻头彻尾的文物窃贼。
裘德考和考察团的到来,让门内众人脸色骤变。
“裘德考现身,准没好事。”
“别理会他们。”
考察团刚至,门外忽传来整齐的脚步声。
一队士兵分列两侧,让出中间通道。
陈玉楼策马而来。
下马后,立刻有人上前接过缰绳。
“我来迟了?”
“大帅来得正是时候。”
花蚂拐笑着应道。
陈玉楼的出现,令在场众人纷纷起身。
“没想到陈大帅竟也亲临。”
“看这风尘仆仆的模样,怕是刚从战场赶来。”
他径直走向前排,对张牧抱拳:“张牧兄弟,为兄来迟,还望见谅。”
“陈兄来得正好,就等你了。”
张牧目光扫向脉门众人。
“还不快备座?”
药慎行连忙命人搬来椅子。
考察团多出一人,准备好的座椅顿时少了一把。
中断的仪式继续展开。
沈默手持燃香,带领众人祭拜祖师。
“一拜,祭如在。”
“再拜,诚在心。”
“三拜,精诚动天地,忠义满名城。”
沈老太爷转身说道:“永乐年间,成祖下诏迁都,改顺天府为京师,江南富户、山西商贾、各地流民皆被强迁,以充实京城人口。”
“脉门便在其中。
当年初来乍到,按规矩抬着祖师爷拜会京师同仁……”
“约定斗口,胜者为尊。”
沈老太爷缓步归位。
“破了天格,方在京师站稳脚跟。”
“才有了这座明眼梅花大院。”
“至今,已逾百年。”
言及此,不禁感慨万千。
“如今常沙门入主京师,此番不为生存,只为合流。”
“明叔有言,斗口各凭本事,点到为止。”
说罢落座。
吴子林起身:“承蒙明叔赏识,吴某今日特向脉门讨教,只为自证实力。”
“中华五千年文明博大精深,但愿今日——”
“纠正一下。”
吴子林突然打断:“是五千年。”
“不不不。”
界大辅竖起一根手指:“据我国学者考证,即便算上传说,最多不过三千年,甚至可能仅有一千余年。”
此言一出,满座哗然。
在场众人怒目而视。
对中华子孙而言,祖宗文明不容 ** 。
界大辅的话,无异于当众羞辱。
“那是诸位孤陋寡闻。”
407.吴子林毫不客气地回击
“中华文明源远流长,诸位偷学几句中国话,就敢妄议华夏历史?”
见吴子林公然反驳,界大辅面色铁青。
正当他欲再开口,一个声音打断了现场剑拔弩张的气氛。
“时候不早,是不是该开始了?”
陈玉楼随意坐着,不怒自威。
他一开口,无人再敢插话。
界大辅话堵在喉,憋得满脸通红。
吴子林向脉门拱手:“恕晚辈失礼了。”
今日斗口,旨在断代辨伪。
“按规矩,三局两胜,各显其能。”
鼓声响起,几人抬着木匣走上台来。
吴子林的手下从木匣中取出一个青花瓷瓶。
虽是点到为止,却已使出了王家的看家本领。”阵,瓷器。”请断代。”
药家最拿手的便是掌眼瓷器。
青花。”药慎行见到这件青花瓷,对此类器物再熟悉不过。
在药慎行上前前,沈默低声问道:我们请厨师试的菜是什么?
药慎行突然冷静下来:开水白菜。
越简单越见功夫。”
他深吸一口气走上前。
台下众人目不转睛地盯着药慎行。
他仔细端详着眼前的瓷器,伸手轻抚。
蓝中透黑,苏泥勃青,深入胎骨。
心中已有定论:明,重心稳,温润有泽,釉面油润,无橘皮纹。”
体轻无款,永宣难分,不,这是永乐瓷。”药慎行抬眼,见吴子林目光闪烁。”不对,有诈。”
他举起瓷器施展飞桥登仙,上下掂量感受重量。
只见他手掌托起瓷瓶一角,整个器物缓缓旋转。
药慎将瓷瓶高举过头,细察釉面。
最终单手接住:斤两足,明朝。”张牧闻言轻声道:他输了。”张牧小哥也懂瓷器?
远处的月红看不出真假,只是疑惑张牧如何知晓。
我不精瓷器,但我了解吴子林。”台上药慎行沉声道:断代是吗?这是明朝物件。”他环视众人。
吴子林面露得意:哟,药老板在琉璃厂扫货时可没这么谨慎。”差不多得了,继续吧。”
见吴子林得意忘形,张牧出声提醒。
按规矩他不能直接说出答案,旁人虽疑惑却也没多问。
药慎行继续:不管是明初还是永乐,都是不能买卖的玩意儿。”
说完走向桌案,用红墨写下结果焚化告知祖师爷。
吴子林见结论已定,这才起身高声道:闻于天!
又一口木匣抬上,另两件配套瓷器摆在桌上。
原来是成套的!王老板留了一手啊。”
吴子林侃侃而谈:信州路玉山县顺城乡德教里荆塘社,奉圣 ** 张文进,喜舍香炉花瓶一副,祈保国家清吉,后代安然。”
至正十一年,良辰谨记。”
至正十一年,元惠宗时期,这是元青花。”
药慎行听着解释,脑中不断回想先前的判断。
众目睽睽之下,这次是真打眼了。
张牧抿了口茶。
药慎行确有本事,但太过轻敌,没把吴子林放在眼里。
不过若一直输下去对他也不利。
让他赢这局出出风头也好。
沈默突然起身向张牧鞠躬:明叔,方才慎行刚写下结果您就知晓,还请指教。”张牧看向药慎行。
药老板,不如再掂掂分量?
药慎行此刻正懊悔,想着重新断代。
吴子林脸上却闪过一丝慌乱。
药慎行再次施展飞桥登仙。
突然睁大眼睛,难以置信地查看:民国仿?用的是耐火砖才能达到这种效果。”这是赝品。”
得出结果后立即向张牧道谢:多谢明叔指点。”吴子林悻悻道:明叔,您这也太不给面子了。”下不为例。”
台上又摆上一件方形人面青铜鼎。
这种鼎在民国之前几乎无人见过。
齐神算低声问张牧:这鼎不正是你那青铜鼎的缩小版吗?
此鼎大小不及张牧在龙岭所得青铜鼎的三分之一。
实为香炉。
若连这都看不出,也没资格与我们合作。”
半截李对此物也有印象。
黄定坤上前,立刻察觉这青铜香炉有问题。
从未见过这样的青铜器。
但随即觉得不对,不由看向张牧的位置。
为谨慎起见,他打算用踏象诀一试。
见黄定坤犹豫,青铜鼎的主人笑道:还请黄爷为我断断这鼎的年代。”
黄定坤的骤然冷静令在场众人颇感意外。
此人向来性情耿直自负,若遇未曾听闻的暗金器物,多半会直接断为赝品。
若是早些时候,倒也无妨。
吴子林凝视着暗金鼎上的纹饰,猛然惊醒:糟了,竟忘了那桩事。”当初此方天下客栈开张时,他也曾参与其中。
黄定坤终于收敛脾性
这才是我记忆中的鼎。”
多亏常沙明叔相邀,让我得见这般古物,方知先人亦能铸造此等人面纹暗金鼎。”
话音刚落,他突然屏息凝神,右足猛然踏地,引得暗金器剧烈震颤。
这般力道,唯有魁梧如黄定坤方能施展。
接连数踏之后,案上暗金器竟发出嗡鸣:分其金,而锡居一谓之钟鼎之齐。
耳力敏锐者已能辨其声韵。
转瞬间黄定坤双足连环重踏,正是黄门独传绝技。
他抚鼎感知震动,再瞥向那老学究,心头豁然开朗:果真有诈。”
此类明器虽非绝无仅有,但存世稀少。
若过于自负,必陷他人圈套。
经此鉴定,他已断定此鼎年代:当属西周。”
虽不解人面深意,但对断代已成竹在胸。
见张牧含笑颔首,便知判断无误。
拭去额汗,他走向 ** 写下结论,焚表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