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眼朦胧间,他忽而痛哭失声。能让这个铁骨铮铮的男儿如此失态的——这普天之下唯有若曦一人。哭着哭着,忽而他又破涕为笑,摇头自嘲道:唯有若曦懂我...若换作旁人……怕是还要得意自己的魅力吧!这番醉语看似荒唐,却道破了清醒时不便言说的心事。
在悔恨与惭愧交织中,他终于身心疲惫地,在支撑不住中沉沉地睡去。子夜风起,一缕幽香随风悄然浮动。朦胧中似有叹息掠过耳畔:每次醉酒就这般想我么?
睡梦中的真涯子无意识地抓挠着脸颊,耳畔忽响起那魂牵梦萦的嗓音:你这呆子,是不是醉了就特别想我?那熟悉的气息令他即使在梦中也不安地蹙眉挣扎。温柔的声音再度响起,带着怜惜:怎么总不知照顾好自己?我不应声,你便唤个不停...
梦中,真涯子痛苦地挣扎,双手在空中胡乱挥舞,想要抓住那个朝思暮想的身影。他眉头紧锁,紧闭的眼皮下眼球剧烈转动,那双手始终在空中徒劳地抓握着……喉间溢出破碎的呼唤:若...曦...
他含糊不清地呢喃着若曦这个名字。然而任凭他如何努力,始终无法触及近在咫尺的爱人。滚烫的泪珠顺着他的脸颊滑落,打湿了胸前的衣襟。恍惚间,一个幽怨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你从未真正懂我...
纵使明知道你依然深爱着我,可一切都太迟了……他的指尖划过虚无,却触不到近在咫尺的幽兰气息。缥缈的怨语随风而至:你总是将我置于最后...纵然情深,终究太迟...
我们已经不是当初相遇时的模样了...我的心已被你伤透...即便还爱着你,也只能将这份感情永远埋藏在心底...原谅我无法原谅你的犹豫不决...女子含泪凝视着醉得不省人事的真涯子,眼中交织着心疼与怨恨。
这份爱,只能葬在时光里...女子的声音带着颤抖的尾音,指尖抚过他紧蹙的眉骨,我曾怕……怕失去你……更怕...怕这迟来的执着。月光描摹着她眼底的挣扎,那目光似要将他的轮廓刻进骨髓。
突然,这真涯子猛地抓住了她的手腕:不晚...若曦,此刻便是最早...他急切地想要解释,却发现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一般。
女子凝望着他,晶莹的泪珠混合着汗水滴落在真涯子脸上。当咸涩的液体滑入他的嘴角时,梦中的真涯子尝到了锥心的苦涩。女子的吻轻轻落在他干裂的唇角时,两行清泪同时划破夜色。
她细心地为真涯子掖好被角,却在无意间瞥见一抹熟悉的纱巾正贴在他心口。这一刻她的动作突然凝滞,她踉跄中后退,泪水决堤而下——这分明是她的旧物,竟被他贴身珍藏多年?
感受到女子急促的呼吸,那方旧物像把钝刀,将她强筑的心墙劈得粉碎。最终,她只是将颤抖的掌心覆在他额前,任万千眷恋化作转身时破碎的月光。真涯子下意识想要挽留,却只换来她最后深情的一瞥...
若曦!真涯子猛地惊醒,却发现眼前站着泪流满面的白菲菲。她颤抖着举起手中的白纱巾:这是...幻境中人的东西?真涯子慌忙摸向胸口,却只掏出一支毛笔——原来方才又是一场梦。更令他震惊的是,梦中的若曦竟与白菲菲一模一样!混沌的思绪尚未理清,答案已脱口而出:是若曦的...
若曦?白菲菲的声音突然变得嘶哑。她反复念叨着这个名字,仿佛在唤醒某种沉睡的记忆。当目光触及他手中的毛笔时,她瞳孔骤然收缩:这...这是什么?能让我看看吗?苍白的指尖悬在半空,仿佛那支笔是灼人的烙铁。窗外更漏声里,某些尘封的记忆正裂开细碎的缝隙。
真涯子注视着白菲菲失神的模样,那支笔仿佛有魔力般牢牢吸引着她。指尖微颤着缓缓将笔递了过去。当传林晨曦四字随着笔杆转动跃入她眼帘时,白菲菲突然发出一声惊叫,笔杆应声落地。她脸色煞白,眼中翻涌着惊惧与慌乱,这异常反应让真涯子心头一震——这绝非寻常之物!你认得此笔?快说在何处见过?
白菲菲如梦初醒,却反手猛然抓住他的双手,她声音发颤道:此物你从何处所得?
相握的双手都在微微发抖却浑然不觉,真涯子脱口道:梦中所得!
话音未落,白菲菲触电般抽回手:荒谬!此物已珍藏八百余载,怎会出现在梦中?
这句话如同惊雷炸响,真涯子赤足跳下床榻,声音发颤道:八百余载?何人珍藏?他急促的呼吸声中,白菲菲面露挣扎眼神闪烁着,欲言又止的痛苦神情更令他焦灼。真涯子紧握她双臂:此物乃是在下定情信物,姑娘若知内情,万望相告!
定情信物?你的?!白菲菲瞳孔骤缩,脸色瞬间惨白。她踉跄后退,良久才颤声道:你...可知自己前世身份?真涯子摇头轻叹道:只隐约记得是个书生,详情需待若曦告知。
白菲菲胸口剧烈起伏,突然拽起他的手就往外狂奔:急促的喘息声中抛出一问:你可知此屋来历?真涯子尚未回神应答,二人已踉跄着撞开白仁的房前。木门被猛地推开,发出刺耳的吱呀声......白仁被急促的脚步声和推门声惊醒,一个激灵坐起身来:菲儿,族里出事了?
白菲菲扶着门框,胸口剧烈起伏着,爹爹!出大事了!她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床榻前,将一杆狼毫笔塞进白仁手中。笔杆上传林晨曦四个字在烛光下若隐若现。
白仁连外衣都来不及披,赤脚跳下床榻走向烛台处。当他看清笔上刻字时,这...白仁瞳孔骤缩,手指不自觉地颤抖起来,这...这物件怎会在你手上?他下意识摸向怀中,确认密室钥匙仍在原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