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
瑟玉一个人坐在旅馆的屋顶上，吹着晚风。
克莱门汀今天被那几个苍蔷薇的女人拉出去逛夜市了，说是要庆祝克莱姆的进步，顺便“增进一下感情”。
瑟玉乐得清静。
他闭上眼睛，感受着这个世界的力量流动。
自从等级提升到80级以上，解锁了超位魔法后，他对这个世界的感知，又上了一个新的台阶。
他能感觉到，空气中弥漫着稀薄的魔力，大地之下沉睡着古老的脉络。
遥远的天际，似乎有某种强大的意志在窥探着这个世界。
是龙王？
还是其他什么东西？
瑟玉无法确定。
这个世界的水，比他想象的要深得多。
也许玩家在这个世界不是最强的。
记得这个异世界背景设定里似乎有某种更加强大的存在。
因为只要这个世界出现无比强大的生物时，总会以某种未知的方式消失不见。
原本穿越玩家没来这个世界前，这个世界就有魔神的存在。
只是每当这些魔神成长到一定程度之后，就凭空消失了。
非常诡异……
“哎，现在想这些还是太早了……当务之急还是先过好当下吧。”
他现在虽然在这个世界已经有了自保之力。
异世界的土着现在已经很难杀死自己了。
但面对像纳萨力克大坟墓那样的从游戏里穿越来的满级大佬。
依旧不够看。
就在他沉思的时候，一个娇小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他身后。
“一个人在这里吹冷风，不冷吗？”
是伊比鲁艾。
瑟玉没有回头，他早就知道到她从早到晚一直在偷偷看自己。
“我这颗炽热到足以烧尽一切的心脏，让我感受不到任何寒冷……”他用一种饱经沧桑的语气，淡淡地说道。
管他说的话有多中二尴尬，反正装就完了。
伊比鲁艾沉默了片刻，走到他身边坐下。
她没有戴那张标志性的面具，露出了那张异常精致、如同人偶般的脸。
只是那双鲜红色的瞳孔，暴露了她非人的身份。
“亚当……你知道吸血鬼种族么？”伊比鲁艾.开门见山地问道。
她的声音不再是那种经过面具处理后不辨男女的怪异声线。
而是一种清脆悦耳的少女音，只是语气中带着一丝与年龄不符的凝重。
“我？”瑟玉自嘲地笑了笑，“当然知道了，你难道不是人类么？”
“你难道还看不出来么？有时候真看不出来你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的……”伊比鲁艾吐槽了这一句话后，语气突然变得严厉起来。
“你教给克莱姆的那些东西虽然很精辟，也很有用，但我知道正常人类是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就成长那么多的，就连王国的战士长也不可能达到这种成长速度!”
她顿了顿，死死地盯着瑟玉的眼睛：“你这家伙，到底还隐藏了什么秘密，我们应该算是伙伴吧，为什么还要对我们隐瞒！”
面对伊比鲁艾的质问，瑟玉的脸上没有丝毫慌乱。
他转过头，用一种悲伤而又无奈的眼神看着她，那眼神深邃得仿佛蕴含着千年的孤独。
“我没有想刻意隐瞒你们。”他缓缓地说道，“我的力量……它就像一头被关在笼子里的猛兽，我每天都要耗费全部的精力去压制它，不让它冲出来毁灭一切。我之所以还能动，之所以还保留着一些战斗的本能，只是因为我的身体，早已被那股力量改造得面目全非。”
他伸出自己的手，在伊比鲁艾面前摊开。
“正如你隐瞒自己吸血鬼的身份一样……”
“你我其实都清楚，有些秘密不说出来，对大家都好……”
“你和我……都是似人非人的怪物……罢了，即使外貌多么像人类，但本质上我们早已与人这种存在，形同陌路……”
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无尽的疲惫和悲凉。
伊比鲁艾看着他那只略微颤抖的手，又看了看他那双写满痛苦的眼睛，一时间，竟然有些动摇了。
难道……他和自己的种族一样？不是人类？但看他样子也不像是吸血鬼啊……
难道是其他变异的异形物种？
还是说故意伪装成人类的未知生物……
现在问这些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因为瑟玉已经很明确的告诉她，隐藏身份是为了大家好。
“那你教给克莱姆的那些知识，又是从哪里来的？”她还是不肯放弃。
“知识？”瑟玉再次自嘲地笑了，“那是我曾经游历四方时在一处古代遗迹里学到的东西……。”
他仰起头，看着天上的那轮明月，依旧是云淡风轻的表情。
“我之所以教给克莱姆这些，只是不想让那些知识，彻底断了传承。毕竟这种知识对人类整体的提升还是很大的……”
伊比鲁艾彻底沉默了。
她活了二百多年，自认为阅人无数。但她从未见过像亚当这样的人。
他的身上，充满了矛盾。
时而像一个饱经风霜的智者，时而又像一个无助的孩子。
他的故事，听起来是那么的离奇，但他的悲伤，却又是那么的真实。
“你的故乡……是被魔神毁灭的吗？”伊比鲁艾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
二百年前，她也曾经历过类似的灾难。
瑟玉摇了摇头，神情落寞无助。
“抱歉，你看起来不想谈这个……”伊比鲁艾说着在瑟玉身边坐了下来。
“话说，你既然已经知道我的身份是吸血鬼居然表现得那么淡定……果然你也是怪物呢……”
“虽然我很想否认自己是怪物这种说法……但反正我现在觉得自己距离人已经很远了。”瑟玉的目光变得悠远，“我的存在，就像是扭曲现实的‘始源魔法’一样诡异。”
“始源魔法”四个字，如同一道惊雷，在伊比鲁艾的脑海中炸响！
她猛地瞪大了眼睛，一把抓住了瑟玉的胳膊，激动地问道：“你……你怎么会知道‘始源魔法’！？”
这是龙王才能掌握的禁忌魔法！
是五百年前八欲王降临后，就几乎失传的古代魔法体系！
除了她和评议国的那几个老不死的龙王，这个世界上，应该再也没有人知道这个词了！
瑟玉看着她那副震惊到失态的模样，心中暗笑。
着急的样子……还挺好看的……
他当然知道始源魔法。
穿越前，他可是把《overlord》的原作和各种设定集翻来覆去看了几十遍。
他故意抛出这个词，就是让伊比鲁艾积累已久的好奇心彻底爆发。
“我为什么会知道？”瑟玉的脸上，露出一个露出了挑逗的微笑，“因为这是我的秘密哦……”
“你想知道得更多的话，是不是需要拿一些东西来交换呢？”
“对吧？”
他故意笑得很贱。
“你……”伊比鲁艾看着瑟玉的脸色，心中的怀疑彻底烟消云散。
她终于相信了。
要是瑟玉直接一股脑的把这种重要的事情说给她，反而更可疑。
这种需要东西来交换的情报，反而更加真实。
这个男人，没有说谎。
虽然不知道他的过去……
但是他的经历绝对不是普通人可以想象的。
也难怪他拥有如此渊博的知识，难怪他身上充满了谜团。
这个男人的经历和秘密或许比自己更加匪夷所思。
一瞬间，伊比鲁艾对瑟玉的感情，从最初的戒备和怀疑。
转变成了敬重。
她小心翼翼地扶住瑟玉的胳膊，轻声说道：“亚当先生，对不起，我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
“那你刚刚所说的交换情报的事……”
“你想要什么？”
“嗯……想要……你……”瑟玉笑了笑。
“我？”
“你说想要我？!”伊比鲁艾眼睛瞪得老大了，用小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她一度以为自己听错了。
“亚当先生您没在开玩笑吧？”
瑟玉没有回答，甚至没有再看她一眼。
自顾自的站了起来，深沉看着远方的夜空，轻声说道：“夜深了，回去吧。明天，克莱姆的训练，还要继续呢。”
说完，他便转身，向楼下走去。
伊比鲁艾看着他那孤单而又落寞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她现在彻底搞不清楚，这个男人到底想干嘛了。
“什么啊，他说那种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这种事情，我完全还没有准备好啊……怎么办……”伊比鲁艾一个人坐着用手捂着头，感觉自己的脸烫烫的。
吸血鬼明明没有体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