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药很快就熬好了。
瑟玉指挥着那些已经能下床的村民，将散发着草药清香的汤药，一碗一碗地，分发给那些病得还很重的病人。
神奇的是，那些病人喝下汤药后，没过多久，身上的红斑就开始消退，呕吐和腹泻的症状也得到了极大的缓解。
整个村庄，又活了回来。
村民们看着瑟玉的眼神，已经不能用“感激”来形容了。
那是一种，看待在世神明的，狂热的崇拜。
他们纷纷跪倒在地，朝着瑟玉不断地磕头，嘴里高呼着“圣者大人”。
面对这种场面，瑟玉依旧保持着他那副温和谦逊的模样，将他们扶起，嘴里说着“这都是圣王的恩赐”。
这副样子，落在奎因艾塞和克莱门汀的眼里，又有了不同的解读。
奎因艾塞看着那些狂热的村民，眼神变得更加深邃。
这个男人，不仅拥有神迹般的力量，还拥有如此可怕的，煽动人心的能力。
如果让他继续在圣王国发展下去，假以时日，恐怕真的会成为第二个“圣王”。
这种事情一旦发生，各国之间的微妙平衡将会被打破，政治上的不对等关系还算小，严重的话，可能会引发各国的乱战。
所以瑟玉又多了一个需要被牢牢地掌控在教国的手里的理由。
而此时的克莱门汀，则看着那个被村民们簇拥在中间，脸上带着温和笑容的男人，心里五味杂陈。
眼见证了一场“神迹”的诞生。
亲眼看到，瑟玉拯救了一个即将毁灭的村庄。
他说的话，又在她耳边响了起来。
“强大，不止于此。”
“它，也可以用来拯救。”
原来……拯救生命，是这种感觉吗？
“黄头发的漂亮姐姐，这朵花送给你，感谢你们为我们村庄做的一切。”一个穿着略显破败布衣的小女孩，眯眼微笑着将手中的鸢尾花递给了克莱门汀。
随后开开心心的跑去和她的小伙伴一起玩了
看着那些村民脸上发自内心的笑容，看着那些重新恢复活力的孩子，克莱门汀的心里，第一次，产生了一种她从未体验过的情绪。
那不是战斗胜利后的兴奋，也不是完成任务后的满足。
一种……很奇怪的，很温暖的，让她觉得胸口有点发烫的感觉。
“这种感觉也不错嘛.....”克莱克莱门汀看着自己手中的鸢尾花，嘴角露出了浅浅的微笑。
天色渐晚，一行人没有再继续赶路，而是在村民们的盛情挽留下，在村子里住了一晚。
村民们拿出了他们最好的食物，虽然只是一些粗糙的黑面包和风干的兽肉，但他们脸上那真挚的笑容，却是任何山珍海味都换不来的。
夜晚，瑟玉独自一人，坐在村口的一块大石头上，吹着晚风。
他需要复盘一下今天发生的事情。
“神迹”的效果，比他想象的还要好。
奎因艾塞看他的眼神，已经从单纯的“研究素材”，变成了“势在必得的宝物”。
“我个人的影响力越大，教国越重视，我的个人安全就加深一分。毕竟受人爱戴的圣者大人去到教国后要是惨遭虐待，很容易抹黑教国形象的，而教国又恰恰最注重名望。”
“我的计划简直完美。”瑟玉望着异世界的天空，右手摸了摸下巴。
克莱门汀，那颗顽固的石头心，似乎也终于被他撬开了一道缝。
一切，都在朝着他计划的方向发展。
恰逢此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
瑟玉不用回头，也知道来的人是谁。
克莱门汀。
她走到瑟玉身后几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站着。
“有事？”瑟玉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没……没事。”克莱门汀的声音，有些干巴巴的，“我只是……出来随便走走。”
“是吗？”瑟玉笑了笑，“这里的夜晚，很安静，不是吗？”
克莱门汀没有接话。
她犹豫了很久，手指紧紧地攥着自己的衣角，最终，还是忍不住开口了。
“你……你今天……为什么要那么做？”她的声音很小，像蚊子叫一样。
“那么做？你指哪件事？”瑟玉明知故问。
“就是……净化那条河……还有救那些村民……”克莱门汀的脸，在月光下，有些发烫，“你明明……可以不用管的。那不是你的责任。”
“那你呢？”瑟玉转过头，看着她，“你明明也可以不用管，为什么还要去上游侦查，还要去清理那些尸腐蛙？”
“那……那是我哥哥的命令！”克莱门汀立刻反驳道。
“只是因为命令吗？”瑟玉的目光小有兴致的在克莱门汀的极品身材上游离，“如果你真的觉得那些村民的死活与你无关，你刚才，为什么会露出那种表情？”
“我……我露出什么表情了？！”克莱门汀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瞬间炸毛。
“一种……很向往的表情。”瑟玉平静地说道，“你也在向往，那些被你拯救的人，对你露出的笑容。不是吗？”
“你胡说！”克莱门汀的声音，陡然拔高，但却显得有些色厉内荏。
“我没有胡说哦。”瑟玉站起身，走到她的面前。
他的身高比克莱门汀要高出半个头，月光下，他的影子，将她完全笼罩。
“你......你干嘛！靠太近了，蠢货......别再靠近了......”克莱门汀显然没有料到瑟玉会突然靠自己那么近。
“克莱门汀。”他第一次，用一种无比认真的语气，叫着她的名字，“你不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杀戮机器。心里渴望被认可，渴望被需要。除了杀戮，你还有别的选择。”
他的手，缓缓抬起，伸向了克莱门汀的脸颊。
克莱门汀的身体，瞬间绷紧，下意识地就想躲开。
但瑟玉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他的指尖，轻轻地，拂过她脸颊旁，一缕被晚风吹乱的金发。
“你哥哥说你‘不靠谱’。”
他的声音，很轻，很柔，却像一把重锤，狠狠地敲在了克莱门汀的心上。
“我从不觉得你没用。”
“也许我们可以成为好朋友。”
克莱门汀彻底愣住了。
“你.....脑子短路了吗？明明第一次见面我就打算把你杀了的。”克莱门汀丝毫没有掩盖自己想杀瑟玉的事实，她也想以这种方式警告瑟玉离她远点。
“你要是真想杀我，应该潜入我房间后就下死手了......”瑟玉就这样一直盯着克莱门汀的眼睛。
“啪！”克莱门汀给了瑟玉一巴掌。
（好吧，其实瑟玉还是不小心看向了克莱门汀的胸口。）
“我，那是想虐杀你，白痴！”克莱门汀在打完以后，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脸颊微红，随后扭头就走。
走前还不忘撂下一句狠话：“还有，不要像一个流氓一样乱看！下次再这样我就......”
她感觉自己脑子里，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从小到大，她听过无数的评价。
“你不如你哥哥。”
“你太冲动了。”
“你真是个麻烦。”
“你不靠谱。太弱了，比起你哥哥。”
但从来，从来没有人，会像瑟玉一样试图正真的与自己交心。
眼眶，毫无征兆地，一热。
一滴滚烫的泪水，不受控制地，从眼角滑落。
克莱门汀自己都吓了一跳。她……她居然哭了？怎么可能？！
“可恶，一定是被他眼神给恶心到了，眼泪自己跑出来了。”
她已经有多少年，没有哭过了？
她像是被烫到了一样，猛地后退一步，抬起手，胡乱地抹了一把脸，动作粗暴得像是在擦什么脏东西。
“你……你少在这里自作多情了！”她用尽全身的力气，冲着瑟玉吼道，声音却带着一丝无法掩饰的颤抖和哽咽，“谁……谁要你来肯定了！我才不稀罕！”
说完，她就像一只受了惊的兔子，头也不回地，逃跑了。
瑟玉看着她狼狈逃窜的背影，没有去追。
他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脸上，缓缓露出了一个计划通的笑容。
脸上火辣辣的疼痛感，很快便消失不见了。
“呀嘞呀嘞，都哭成那个样子了，还在嘴硬吗。我好像也没说什么伤人的话吧，女孩子的心还是太复杂了......”
“系统啥时候给我看好感度啊，还有怎么不发主线任务了？我要怎么快速升级啊......”
“唉，毕竟这世界也不完全是有些世界，系统不靠谱也能理解，但至少系统还是给了我很多帮助，本来我一开始就应该死在边境了，全靠觉醒了系统给了我生机......现在的话，走一步看一步吧。”
瑟玉顺手吐槽了一两句。
夜晚的风很清凉。
蝉鸣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