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远盯着罗盘上那个新出现的扭曲符文,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这玩意儿,看着就不像好路数。
“是禁制。”
宋宇琛的声音沉稳,他已经走到了飞舟边缘,一手按在剑柄上,一手虚按着前方无形的屏障
赵远晃了晃罗盘,指针依旧死死地指着峡谷深处。
“飞舟是进不去了。”赵远收起罗盘,语气平静,但眼神却锐利起来,“前面布下的禁制,专门针对这种大型法器。”
秦久雨默默地看着峡谷深处,没有说话。
“那我们……走进去?”宋宇琛看向赵远,征询他的意见。
赵远点了点头。
三人跃下飞舟,赵远随手将其收入储物戒。
双脚踏上峡谷边缘焦黑的土地,一股混合着焦糊与腐朽的气息便扑面而来,呛得人几欲作呕。
放眼望去,峡谷两侧是高耸入云的黑色山壁,寸草不生。
被雷电劈得焦黑断裂的巨木随处可见,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
奇形怪状的岩石狰狞地耸立着,仿佛某种远古巨兽的骸骨,在昏暗的光线下投下扭曲的阴影。
天空中乌云翻滚,紫色的电蛇不时撕裂云层,带来短暂的惨白光亮和震耳欲聋的轰鸣。
“这鬼地方……”赵远忍不住低声骂了一句,感觉头皮都有些发麻。
宋宇琛没有丝毫犹豫,主动走在了最前面。
他周身金丹境的灵力毫无保留地外放,形成一道凝实的淡金色护罩,将那些四处游走、试图侵袭的细碎电弧与凌厉风刃尽数隔绝在外。
“赵兄,跟紧我。”宋宇琛的声音从前方传来,低沉而稳定。
赵远看着他宽阔的脊背在前方开路,挡住了大部分的狂风和时不时爆开的细小电弧,心里莫名地踏实了几分。
他手持【逐风弓】,弓弦半开未满,鹰神识警惕地扫视着四周每一个角落。
他敏锐地察觉到,这里的雷电并非纯粹的自然现象。
它们劈落的频率、角度,甚至目标,都带着一种诡异的规律性,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牵引和操纵着。
秦久雨安静地跟在两人中间,她那双清澈的眸子此刻也蒙上了一层凝重。
她伸出手,仿佛想触摸那些呼啸而过的风,半晌,才低声呢喃:“这里的风……在哭泣。它们很痛苦。”
赵远闻言,疑惑地看了一眼秦久雨。
越往峡谷深处走,那种压抑和不安的感觉就越是强烈。
大约行进了半个时辰,在一处向内凹陷的岩壁之下,他们发现了一具庞然大物的尸骸。那是一头成年的铁甲犀,以防御力惊人着称,其背部的青黑色甲壳,寻常法器难伤分毫。
然而此刻,这头铁甲犀的死状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
它那坚不可摧的甲壳上竟看不到一丝一毫的伤痕,整个身体却像是被抽干了所有水分和血肉的橘子皮,干瘪、枯槁,紧紧地贴在骨架上,眼眶空洞地对着天空。
“这是……”宋宇琛也停下了脚步,面具下的眉头紧蹙。
赵远快步上前,小心翼翼地绕着铁甲犀的尸体走了一圈,最后停在了它的头部。
在那布满坚硬角质的眉心正中,他发现了一个极其微小的孔洞,细如针尖,若非仔细观察,根本无从察觉。
他蹲下身,凑近了些,鼻翼微动,从那孔洞周围,捕捉到了一丝若有若无、阴冷邪异的气息——是魔气。
虽然极其淡薄,但凭借他的血脉共鸣,绝不会认错。
“不是雷劈,也不是普通妖兽厮杀……”赵远站起身,脸色沉凝,“它一身精血,像是被什么东西从这个小孔里瞬间吸干了。是某种邪术。”
就在此时,峡谷深处,猛地传来一声不似人类,也不似任何已知妖兽的咆哮!
“吼——!!!”
那声音充满了无尽的疯狂与难以言喻的痛苦,仿佛有无数冤魂在同时嘶吼,穿透力极强,震得三人耳膜嗡嗡作响。
紧接着,脚下的大地开始剧烈地震动起来,周围陡峭的山壁上,碎石簌簌滚落,发出哗啦啦的声响。
“有东西过来了!大家小心!”宋宇琛立刻反应过来,大喝一声,横剑在前,剑身上金光流转,剑气勃发,将一块坠落的巨石劈成两半。
赵远脸色一肃,几乎在咆哮响起的瞬间,就迅速从箭囊中抽出一支通体银白的箭矢——正是李墨特制的“强光闪瞎眼箭”,瞬间搭箭上弦,弓拉满月,箭头直指声音传来的方向。
秦久雨手中的那卷古朴帛画,在这一刻无风自动,“哗啦”一声自行展开了寸许,柔和而不刺眼的白光从画卷边缘溢散出来,带着一股神圣而祥和的气息,将三人笼罩。
“我的画,可以保护我们。”她声音不高,却异常坚定。
三人几乎是本能地背靠背,形成了一个稳固的三角防御阵型,警惕地望向那片昏暗的峡谷深处。
轰隆隆——!
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地面震颤得愈发厉害。一道庞大的黑影撞碎了前方的几块巨岩,带着一股腥风恶臭冲了出来!
那是一头体型比刚才那具尸骸还要庞大一圈的铁甲犀!
但它与正常的铁甲犀截然不同。
双目赤红如血,闪烁着暴戾与疯狂的光芒,涎水从嘴角不断滴落。
坚硬的甲壳上,布满了诡异扭曲的黑色魔纹,如同活物般缓缓蠕动,散发着比之前那具尸体上浓郁百倍的魔气。
而最令人心惊的是,在它额头正中,赫然插着一根约莫半尺长的黑色骨钉!
那骨钉不知是何材质,表面泛着幽幽的乌光,深深刺入颅骨,而在骨钉裸露在外的末端,清晰地镌刻着一个复杂而邪恶的血色图腾!
宋宇琛看到那血色图腾,面具下的脸色骤然大变:“是骨魇殿的骨傀印记!他们……他们竟然把手伸到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