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细若蚊蚋，“他的族人……在星盗袭击里都没了，要是送到孤儿院，可能、可能就没人记得他的种族了……”
佐菲看着他指尖无意识地抠着小臂上的光纹，那里的光芒因为紧张而微微闪烁。
他忽然想起艾斯小时候，捡到受伤的小光兽时也是这副样子，明明自己还怕得发抖，却非要把小家伙护在怀里，说“它没有家了”。
这些年过去了，这股子心软倒是一点没变。
他沉默了片刻，目光掠过客厅里悬浮的星图挂饰，那里还留着泰罗上次练习能量射击时打出来的小缺口。
“孤儿院最近在整改，确实不太平。”佐菲的声音放柔和了些，看着艾斯瞬间亮起来的眼睛，补充道，“带回家吧，但是要先去户籍处登记，该走的流程不能少。”
“真的可以吗？！”艾斯的声音陡然拔高，眼睛里像是落满了星光，他激动地抓住佐菲的胳膊，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哥，你同意了？”
佐菲被他晃得踉跄了一下，无奈地拍了拍他的手背：“同意了，松手吧，再晃下去我胳膊要断了。”
“耶！”艾斯欢呼一声，猛地转身冲向泰罗，拽着他的手腕就往外跑，“泰罗快走！我们去接他回来！”
“急什么啊！我还没换鞋呢！”泰罗的抱怨声被拉得老远，伴随着光纹踏板启动的嗡鸣，两道光影一前一后冲出了窗户，在庭院的光流里划出两道欢快的弧线。
佐菲走到沙发边坐下，后背陷进柔软的靠垫里，紧绷了一天的肌肉终于彻底放松下来。
他抬手按了按太阳穴，指尖还残留着艾斯抓过的温度。
窗外传来远处训练场上的呐喊声，夹杂着艾斯和泰罗远远传来的笑闹，他看着空荡荡的客厅，忽然觉得刚才在议事厅里积攒的郁气，好像被这阵喧闹悄悄吹散了。
他拿起茶几上的终端，指尖在屏幕上轻轻滑动，调出仙女座星系的种族资料。
他想起艾斯说的“抱着小腿不放”，嘴角不由自主地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
或许，家里多一个小家伙，真的不是什么坏事。
光流顺着窗户漫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温暖的光斑，将佐菲周身的光晕衬得愈发柔和。
光之国育幼院的晶石门在两人身后发出轻响，艾斯和泰罗的脚步声带着雀跃的节奏，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
淡金色的光流顺着墙壁的纹路漫下来，映得他们周身的光晕都比平时鲜亮几分。
“哥哥！”泰罗忽然停下脚步，转身看向艾斯，眼底的兴奋像星核晶在光下闪烁，“那小崽子还没名字呢，你要不要给他取一个？”
艾斯的脚步顿了顿，指尖无意识地蹭了蹭掌心——
刚才一路跑过来，心里全是“马上就能把小家伙带回家”的激动，倒真没想过名字的事。
他走到育婴室门口，手搭在冰凉的门把上，声音里带着点认真：“是该取个名字……得好听点，又能让人记住他的来历。”
泰罗早就按捺不住，抢先推开门冲了进去。
育婴室里整齐排列着数十个透明的育婴箱，每个箱子里都浮动着柔和的光流，像是为新生者编织的小小宇宙。
他一眼就看到了角落里那个特别活跃的箱子，里面的小家伙正挥舞着还没完全成型的四肢，周身萦绕着淡淡的、近乎透明的光晕。
“哇——哇——哇——”
细碎又响亮的叫声从育婴箱里传出来，虽然听不出具体的含义，那股子旺盛的生命力却像小火星一样，瞬间点燃了周围的空气。
泰罗趴在箱壁上，鼻尖几乎要贴到透明的光膜上，忍不住笑出声：“你看你看，他好像知道我们来接他了，多开心啊。”
艾斯也走了过来，脚步放得极轻，像是怕惊扰了箱里的小生命。
他看着育婴箱里那个粉雕玉琢的小家伙——
明明还只是初具形态，却已经能看出眉眼间的灵动，尤其是那双眼睛，亮得像淬了星光的钻石，正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们。
他伸出手，指尖轻轻落在育婴箱的光膜上，隔着一层薄薄的能量层，试探着碰了碰小家伙挥舞的小手。
“哇！唔哇——哇哇哇！”
小家伙像是被这触碰逗乐了，叫得更欢了，四肢挥舞得更起劲，甚至努力地往艾斯手指的方向蹭，小脸上的光纹都因为兴奋而微微泛红。
艾斯的心像是被什么柔软的东西撞了一下，刚才取名时的犹豫瞬间消失了。
他看着小家伙那股子不认生的亲昵劲儿，心里暖暖的。
他是来自仙女座最后的孩子。
艾斯希望他能成为让世界和平、不再有战争的“最后的勇者”
“就叫‘泽塔’吧，。”他轻声说，指尖在光膜上又轻轻点了点，像是在和小家伙确认，“泽塔，以后你就叫泽塔了。”
“泽塔？”泰罗凑过来，念了一遍这个名字，眼睛一亮，“好听！不错不错。”
育婴箱里的泽塔像是听懂了，忽然停下挥舞的动作，小小的脑袋往艾斯的方向歪了歪，然后发出一声软糯的“唔哇”，像是在应承。
艾斯的嘴角不由自主地扬起来，眼底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
他小心翼翼地按动育婴箱侧面的按钮，透明的光膜缓缓打开，一股带着光流暖意的气息涌了出来。
他伸出手，掌心向上，停在离泽塔不远的地方，用极低的声音说：“泽塔，我们带你回家了。”
泽塔眨了眨眼，似乎在确认他的话，然后试探着伸出小手，抓住了艾斯的一根手指。
那触感软乎乎的，带着新生生命特有的温热，像一小团融化的光流。
“哇~”这次的叫声里少了之前的喧闹，多了点依赖的意味。
泰罗在旁边看得眼热，也想伸手去碰，却被艾斯用眼神制止了。“轻点，他还没完全长好呢。”
艾斯的声音放得更柔，小心翼翼地将泽塔从育婴箱里抱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