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星崖秘境深处,秦夜的观想到了关键时刻。
归源星鉴悬浮于身前,镜面映照出的不再是外界景象,而是他心神凝聚、反复勾勒的“空间”与“时间”法则的玄奥轨迹。那两处金丹内的“暗星”雏形,在持续的观想与星鉴的调和下,引力愈发明显,甚至开始微弱地自行旋转,如同即将形成涡眼的星云。
然而,无论秦夜如何催动神识,如何引导星辰之力灌注,那两点“暗星”始终无法被真正“点燃”,仿佛隔着一层无形的、极其坚韧的屏障。他知道,这是自身对这两种高等法则的领悟还远远不够,缺乏那种“顿悟”的灵光,或者更直接的法则本源刺激。
就在他准备暂且放弃,转而继续巩固“寂灭-星火”循环时,异变突生!
或许是持续观想时空法则引动了归墟星瞳深处的某种共鸣,或许是体内那新生的、融合了星火与寂灭意境的混沌基力触碰到了某个临界点,秦夜的左眼——归墟星瞳,骤然传来一阵剧烈的、仿佛要撕裂神魂的悸动!
“呃!”秦夜闷哼一声,猝不及防,左眼瞬间被纯粹的黑暗吞噬,那旋转的星云漩涡虚影疯狂加速,一股远比平时更加强烈的归墟吸力从中弥漫开来,但目标并非外界,而是……仿佛要将他自身的神魂意识,拉入瞳仁深处某个未知的所在!
与此同时,他丹田内的归源星鉴猛地一震,镜面光华大放,不再平和,而是投射出一片扭曲、破碎、充斥着灰色乱流的模糊景象!那景象中,隐约可见无数断裂的锁链(源初之缚)虚影,以及一个不断坍缩、扩张的不稳定幽暗裂缝!
这景象……与七杀星使探查到的“虚无裂隙”何其相似!但又似乎更加……贴近归墟的核心本质!
“是那里……裂缝……共鸣……”破碎的意念在秦夜脑海中闪过。他的归墟星瞳,竟然跨越了无尽空间,与幽冥殿正在研究的、连通万寂归源核心区域的“虚无裂隙”产生了某种感应!这感应如此强烈、如此不祥,仿佛那裂缝中有什么东西正在“呼唤”他,或者说,在呼唤他体内源自归墟的本源!
剧烈的痛苦与灵魂被撕扯的恐惧让秦夜几乎晕厥。他咬紧牙关,全力运转《九霄星辰诀》,以刚刚稳固的“寂灭-星火”循环为核心,调动所有星窍的力量,死死锚定自身的神魂与意识,同时将一股精纯的星火之力混合着混沌基力,狠狠注入归墟星瞳!
仿佛冷水泼入热油,左眼内的黑暗漩涡猛地一滞,那股诡异的吸力与共鸣感如潮水般退去。归源星鉴镜面的异象也随之消失,恢复平静。
秦夜瘫坐在地,大汗淋漓,脸色惨白如纸,左眼紧闭,一缕暗金色的血液自眼角缓缓流下。这次突如其来的异变,不仅消耗巨大,更对他的归墟星瞳造成了一定的损伤。
“那裂缝……果然与归墟核心有关……幽冥殿在打它的主意……而我的眼睛,竟能与之感应……”秦夜心有余悸,同时也感到一阵冰寒。这意味着,无论他愿不愿意,他与那万寂归源之地的纠葛,比想象中更深。幽冥殿或许正是察觉到了这一点,才对他势在必得。
必须更快地变强!必须更深入地掌控归墟星瞳,至少要弄清楚这种感应的原理,并找到控制或屏蔽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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摇光圣地,玉衡峰。
王烁等几名被“隐曜商盟”使者言语蛊惑的弟子,心中的猜疑如同野草般滋生。他们不敢公然质疑圣女,却开始了一些小动作。
先是王烁在例行领取月俸时,“无意间”向发放物资的执事抱怨:“执事,弟子近来修炼总感觉灵力运转不畅,吸纳星辰之力也格外费劲,不知是何缘故?”
那执事随口道:“可是心绪不宁,或功法修炼出了岔子?”
王烁故作犹豫,压低声音:“弟子也自查过,并无不妥。只是……听闻有些特殊的强大力量,可能会无形中影响周边环境灵气……当然,弟子绝不是指圣女……”
执事眉头一皱,看了王烁一眼,没有接话,但眼神中多了一丝思索。
接着,另一名被影响的弟子李芸,在一次圣女云清瑶于讲道堂公开解答低阶弟子疑问后,故意磨蹭到最后,待众人散去,她上前行礼,怯生生问道:“圣女师姐,弟子……弟子近日总觉得心神不宁,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暗中汲取我的精神,听闻师姐的混沌星眸能洞察细微,不知可否……为弟子看一看?”
云清瑶澄澈的目光落在李芸身上,混沌星眸并未开启,但那份天然的洞察力仍让李芸感到一阵莫名的心虚。云清瑶看出她气息虽有浮动,但并无外邪入侵或功法走火迹象,更像是心魔作祟或焦虑所致。
“你根基尚可,并无外力侵扰迹象。”云清瑶语气平和,“当是心境不稳所致。修行之道,首重修心,勿要胡思乱想,专注自身即可。”她隐约感觉到李芸情绪有异,但并未深究,只当是普通弟子常见的修行困惑。
李芸诺诺称是,退下后,心中却更疑神疑鬼:“圣女说我‘胡思乱想’……难道她看出我在怀疑她?还是说,她真的……能无形中影响我,却不留痕迹?”
猜疑一旦与个人感受挂钩,便会自我强化。
这几名弟子开始有意无意地避开云清瑶经常活动的区域,私下交流时,也多了许多关于“气场压抑”、“灵力滞涩”的抱怨,并暗暗将原因归咎于那“可能存在的、无形的影响”。
虽然暂时没有造成实质性损害,但这种悄然蔓延的不信任与疏离感,已经在玉衡峰的弟子群体中,制造出了一小片针对圣女的、无声的“真空地带”。这对于需要凝聚同门信念、共同应对未来危机的摇光圣地而言,无疑是一种隐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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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冥鬼域。
“殿主,最新观测显示,‘虚无裂隙’的活跃周期有规律可循,下一次相对稳定的‘窗口期’,将在十七个星域日后出现。”负责研究的鬼域长老汇报道,“但裂隙内的归墟乱流依旧狂暴,若无‘钥匙’,强行通过的成功率不足一成,且可能引发不可预测的连锁反应,甚至惊动‘源初之缚’。”
幽冥殿主端坐于黑雾王座,手指敲击着扶手:“十七日……足够我们做些准备了。对星陨阁和秦夜的调查进展如何?”
贪狼星使的身影从阴影中浮现,声音依旧阴恻恻:“回殿主,已通过‘暗星’网络,筛选出几个可能的目标。星陨阁内,有一名叫韩立的执事,负责部分外围资源点的管理,其子修炼走火入魔,急需‘九窍还魂丹’救命,此丹稀有,我殿恰好‘收藏’了一枚。此外,摇光圣地那边,对云清瑶的猜忌种子已经播下,虽未成势,但关键时刻或可利用。”
“很好。”幽冥殿主满意道,“韩立那边,让‘暗星’接触,以丹药为饵,让他提供秦夜的详细行踪规律,尤其是离开宗门防护范围的时机。至于摇光圣地……暂时不必进一步刺激,让猜疑自行发酵。我们的首要目标,是在‘窗口期’到来前,拿下秦夜!”
他顿了顿,猩红目光闪烁:“破军,你带领‘蚀星卫’暗中前往摇篮星域待命,一旦锁定秦夜离开星陨阁防护范围,立刻行动,务必生擒!七杀,你继续监控‘虚无裂隙’,确保‘窗口期’情报准确。贪狼,协调‘暗星’与‘影子’,为破军的行动提供一切必要支持,并制造足够的混乱掩护。”
“遵命!”三大星使齐声应诺。
一场针对秦夜的精密抓捕行动,如同上紧发条的机械,开始无声运转。而秦夜,尚在因归墟星瞳的异变而心有余悸,努力修复损伤,他对即将到来的致命危机,仅有一丝模糊的不安预感。
山雨欲来风满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