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步构建起“寂灭-星火”的微循环后,秦夜并未急于追求循环的扩大与力量的暴涨。他深知根基不稳,大道难成。在坠星崖秘境稳固了数日境界,熟悉了体内新生循环的运转后,他决定换一种方式夯实所得——炼器。
星陨阁虽以星辰观测闻名,炼器之道亦是不凡,尤其擅长炼制与星辰相关的法器。秦夜作为内门长老,自有权限使用宗门内最好的地火室,但他此次炼器,却未用地火,而是准备尝试以自身新生的“星火”之力为核心。
炼器室中,他面前悬浮着几样材料:一块取自永寂冰原边缘、沾染了一丝寒寂道韵的“玄冥星铁”,一撮在坠星崖采集的“星辉砂”,以及一小块作为催化剂和调和剂的“空灵玉髓”。
他要炼制的,并非攻伐利器,而是一件辅助修炼、同时也是试验自身力量掌控的法器——归源星鉴。构想中,此鉴能辅助观想星辰、稳定心神,并能微弱地调节周身灵气与星辰之力的平衡,对他修炼《九霄星辰诀》,尤其是维持体内两极循环或有助益。
秦夜屏息凝神,左眼归墟星瞳幽光流转,锁定材料中细微的能量脉络与杂质。右掌抬起,掌心那团温暖的星火缓缓升腾而起,颜色不再是纯粹的金红,其核心处多了一丝混沌的灰白,边缘则带着寂灭沉淀后的幽蓝光晕。
他心念一动,星火分出一缕,如同最灵巧的刻刀,缠绕上那块玄冥星铁。星火并不炽烈,却带着一种奇异的“活性”与“渗透性”,轻易地融入星铁内部,既不破坏其本身的寒寂道韵,反而以一种温和的方式,灼烧、提纯着其中的杂质,并引导星铁内部的能量结构朝着更稳定的方向调整。
整个过程极其精细,对神识与力量的控制要求极高。秦夜全神贯注,额头渐渐见汗。他不仅要控制星火的温度与渗透深度,还需时刻以归墟星瞳观察材料内部的变化,并用那一缕微循环产生的“混沌基力”作为缓冲,防止星火过旺损伤道韵,或寂灭之意过强冻结灵性。
时间一点点过去。玄冥星铁在星火的锻打下,体积缓缓缩小,颜色却愈发深邃幽蓝,表面的寒寂道韵更加凝实纯粹。接着是星辉砂的熔炼与融合,空灵玉髓的调和与塑形……
三日之后。
炼器室中央,悬浮着一面巴掌大小、非圆非方、边缘呈现自然星云波纹状的暗蓝色小镜。镜面光滑如寒潭,深处仿佛有星辰闪烁、寂灭又重生。镜背则铭刻着简约而玄奥的星辰流转纹路,中心一点微光,如星火初燃。
秦夜脸色苍白,神识消耗巨大,但眼中却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他伸出食指,轻轻点在镜面之上。
嗡!
归源星鉴发出一声清越的微鸣,镜面荡起涟漪,一股清凉宁神、却又隐含生机的波动扩散开来,瞬间抚平了他神识的疲惫,更让他体内那微弱的“寂灭-星火”循环都运转得顺畅了一丝!同时,周围空间中散乱的星辰之力,似乎受到牵引,自发地以更有序的方式向他汇聚。
“成功了!”秦夜握住星鉴,感受着其中蕴含的、与自己同源的调和与归源之意,心中喜悦。这不仅是一件不错的辅助法器,更证明了他对自身新生力量的掌控达到了新的高度,尤其是“星火”之力的精微运用。
他将归源星鉴收入丹田温养,开始调息恢复。这一次炼器的成功,让他对《九霄星辰诀》的力量有了更深的理解,尤其是“星火”与“混沌”意境在创造与调和方面的潜力。
---
摇光圣地,云清瑶并未高调宣扬自己“混沌星眸”的觉醒,只是悄然告知了师尊与那位看出端倪的太上长老。在太上长老的建议下,她开始尝试运用这份全新的感知能力。
这一日,她来到圣地外围的一处“星瘴林”。此地因地质特异,星辰之力与地脉浊气混杂,形成天然迷障,时常有低阶弟子在其中迷失,或遭遇星力乱流受伤。往常需要多位长老联手探查梳理,耗时耗力。
云清瑶独自立于林外,缓缓闭上双眼,随即,眉心隐现光华,双眸再次睁开时,已化作那片深邃演化着的混沌星海。
眼前的景象截然不同了。
在混沌星眸的视界中,浓郁的星瘴不再是一片模糊混乱的能量团。她能清晰地“看”到其中不同属性星辰之力的流淌轨迹(金色、银色、蓝色光流),也能“看”到地脉浊气的晦暗脉络(灰黑色气息),更能“看”到两者因自然法则冲突、纠缠而形成的“淤塞节点”与“紊乱漩涡”。
她甚至能隐约感知到,那些紊乱的节点是如何影响周边空间,扭曲方向感,乃至产生伤害性乱流的。
“原来如此……”云清瑶心中明悟。她伸出纤手,指尖混沌瑶光流转,轻轻点向最近一处较小的“淤塞节点”。
混沌瑶光并未强行冲击或净化,而是如同一滴拥有奇异活性的水,融入那节点之中。在星眸的精确引导下,瑶光巧妙地调整了节点处几种冲突力量的“相位”,引导它们从对抗转向一种动态的、相对平稳的共存。
嗤……
那处星瘴节点微微一颤,随即如同被疏通的河道,混乱的能量缓缓平复、散开,一小片区域的星瘴明显变得稀薄、稳定。
云清瑶精神一振,继续行动。她如同一位最高明的星象医师,以混沌星眸为眼,以混沌瑶光为手术刀,精准而温和地“调理”着星瘴林中的能量淤塞。
效率远超以往任何长老的蛮力梳理!而且过程更加安全,对环境的破坏极小。
不到半日,困扰圣地多年的外围星瘴林,其核心紊乱区域便被云清瑶梳理了大半,林中 visibility 大增,危险性骤降。消息传回圣地,再次引起震动,太上长老更是抚掌赞叹:“混沌星眸,洞察万法之紊,调和诸力之衡,实乃天赐!”
---
天玑圣宗,赵元坤长老的炼器室内。
他正在炼制一件重要的阵盘,却屡屡在最后融合星纹时失败,心神不宁。不知怎的,他又想起了那位“幽使者”的话,以及近期听到的关于秦夜“寂灭之力”和云清瑶“混沌星瞳”的种种传闻。
“混沌星力……归墟寂灭……诡异共鸣……”赵元坤烦躁地放下手中的材料,“难道真有什么隐患?”
他犹豫再三,最终还是以私人名义,向摇光圣地一位相熟的长老发去了一道传讯玉符,措辞委婉,但核心意思是询问云清瑶圣女新近修炼的混沌星力是否稳妥,有无察觉任何异常或不适,并隐晦提到了“外界有些关于力量性质的猜测和担忧”。
他自认为这是出于对盟友的关心,却不知这正中幽冥殿下怀。这封传讯,就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虽小,却足以在摇光圣地内部,荡开一圈带着猜疑的涟漪。
收到传讯的那位摇光长老,虽然觉得赵元坤有些杞人忧天,但出于谨慎,还是在一次内部会议上,以“关心弟子”为由,提及了外界对云清瑶新力量的“些许议论”,建议是否让圣女暂时减少外出或公开演法,以免落人口实。
虽然这个建议立刻被云清瑶的师尊和太上长老驳回,认为清者自清,且圣女力量堂堂正正,无需避讳,但“议论”本身,却像一根细刺,留在了某些人的心里。
幽冥殿的“影子”,正在悄无声息地发挥着作用,离间着潜在的盟友,孤立着他们的目标。
而与此同时,在幽冥鬼域最深处,七杀星使从“虚无裂隙”带回的消息,让幽冥殿主的黑影剧烈地波动起来。
“殿主,裂隙深处,确实探测到一丝与‘万寂归源’核心相似、却更加狂暴不稳的波动。那里……可能存在一条未被‘源初之缚’完全覆盖的脆弱路径,或者……一个天然的‘裂缝’。”七杀星使单膝跪地,沉声汇报。
“裂缝……”幽冥殿主的声音带着压抑的兴奋,“很好!立刻集中资源,研究这条‘裂缝’!同时,对星陨阁和摇光圣地的‘关注’不能放松。尤其是那个秦夜……既然硬的不行,或许,可以从他身边的人,或者他内心的‘缺憾’入手……”
新的阴谋,在黑暗中悄然酝酿。
秦夜与云清瑶,在光芒下成长;而他们的敌人,则在阴影中编织着更为致命的罗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