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期转瞬即至。
这三天里,秦夜四人并未虚度。云清瑶稳固着金丹境界,并前往万象楼查阅了一些关于太阴星力在此界运用的心得,收获不小。陈霄则一头扎进了论道台,凭借其悍勇的斗战风格与新练成的《青霄风雷遁》,竟连续击败了好几位星炬城的筑基好手,打出了些许名头,也借此快速适应着此地的战斗方式与法则压制。风灵儿则在青松执事的特别关照下,进入藏经阁外围,阅读了一些关于星穹古路以及上古守护者的零星记载,对她理解自身血脉大有裨益。
而秦夜,除了日常修炼,巩固筑基大圆满的修为外,更多的时间则在消化明心长老那句传音所带来的信息。“星火”与“归墟”的记载?这直指他力量的核心,由不得他不重视。
第三日清晨,秦夜独自一人,再次来到万象楼。
万象楼高九层,形如宝塔,是星炬城存放典籍、功法、秘闻的重地。下面六层对所有具备相应权限的修士开放,而最上面的三层,则需特殊许可或长老手令方能进入。
秦亮出明心长老给予的一枚星辰令牌,守阁长老验看后,神色微凝,恭敬地引他乘坐一座小型传送阵,直接抵达了顶层——观星阁。
观星阁并非密闭的阁楼,而是一片露天的平台,地面以暗银色金属铺就,镌刻着繁复的周天星斗图谱。平台边缘立着几架造型古朴、镜筒上铭刻着无数细密符文的观星镜。站在此处,仿佛伸手便可摘星,整个星炬城乃至远方的山峦云海都尽收眼底,更能清晰地感受到天空中那纯白信标散发的浩瀚波动。
明心长老早已在此等候,他负手立于平台边缘,眺望着远方,月白道袍在微风中轻轻拂动。
“你来了。”明心长老未曾回头,声音平和。
“晚辈秦夜,见过长老。”秦夜上前行礼。
明心长老转过身,目光落在秦夜身上,尤其是他那双变得愈发深邃难测的眼睛上,微微颔首:“不必多礼。此地无人打扰,你可放心感知。”
秦夜点头,深吸一口气,左眼归墟之瞳下意识地微微流转。刹那间,他仿佛与此地产生了某种奇妙的共鸣!脚下星图流转,仿佛活了过来,与周天星辰呼应。那几架观星镜上的符文也隐隐发光,似乎在与他的瞳力交流。
“看来,你与此地确有缘法。”明心长老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他走到平台中央,那里有一座半人高的石台,石台上悬浮着一本由星光凝聚而成的厚重书册,封面是几个扭曲变幻、仿佛由星辰本身构成的古老文字——《观星秘录》。
“此乃星炬城传承之基,《观星秘录》并非具体功法,而是历代先贤观测星象、推演天机、记录古道秘辛之心得总汇。其中包罗万象,亦有关于‘星火’与你所修那种独特寂灭之力的零星记载。”明心长老解释道,“寻常弟子,即便金丹,也需立下大功方能参阅片刻。但你身负星火,道途特殊,老夫特允你在此观阅三日。”
“多谢长老!”秦夜心中激动,这无疑是雪中送炭。
“不过,你需谨记,”明心长老神色转为严肃,“《观星秘录》灵性自生,其所载信息并非固定不变,会因阅读者的不同而呈现不同的侧重,甚至有些禁忌内容,若心神不足,强行观看反受其害。量力而行。”
“晚辈明白。”
明心长老不再多言,身形缓缓淡化,如同融入星光般消失不见,将这片观星阁完全留给了秦夜。
秦夜平复心绪,走到石台前,伸手触碰那本星光书册。
指尖触及的刹那,书册爆发出璀璨却不刺眼的星辉,将他整个人笼罩。无数信息流如同星河倒灌,涌入他的识海!但与之前强行接收混沌核心信息不同,这股信息流温和而有序,仿佛一位博学的长者,在为他娓娓道来。
他看到了星炬城的建立,看到了第一位点燃“星炬”的先贤,那是一位周身笼罩在温暖光辉中的身影,其力量核心,与他的星火之种同源,却更加浩瀚磅礴——那或许就是曜玄记忆中的“星火传播者”。
他看到了星火同盟的雏形,不同种族、不同文明的先辈们,在黑暗降临的绝望中,因这缕星火而汇聚,立下守望相助的誓言。
他也看到了关于“墟寂之暗”更加详细的描述——那并非单纯的能量或物质,更像是一种侵蚀一切存在根基的“概念”,是宇宙走向热寂终末的加速显现,其核心蕴含着极致的“归墟”之力,欲将万物拉入永恒的沉寂。
而当他的意念集中在“归墟”与自身道途时,《观星秘录》呈现的内容陡然一变!
不再是祥和的历史与描述,而是一些极其古老、甚至带着几分凶险意味的残缺记载:
· “归墟,非尽灭也,乃万物之终,亦万物之始。寂灭至极,自蕴一点先天不灭灵光……”
· “有古道禁忌之法,引墟寂之力入体,铸‘归墟道基’,威能无量,然九死一生,稍有不慎,则身魂俱寂,化为虚无……”
· “察星火与归墟,看似对立,实则……(此处记录模糊,似乎被某种力量刻意抹去或难以显化)”
· “……沉寂之井,疑似古之战场所化,内蕴大恐怖,亦藏大机缘,或与‘归墟之契’有关……”
· 附录一古老星图,指向某处被标记为“禁忌”的星空坐标,旁注: “万寂归源之地?”
这些信息碎片让秦夜心神剧震!尤其是关于“引墟寂之力入体”和“归墟道基”的描述,简直与他当初在寂灭星瞳基础上,强行吞噬、炼化毁灭法则碎片,最终凝聚归墟之种的过程隐隐吻合!只是他当初凭借的是星火之种的生机守护和混沌意境的调和,才侥幸成功,而《秘录》中记载的,似乎是更加极端凶险的法门!
还有那“沉寂之井”、“归墟之契”、“万寂归源之地”……这些陌生的词汇,却让他左眼的归墟之瞳产生了强烈的悸动,仿佛那里有着与他同源的力量在呼唤。
“归墟之契……”秦夜喃喃念着这个词,试图从《秘录》中获取更多信息,但那部分内容如同笼罩在浓雾中,难以看清。
三天时间,在如饥似渴的阅读与感悟中飞速流逝。
当秦夜再次睁开眼时,笼罩他的星辉已然收敛,《观星秘录》恢复平静。他虽然修为没有直接提升,但眼界、见识以及对自身道途的理解,却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许多之前的困惑豁然开朗,也对前路的凶险有了更清醒的认知。
明心长老的身影再次浮现。
“看来,你收获不小。”他看着秦夜眼中那更加深邃、仿佛能容纳星海生灭的光芒,缓缓道。
“受益匪浅,多谢长老成全。”秦夜郑重行礼。这份机缘,价值无可估量。
“不必谢我,这是你应得的。”明心长老摆摆手,神色却带着一丝凝重,“你既已看过《秘录》,当知前路艰险。尤其是你选择的这条道,与那‘墟寂之暗’牵扯太深,福祸难料。”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不过,危机亦是转机。星炬城乃至星火同盟,需要每一种可能对抗黑暗的力量。三日后,城中将组织一批精锐,前往‘边界区’执行清剿渗透‘墟寂兽’的任务,你可愿与云、陈两位小友一同前往历练?风灵儿那孩子,可暂留城中,由寒仪长老亲自指导。”
边界清剿任务?这无疑是快速融入此地、获取实战经验和贡献的最佳途径。
秦夜没有丝毫犹豫,眼中闪过一丝锐芒:“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好!”明心长老点头,“具体事宜,青松会告知你们。做好准备,边界之地,可非城内这般祥和。”
离开观星阁,秦夜心中思绪翻涌。《观星秘录》为他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也让他看到了隐藏在摇篮星域祥和表象下的无尽暗流与古老秘辛。
归墟之契,万寂归源……这些线索,如同命运的丝线,似乎正将他引向一个更加波澜壮阔,也更加危险的舞台。
而第一步,便是即将到来的边界之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