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岛，神话互娱总部。
马浩雄再次走进方羽的办公室。
这一次，他的面色比上次更加凝重。
“方总，情况比我们预想的，还要严重。”
“这不是简单的水军或者自媒体带节奏。”
“我查了一下，那几家集中报道的媒体。”
“背后都有同一个股东的身影，艺电（EA）。”
“这根本不是什么自发的批评。”
“这是有预谋、有组织的集团军作战。”
马浩雄的语速有些快，显示出他内心的焦急。
整个公关团队已经连续工作了三十六个小时。
但海外的舆论，依旧在不断地恶化。
神话互娱内部，一些年轻的员工也开始坐不住了。
他们在内网的论坛里，表达着自己的愤怒与焦虑。
辛苦两年的心血，竟被如此歪曲和攻击。
任谁也无法保持平静。
方羽从文件中抬起头，示意马浩雄继续说。
他的状态，与楼里焦灼的气氛，格格不入。
“对方的攻势一波接一波，配合得非常紧密。”
马浩雄划开平板电脑，递到方羽面前。
“就在一个小时前，事情又有了新的变化。”
屏幕上，是一篇刚刚发布的文章。
来自全球顶尖的财经杂志，《财富者》。
标题是《安德鲁·威尔逊：伟大游戏的背后，是伟大的责任》。
安德鲁·威尔逊，艺电（EA）的全球cEo。
一个在游戏行业，呼风唤雨的名字。
“一篇万字专访。”
马浩雄介绍道。
方羽拿过平板，点开了专访的视频版本。
视频中，安德鲁·威尔逊坐在一间宽敞明亮的办公室。
他穿着剪裁合体的西装，举止优雅，侃侃而谈。
将自己，完美地塑造成了一个行业的“价值观扞卫者”。
“……技术和艺术，当然是游戏的基础。”
“但更重要的是，游戏所传递的价值观。”
“我们艺电，始终将‘包容性’和‘社会责任’。”
“视为我们创作的最高准则。”
“我们欢迎，所有市场的优秀作品。”
“但我也必须指出……”
他的话锋在这里，有了一个微妙的停顿。
“一些来自新兴市场的公司。”
“他们在技术上取得了令人瞩目的成功。”
“但在价值观上，还需要学习。”
“学习如何成为一个，真正的‘全球性’企业。”
这番话，意有所指，昭然若揭。
几乎就是把《黑神话》的名字，写在了脸上。
这篇专访，如同在舆论的火堆上，又浇了一桶油。
发布后不到一小时。
便被全球各大主流媒体，疯狂转载和解读。
安德鲁·威尔逊，被迅速捧上了道德和舆论的制高点。
仿佛他就是游戏世界的良心，是正确价值观的化身。
……
与此同时。
北美，艺电（EA）总部。
顶层会议室里，气氛热烈。
安德鲁·威尔逊刚刚结束了一场内部会议。
他对自己的下属们炫耀。
“舆论，是一种比技术，更强大的武器。”
“你们要记住这一点。”
“这是在给那个，东方来的野蛮人。”
“上一堂‘文明世界’的规则课。”
“他必须明白，在这个牌桌上。”
“不是谁有钱，谁有才华，谁就能赢。”
“而是谁制定规则，谁才能赢。”
会议室里，响起了一片附和的笑声。
……
而在华夏。
深南市，企鹅大厦。
杭城，猪场园区。
马腾云和丁三石，几乎在同一时间。
看到了安德鲁·威尔逊的这篇专访。
他们不约而同地，对彼此之前的判断，更加确信了。
方羽，终究还是太年轻了。
他或许懂创作，懂营销，懂如何煽动国内玩家的情绪。
但他完全不懂，国际资本市场的游戏规则。
“在人家的主场，跟人家玩舆论战？”
“这是自取其辱。”
丁三石在自己的茶室里，悠然地泡着一壶新茶。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他把摊子铺得太大了，现在，报应来了。”
马腾云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心情难得地舒畅。
对他们而言，方羽在海外碰壁，是一件大好事。
这证明了，他们的保守和现实，才是正确的。
理想主义，终究是要被残酷的商业世界，撞得头破血流。
……
琴岛。
神话互娱，总裁办公室。
方羽平静地看完了专访视频。
他将平板电脑，放在了桌上。
一旁的马浩雄，脸色已经铁青。
他再也无法抑制自己的怒火。
“伪君子！彻头彻尾的伪君子！”
“他有什么资格，对我们指手画脚？”
“艺电自己的游戏，因为氪金和赌博被骂成什么样了？”
“他们还好意思谈社会责任？”
马浩雄气得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
“这就是赤裸裸的霸权！看我们好了，就来摘桃子！”
“用一些莫须有的罪名，来抢夺我们的话语权！”
方羽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他看着还在气头上的马浩雄，忽然笑了。
“捧得越高，才会摔得越疼。”
“他现在站的位置，我很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