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翊越想,心里越是发寒。
“非得是她吗?她还是个孩子啊!”
黑羽大飞闻言,神情陡然一冷。
“你以为我们想让她背负这些?”
“她不知道,我们也从不敢告诉她。只盼着她能无忧无虑地笑一阵,再多笑一会儿也好。”
司徒翊沉默良久,终于缓缓开口。
“你们不觉得……这一切,像是有人在背后设局?”
“坤门一张嘴说了算,你们就全都俯首听令?连质问都不敢?连查证一下都不肯?”
黑羽大飞双眼骤然眯起,寒光迸射,周身气势瞬间压下。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特别聪明?以为我们都是任人摆布的蠢货?你以为我们不会查?不会追根溯源?”
“可你知道这事牵扯的是什么吗?是两千年前那一道古封印。那不是普通的阵法,也不是凡人能理解的存在。它是维系整个修真界秩序的根本之一。凡踏入修行之路者,无论出身何派,血脉为何,都逃不开那古老契约所定下的规矩。”
司徒翊瞳孔一缩,眼神中闪过一丝震惊。
“你能说得具体点吗?”
两千年前的封印……
这背后,怕不是一盘大棋。
黑羽大飞直接翻了个白眼。
“问我?我哪儿知道细节?我又不是那群钻研古书的老学究。我在宗门闲得发慌,整日晒太阳、打瞌睡,从不掺和这些破事。权力斗争、封印大事,跟我半点关系都没有。”
“你要是真想知道,不如自己去翻古籍,一页一页地啃。或者……问问那群整天念经画符的神棍去,他们最爱装神弄鬼,说不定真知道点什么。”
“我唯一清楚的是,这些年妖魔界那边的封印,越来越不稳了。封印的裂痕在悄然蔓延,灵气波动越来越频繁,连我们这些活了千年的老家伙都能察觉到异常。”
“再不修补,或者重新设下封印,迟早有一天,那层屏障会彻底崩塌。到那时,一切都晚了。你想想,要是妖魔界没封印,人间会变成什么样?妖魔横行,血流成河,山川变色,生灵涂炭,岂止是灾难,简直是末日降临。”
司徒翊不用琢磨就知道答案。
“人间会变成活人地狱。百姓将朝不保夕,城池化为废墟,整个天下都将陷入永夜。妖魔界被锁了两千年。当初谁对谁错,早已湮灭在岁月之中,没人说得清了。是非恩怨,早被时间冲刷得模糊不清。”
“但它们被关了两千年,受了两千年委屈,日夜煎熬,不得自由,怎么可能不报仇?仇恨一旦积攒千年,早已不是简单的怒火,而是深入骨髓的执念。”
“就像一个人被关在黑牢里几十年,见不到阳光,吃不饱饭,天天挨打,受尽屈辱,谁能不恨?谁能不疯?”
黑羽大飞看了他一眼。
“所以,封印必须重修。这是唯一能维持人间安稳的出路。否则,等待我们的,只有毁灭。可问题是,如今没人办得到。那八位修士的手段早已失传,他们的修为,他们所用的阵法,都成了传说。如今的修真界,无人能及当年的一成。”
“只能另想办法。从零开始,寻找新的封印之法,或者找到当年的残迹,一点点拼凑真相。”
司徒翊皱眉,声音带着几分焦急。
“为什么?为什么没人能办到?难道两千年过去,我们连这点传承都保不住?”
“传说两千年前,有八个神通广大的修士,修为通天,道法无边。他们联手布下大阵,耗尽心血,才把妖魔界彻底锁住,不让一丝邪气外泄。”
“按理说,他们该留下修复封印的方法才对。哪怕是一卷残图、几句口诀,也能为后人指明方向。”
黑羽大飞一摊手,羽翼微微展开。
“什么都没留。没有秘典,没有符文,没有半点痕迹。”
“听说,当年他们八人拼上了毕生修为,燃烧神魂,动用了连他们自己都畏惧的禁术,才封住妖魔界。那禁术极耗本源,近乎自毁。用完那禁术后,他们就立刻闭关,试图挽回生机。可终究回天乏术,后来一个接一个,全死了。死得悄无声息,连墓碑都没立。”
司徒翊直觉不对,心中疑云重重,追问道:“到底用了啥禁术?有没有记录?哪怕只是一点线索也好。”
黑羽大飞摇头,羽翼轻轻收拢,眼中闪过一丝凝重。
“没留下任何文字。典籍不载,碑铭不录,连口耳相传的故事都没有。”
“有没有手札?有没有口传?任何一点蛛丝马迹都行。”
“也没有。”
“仿佛那八人,从一开始就打算将一切带进坟墓。”
司徒翊抬起一根手指,指尖微微颤抖。
“可你要明白,那八个人是救世的英雄。”
司徒翊语气低沉。
“他们被万人敬仰,被供奉在庙堂之上。谁敢怀疑他们?谁又能有资格去质疑?你是皇帝,手握生杀予夺之权,无人敢轻易质疑你的旨意,道理是一样的。”
黑羽大飞缓缓开口。
司徒翊怔了怔,眸光一闪,终于明白了什么。
“也就是说,两千年前的事,根本就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背后藏着东西,藏着秘密,一直藏到现在,藏得滴水不漏。”
“所以……有人故意瞒着真相,用谎言织网,才拿窈窈当棋子,一步步引她走入陷阱,对吧?”
黑羽大飞实在不想说了,双翅一展。
“我要是全知道,能容窈窈还在那儿待着?早就把她抢回来了。”
他翻了一个夸张的白眼,眼角抽了抽。
“你脑袋是生锈了?还是被权位熏得忘了怎么思考了?”
司徒翊凝视着他,从那闪躲的眼神中看出了一丝真实。
黑羽大飞确实不知道全部真相。
只要弄清这些被掩埋的往事,就能明白来龙去脉,看清邪修的真正目的,也才能真正护住窈窈。
“你能帮我找黎若琳吗?”
司徒翊终于开口。
黑羽大飞眼神一沉,心里有数,黎若琳是谁他当然知道。
“我能联系上她。”
他缓缓道,语气却不轻松。
“但她不会说。”
“这事太关键,还牵扯到窈窈。”
他盯着司徒翊,目光如炬。
“你又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既无灵力,也无背景,连最基本的修仙常识都不懂。她怎么会告诉你?那不是泄露秘密,那是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