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毒?
不成,宫里查得严,一旦牵连出来,她自己也得死。
用刀?
更不可能,她如今连宫门都出不去。
难道……只能靠外人?
之前贴身伺候她的那几个宫女,全被皇上一棍子打死了。
尸首都没留下,直接扔进了乱葬岗。
如今换来的这批宫人,看着恭顺,实则一个个心怀鬼胎。
她一个都不敢信,连倒杯水都要亲自查验。
得赶紧托人捎信回娘家,让家人出手帮忙。
可这深宫如海,内外隔绝,信怎么送出去?
她急得在屋里来回踱步。
“你想弄死那小女孩吗?我能帮你。”
一道阴冷的声音,忽然从角落的阴影里飘了出来。
卫答应猛地回头,心脏狂跳,全身汗毛倒竖。
“你是谁?藏在哪里?凭什么帮我?”
那声音轻笑起来,笑声低哑。
“你不用问为什么。”
它缓缓说道,语气从容不迫。
“你只用想,你,想不想她死?”
卫答应浑身一颤。
“她一死,皇上自然会回头找你。”
那声音继续道,语气轻柔。
“说不定,皇后之位,也是你的。”
卫答应呼吸一滞,脑海中瞬间浮现出自己头戴凤冠、身穿霞帔的画面。
那是她多年来的梦想。
可她不是傻子。
她太清楚了。
这诡异的声音,分明是想拿她当刀使。
可眼下她孤立无援,连自保都难。
不靠这鬼东西,她连那小贱人的衣角都碰不到。
沉默片刻,她缓缓抬起眼。
“你啥时候能动手?”
话音刚落,屋内骤然阴风大作。
紧接着,一团灰白的东西,像雾气一样,缓缓从她身上钻了出来。
黑暗里,那声音再次响起。
那人轻轻闭上眼,嘴角扯出一抹扭曲的笑。
“别急。”
那声音缓缓道。
“很快,你就能看到她的尸首了。”
卫答应一听,猛地仰头大笑起来。
她笑得前仰后合,笑得眼泪都从眼角迸了出来。
“等她死了,你得帮我坐上皇后之位!”
她一边笑一边喊,语调癫狂。
“我才是正经的皇后!我才是该母仪天下的人!”
在她疯狂的幻想中,所有妃嫔都跪在她脚下,低着头,颤抖着向她磕头。
皇上也得俯首听命,再不敢冷落她一分。
她是天命所归,是真命皇后!
黑暗里,那人轻轻回了一句:“好啊。”
至于你到时候还有没有这个命享,那就看造化了。
……
京都,一条窄巷。
青石板路面坑洼不平,雨水积在凹处。
巷子两旁是低矮的民房。
巷子口挤满了人,密密麻麻地围成一圈。
他们三五成群,指指点点。
两个身穿褐色官服的捕快蹲在尸体旁,眉头紧锁。
他们一手拿着布巾,一手小心翼翼地拨动着尸体上的衣料,翻来覆去地查看着每一处伤口。
“听说死得特别惨,身上连块好肉都没有。”
一个穿着粗布短衫的中年男子压低嗓子,凑近身旁的同伴说道。
“你们瞧那脸,都被啃得不成样了,耳朵也没了,血流了一地……啧啧,太瘆人了。”
“会不会是妖物干的?”
旁边一位老妇人颤巍巍地接话。
“除了妖,谁能不动声色就把人弄死?这大白天的,巷子里又不偏僻,怎么就没人听见动静?”
“我听说啊,”另一个瘦削男子神秘兮兮地探出身子,“是个三四岁的小孩动的手,亲手把人撕碎的。”
这话一出,众人纷纷瞪大眼睛,满脸不可置信。
“你别瞎扯了!”
“三四岁的小孩?连刀都拿不稳,能干出这种事?你当我们都傻?”
“哎哟,你们听错了吧?”
一个披着薄袄的妇人插嘴道。
“我昨儿晚上听巡夜的说,这事跟皇太女扯上关系了!据说那死人身上搜出的信笺,字迹跟她身边的小宫女一模一样……到底谁说得对啊?”
这话一传开,原本还争论不休的人群顿时安静了几分。
满城上下,所有人都在议论皇太女。
“扯淡!皇太女才几岁,哪有这能耐?”
“能干出这种事?你当她是妖怪投胎啊?”
“她是玄修者!天生灵根,三岁就能引气入体,隔空断石。杀个人,怕不是连眼睛都不用眨,抬手就能让对方七窍流血。”
“你再说一句皇太女的坏话,老子现在就抡你的头!”
其中一个捕快猛然站起身,脸色铁青,猛地一巴掌拍在旁边的土墙上。
“都闭嘴!吵什么吵!”
只见一个黑脸大汉大步跨进巷口。
他身穿暗青色官服,腰佩铁锏,正是城南巡防营的主官胡隆。
“你们脑袋里装的是屎吗?动动脑子行不行?有没有想过,这种事背后是谁在推波助澜?”
“皇太女真会干这种事?”
“说句难听的,”胡隆冷笑一声,“她要是真动手,凭她的修为,能让人抓到把柄?还能留证据?你当她脑子进水了?堂堂皇太女,要杀人,还不至于用这么拙劣的手段,留下一封破信就完事?”
他眼睛一眯。
“有谁为了几两银子,反过来咬自己的恩人?最好现在就跪下祷告,别让皇上查到底。不然,你们都得进棺材,连埋骨的地儿都不会有。”
“那是皇太女啊!她不仅是未来的储君,更是护国灵脉的承载者!谁敢动她一根头发,便是与整个皇族为敌!”
这话一出,原本还挤在人群中的几个面孔瞬间变了颜色。
跑得那叫一个狼狈。
剩下那几个眼红的,也闭了嘴,不敢再吭声。
他们这才猛然想起,那是皇上的嫡女。
她哪怕只是随意一句话,也能让整个京都有人升官加爵。
岂是这些市井流民可以随意议论、背后诋毁的?
……
皇宫,麒麟殿偏殿。
铜炉中焚着安神香。
窈窈坐在司徒翊膝上,身着杏黄绣金线的小袄,发间扎着红绒花结。
她的小手捏着一张泛黄的信纸,一边晃来晃去,一边咯咯直笑。
丞相秦墨和大将军袁奇成站在一旁,身姿挺拔。
两人皆身穿朝服,腰佩玉带。
可目光却不约而同地落在那小小的身影上。
哪个疯子敢陷害皇太女?
竟敢在京中散播如此骇人听闻的谣言?
“爹爹,我看完了!”
窈窈把信举过头顶,踮起脚尖,眼睛亮晶晶的。
“信上说,京都这两天死了好几个人,都是半夜被人发现暴毙家中,尸身冰凉,脉息全无,像是被极寒之力冻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