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人！求求你高抬贵手！这龙鳞果是用来救命的，你还给我吧，我可以拿自己跟你换，我很值钱的！”
小娃娃站在背篓里踮着脚尖扒着框子，急得小脸通红，连说话都带着哭腔。
“拿你自己换？龙鳞果对人族武者而言，是强筋锻体、突破境界的至宝。但对妖族来说，顶多是淬炼肉身、辅助修炼的灵物，未必能到救命的地步。”
桑九视线落在面前的小娃娃上，对她提出拿自己换龙鳞果有些好奇。
“你悄悄躲进我背篓，躲过了慕容家的搜查。现在把实情原原本本说出来，我倒可以考虑考虑答应你这笔交易，便将龙鳞果还你。”
小娃娃身子一僵，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
她垂着脑袋，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敢抬眼，眼睛里满是迟疑，声音细若蚊蚋。
“我……我说实话，你真的会放过我，还把龙鳞果还给我吗？”
“自然。”
桑九没有犹豫。
她方才已暗中试探过，这小家伙没什么实力，应该是只刚化形不久的小黄鼠狼，除了速度快外，妖力低微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想来是得了某种天地机缘，才勉强化为人形。
湛红望了桑九肩膀两边的山君和明夷一眼，吓得她狠狠缩了缩脖子，连呼吸都放轻了几分，终究还是决定把实情和盘托出。
湛红抬眼，飞快扫过桑九肩头两侧——左边是威风凛凛的山君虚影，白虎轮廓自带万兽威压，利爪寒光乍现，仿佛下一秒就要扑来；右边栖息着的明夷鸟，羽色漆黑如墨，尖喙锐利似刃，一双眸子冷冽如冰，正死死盯着她。
她吓得浑身一僵，狠狠缩了缩脖子，原本就瘦小的身子缩成了一团，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呼吸放得极轻，生怕惊扰了这两位上古神兽。指尖攥着的衣角早已皱成一团，掌心沁出细密的冷汗，迟疑了片刻，终究还是抵不过这股慑人的气势，决定把压在心底的实情和盘托出。
“我叫湛红。”
她的声音细若蚊蚋，带着难以掩饰的颤抖，回忆起那段暗无天日的过往，眼眶不自觉地泛红。
“二十多年前，妖域还是安稳的。我们这些小妖虽然苦一点但也安稳，可自从前任妖王突然失踪，整个妖域就彻底乱了套。”
“妖族的等级本就森严，强者为尊是刻在骨子里的规矩。”
湛红的声音陡然带上了几分悲愤。
“那些实力强横的大妖、妖王们，没了约束，便开始争权夺利，互相厮杀吞并，只为抢夺地盘和修炼资源。战场蔓延到妖域各处，山崩地裂，生灵涂炭，后来连我们这些生活在角落里的小妖都无处可逃。”
“我们没有靠山，也没有强大的妖力，在那些高阶妖族眼里，就像蝼蚁一样无足轻重。”
她哽咽着，指尖微微发颤。
“有的被强行抓去当炮灰，死在混战里；有的家园被战火毁掉，活活饿死在荒野；还有的被强者掳走，当成玩乐的工具或是修炼的鼎炉。”
“我亲眼看着身边的族人一个个倒下，实在是活不下去了。”
湛红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为了保住一条性命，我们这些没有门路、实力低微的小妖，只能拼了命地逃离妖域，一路躲躲藏藏，才勉强一路走来这里。在我饿得快晕过去的时候，是左左救了我，把我带回了猴头山。”
说起左左，湛红语气里满是感激。
“左左是一条黑蛇，他说他是从小被饲养的，后来主人死了他逃了出来，来这山里安家。他看着冷冰冰的，其实心特别好。他见我无处可去，就把自己的洞穴分了我一半，还总偷偷从山下村民家里寻来肥鸡，把最嫩的部分分给我。有他在，再也没人敢欺负我了，我们还有一群朋友，在猴头山过得安稳又开心。”
说到这里，湛红的声音陡然变得悲愤。
“可好景不长，山下的吴家看中了猴头山的矿脉，带着一群打手强占了山头，非要开矿挖石。他们根本不管我们这些妖兽的死活，不仅毁了我们的家园，还把我和左左的朋友们都抓了起来，说是要卖到城里的戏班子和药铺，换一大笔钱。”
“左左为了保护大家，拼了命和他们反抗。”
湛红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顺着脸颊滚落，砸在衣襟上。
“可那些人手里有好厉害的火药，左左就算再能打，也架不住人多势众。他被打得遍体鳞伤，鳞片掉了一地，妖力都发不出来了，现在连动一下都费劲。”
她抬手抹了把眼泪，继续说道。
“我看着他那样，却什么也做不了。有一天，我偷偷溜下山找吃的，偶然听到两个路人闲聊，说城里的珍宝楼得了一枚龙鳞果。我在妖域时听老族长说过的传说，说龙鳞果蕴含着真龙之力，能激发蛟龙一脉的潜藏血脉。”
湛红的眼神亮了亮，又很快黯淡下去。
“左左虽然看起来是普通黑蛇，但我想，但万一能激发蛟龙血脉呢，只要他能吃到龙鳞果，激发了血脉之力，说不定就能恢复伤势，到时候就能救出朋友们！”
“珍宝楼守卫森严，高手不少你是怎么潜进去的？”
桑九先前就注意到了，湛红身上没有妖气。
“你是有什么奇遇吗？”
湛红低下头，接着点了点头。
“我父母去世前给我吃了一枚幻灵果，我才能化形，他们说人类最痛恨妖怪了，让我要小心人。”
说着湛红又开始自责起来。
“我妖力太弱，除了跑得快、能化形在人类世界躲躲藏藏，什么本事都没有。没办法，我只能趁着珍宝楼给贵人展示宝物的间隙，仗着自己体型小、速度快，偷偷溜进藏宝阁，才把龙鳞果偷了出来。”
“左左还在等我回去，他要是等不到我，肯定活不成了。”
湛红望着桑九，眼神里满是哀求，泪水再次模糊了视线。
“仙人，我只是想救左左，想救我们的朋友。可我实在太没用了，除了这种偷抢的法子，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