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刚在园区停稳，我和蒙子还没走到办公室，半路就被早已等在那里的逸恒拦住了。
逸恒一脸急切地冲上来，抓住我的胳膊就问：“朱哥！蒙子哥！你们又出去了！这次……见到茉莉姐了吗？她怎么样？还好吗？”
看着他这副魂不守舍的样子，我笑了笑，拍拍他的肩膀：“放心吧，好着呢，活蹦乱跳的。这次是有正事要办，不方便带你。下次，下次一定带你去见见她。”
“真的吗哥？！”逸恒的眼睛瞬间亮了，兴奋得差点跳起来。
“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我看着他孩子气的反应，有些好笑，“行了，瞧你这点出息。小杨在办公室吗？”
“在呢在呢！”逸恒连连点头，心情大好地给我们指路。
我让蒙子先去休息，自己径直走向小杨的办公室。推门进去，发现小杨没有像往常一样热情地起身招呼，而是坐在办公桌后，眉头紧锁，手里无意识地转动着一支笔，一副心事重重、欲言又止的样子。
我走到他对面的沙发坐下，直接开门见山：“怎么了小杨？看你这样子，是有话要说？”
小杨抬起头，眼神有些闪烁，吞吞吐吐地说道：“朱哥……我……我能问你点事吗？”
我心里跟明镜似的，知道他要问什么，便坦然地点点头：“行啊，你问吧，跟我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小杨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决心，问道：“朱哥，你们最近……三天两头地往外跑。到底是去忙什么了？能……能跟我说说吗？”
我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身体向后靠在沙发背上，意味深长地看着他，反问道：“小杨，这个问题，是你自己想知道，还是王老板让你问的？”
小杨被我问得一怔，显然没料到我会这么直接，他有些窘迫地反问：“这……这有啥不一样吗，哥？”
“当然不一样。”我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如果是你自己想知道，出于兄弟情分，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但如果是王老板想知道……” 我顿了顿，目光锐利地看着他，“那我回答的时候，就得挑着说了。”
小杨彻底愣住了，张着嘴，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他显然没想到我会把话挑得这么明，这么坦诚，甚至带着一丝摊牌的意味。
我没等他反应过来，继续说道：“我兄弟是怎么死的，这笔账该算在谁头上，我想你心里也清楚。既然今天你问了，我就跟你交个底。至于你听完之后，要不要原原本本地汇报给王老板，那是你的选择，我无权干涉。”
我坐直身体，一字一句地说道：“我在外面找了个地方，养了一批人。就这么简单。”
小杨眨了眨眼，似乎觉得这个答案有点过于“简单”了，追问道：“就……就这？养人干什么？”
“不然呢？”我摊了摊手，“茉莉和她那帮从营区逃出来的兄弟姐妹，现在都跟着我。我得给他们找个安身立命的地方，不能让他们饿死吧？”
我之所以选择部分坦白，有两个考虑：第一，这事既然已经引起了王老板的猜疑，遮遮掩掩反而更可疑，不如大大方方承认一部分，显得光明磊落；第二，也是更重要的，我要让王老板知道，我背后还有茉莉那一帮能打能杀的兄弟。王老板就算知道了，也得掂量掂量，不敢轻易对我下手。
小杨听完，陷入了长久的沉默，眼神复杂地看着我，似乎在消化这突如其来的信息，也在权衡着其中的利害关系。
站起身，走到小杨身边，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真诚地说道：“小杨，咱们兄弟是咱们兄弟的情分。我和王老板之间的事，不管将来怎么样，都不会影响到咱们的关系。以后有什么事，心里有什么疑问，直接来问我，别自己瞎琢磨。”
小杨抬起头，看着我诚恳的眼神，脸上的纠结缓和了不少，他用力地点了点头：“嗯，我知道了，朱哥。”
我见他情绪稳定下来，便转身准备离开办公室。刚走到门口，小杨的声音又从身后传来：“对了朱哥，今天园区里又走了四个。你得赶紧跟那边联系一下，让他们补人过来，不然业绩要受影响了。”
我停下脚步，回头对他露出一个放心的笑容：“行，这事我记着呢。我现在就去办，你放心。”
走出办公室，我找了个安静的角落，拿出手机，拨通了喇叭的电话。电话响了几声才被接起，喇叭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和歉意：“喂，朱兄弟啊！我正想给你打电话呢。耗子那个王八蛋，太他妈滑溜了！我试了好几个法子，他就是不上套，死活不肯离开他的老窝。这事……难度比我想象的大啊！”
我早有心理准备，语气平静地安抚道：“喇叭哥，耗子的事不急，还有几天时间，你慢慢想办法，别打草惊蛇就行。我今天找你，是问你猪仔准备好没有。”
喇叭一听不是催耗子的事，明显松了口气，语气也轻松了不少：“哦！你说猪仔啊！这个好办！现成的就有！你要多少？”
“先送十个过来吧。”我报出数量，接着问，“今天能送到吗？”
喇叭在电话那头沉吟了片刻，似乎在盘算人手和路线，很快回复道：“行！没问题！老地方，老庙后面那片林子。时间嘛，还是老规矩，半夜十二点。你看怎么样？”
“好，就这么定了。十二点见。”我干脆地挂断了电话。
紧接着，我又拨通了糯登的号码。电话几乎是秒接，糯登的声音传来：“朱哥！”
“糯登，今晚十二点，老地方，老庙后，有批‘货’到。你准备一下，陪我走一趟。”
“明白，朱哥！我准时到！”糯登毫不犹豫地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