颂帕善脸色涨得通红,强压下怒火,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咆哮:“去!再给他拿五十万!”
手下不敢怠慢,连滚带爬地又跑回屋里,很快提着一个稍小的袋子出来,“嘭”地一声扔在旁边。
我不慌不忙地走上前,蹲下身,逐一打开四个帆布袋的拉链,仔细清点里面的钞票。确认数目无误后,我拉好拉链,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对颂帕善说道:“谢了,老板。我离开半小时后,你就可以联系你的加工厂了,我保证你的人和工厂都安然无恙。”
颂帕善看着我一个人面对四大袋沉重的现金,脸上露出嘲讽的冷笑:“哼!六百万!我倒要看看,就你一个人,怎么把这些钱从我这里运出去!”
他的话音刚落——
“谁说只有他一个人了?”
一个清冷而有力的女声从据点大门的方向传来!紧接着,沉重的铁门被“哐当”一声从外面推开,茉莉手持双枪,英姿飒爽地站在门口,她身后是几名眼神锐利、全副武装的手下。
颂帕善看到茉莉,如同见了鬼一般,身体猛地一颤,手指着她,声音都变了调:“你……你怎么……你怎么可能进得来?!”
茉莉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弧度,侧身让开门口的空隙:“我怎么进来的?就凭你外面布置的那几条臭鱼烂虾?” 她话音刚落,她身后的几名手下像扔麻袋一样,将几个被捆得结结实实、鼻青脸肿的守卫扔进了院子中央。
茉莉环视一圈,语气带着轻蔑:“哦,对了,还有你藏在林子里的七个暗哨。我嫌麻烦,没拖回来,都绑在外面的树上了,你自己派人去解吧。”
颂帕善看着地上瘫软的手下,又看看洞开的大门和外面漆黑的、已不再安全的夜色,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惊愕得说不出话来。他精心布置的防线,竟如此不堪一击!
我走到他面前,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平静地说道:“颂帕善,今天我们来,只为拿回属于我们的钱。如果真想找你麻烦,你觉得,你现在还能站在这里跟我说话吗?”
说完,我不再看他,对茉莉和她的人示意了一下。几名手下立刻上前,利落地提起四个钱袋,我们一行人转身就向据点外走去。
走到大门口,我忽然想起件事,停下脚步,转身又朝颂帕善走去。他那些惊魂未定的手下立刻又紧张地举起了枪。
我摊开双手,示意没有恶意,语气轻松地说:“别紧张,放松点。我就是回来拿我的枪,看把你们吓的。”
我径直走到颂帕善面前,伸出手。他还沉浸在巨大的震惊和挫败感中,眼神呆滞,没反应过来。我又提醒了一句:“我的枪和刀,该还给我了吧?”
颂帕善这才“啊”了一声,如梦初醒,有些慌乱地拿起桌上我那两把手枪和匕首,递还到我手里。
我接过武器,别回腰间。在转身离开前,我凑近他,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清的声音,一字一顿地说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颂帕善死死地盯着我,嘴唇动了动,却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
我不再停留,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出这个曾经固若金汤、此刻却门户大开的据点,与茉莉等人汇合,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我们一行人迅速撤离颂帕善的据点,钻进茂密的丛林。直到确认安全后,我立刻拿出手机联系蒙子。
“蒙子,是我。加工厂那边情况怎么样?”
“朱哥,一切顺利!厂子里就四个看守,剩下都是工人,没费什么劲就全拿下了。都捆着呢,怎么处理?”
“把人放了,设备别动,原样撤出来。到预定地方汇合。”
“明白!”
半小时后,我们在预先约定好的汇合点——一处废弃的伐木营地,与蒙子带领的小队成功碰头。
我们刚到,就看到蒙子正拍着张根硕的肩膀,低声说着什么,似乎是在开导他。张根硕的脸色比之前好了一些,但眼神里还带着一丝恍惚。看到我和茉莉安全回来,蒙子立刻迎上来,关切地问道:“朱,茉莉!那边情况怎么样?顺利吗?”
我点点头,脸上露出轻松的笑容:“成了。钱拿回来了。走吧,先回寨子,回去再说!”
一行人纷纷上车,车队在夜色中朝着寨子的方向驶去。等我们回到寨子,已是深夜。寨门却大开着,火把通明。独老头竟然还没睡,正拄着拐杖,焦急地在寨门口来回踱步。听到车声,他立刻快步迎了上来。
车子停稳,我们刚下车,独老头就冲到面前,他先是紧张地挨个打量我们,看到我们都全须全尾地站着,这才长长舒了一口气,语气里充满了后怕和关切:“朱老板!茉莉姑娘!你们可算回来了!都没事吧?人没伤着吧?”
我听到他第一句话是先问人有没有事,而不是急着问钱要没要到,心里不由得一暖。我上前一步,扶住他有些颤抖的胳膊,语气也柔和了许多:“独叔,放心吧,人都没事,事情也办成了。”
独老头听到我突然改口叫他“叔”,先是一愣,随即受宠若惊地连连摆手:“哎哟!朱老板,您可不敢这么喊我!折煞老头子了!人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啊!”
我坚持道:“您这岁数,当我爷爷都够了,叫您一声叔是应该的。以后啊,您就叫我小朱,别老板老板的了,生分。”
独老头嘴唇哆嗦着,又是感动又是惶恐,尝试着改口:“好……好的,朱老板……呃,小……小朱。”
“哎,这就对了。”我笑着应道。
可没过几秒,他又习惯性地脱口而出:“朱老板,那钱……”
我故意板起脸:“嗯?叫什么呢?”
独老头赶紧改口:“哦哦!小朱!小朱!你看我这张嘴!” 可他转眼又忘了,“朱老板,我是说……”
我被他这改不过来的样子逗乐了,也懒得再纠正了,摆摆手笑道:“行了行了,您爱叫啥叫啥吧。赶紧给我们安排个地方睡觉,困死了,天大的事明天再说!”
独老头这才如梦初醒,连忙招呼寨子里的人:“快快快!给朱老板……哦不,给小朱他们安排最好的屋子!烧热水!”
深沉的夜色中,终于迎来了片刻的安宁与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