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辆车在距离颂帕善加工厂几公里外的一个偏僻路口停下。天色已经擦黑,林间的光线迅速暗淡下来。我们不敢贸然靠近,先在路边找了个不起眼的小摊,胡乱吃了点东西填饱肚子。
饭后,天色彻底黑透。我、蒙子和茉莉三人分头行动,各带几名手下,从不同方向朝着加工厂的位置包抄过去。
加工厂的位置选得极为刁钻,四面都被茂密的原始丛林包裹,根本没有像样的路通到门口。任何车辆靠近,发动机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会传得很远,必然打草惊蛇。我们只能弃车步行,在黑暗中深一脚浅一脚地向里摸。
我带着张根硕,以及茉莉手下的两名精干小伙,从加工厂的右侧悄悄潜入。林子里漆黑一片,只有微弱的月光透过层层叠叠的树叶,在地上投下斑驳破碎的光点。我们四个人屏住呼吸,每一步都踩得极其小心,生怕踩断枯枝发出声响。
四周静得可怕,只有不知名的虫鸣和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这种寂静反而更让人心头发毛。
就在我们艰难前行了大概半小时后,走在我前面的一个手下突然蹲下身,向后打了个“停止前进”的手势。我们立刻伏低身体,隐在树后。我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借着朦胧的月光,看到前方不远处的林间空地上,隐约有两个身影正弯着腰,在地上摸索着什么。
我眯起眼睛仔细看,像是两个穿着当地民族服装的中年妇女,背上还挎着竹编的背篓。
我压低声音,回头问茉莉的手下:“这俩人,是干什么的?”
一个手下凑近我耳边,用气声回答:“看打扮和动作,像是在捡菌子。”
我心里快速盘算:这个时间点,还在这种靠近加工厂的地方捡菌子?太反常了。但看她们的穿着和姿态,又确实不像携带武器。
就在这时,另一个手下补充了一句,声音带着警惕:“头儿,小心点。这地方普通老百姓根本不敢来,她们很可能是颂帕善的人,扮成捡菌子的,实际上是外围的暗桩!”
我的心猛地一沉。不管她们是真捡菌子还是假捡菌子,在这种地方撞见,必须先控制住,绝不能冒险!
我立刻朝茉莉的两个手下打了几个手势,示意他们从左边包抄过去。同时,我一把拉过紧张得几乎僵住的张根硕,压低声音急促地说:“跟着我,从右边走。”
我们四人如同暗夜中的猎豹,借着树木的掩护,悄无声息地快速向那两个弯腰的身影靠近。距离越来越近,她们似乎对身后的危险毫无察觉。
我瞅准时机,对着张根硕和另一侧的手下猛地一挥手!
“上!”
我低喝一声,身体如同离弦之箭,从藏身的树后猛地窜出,一个饿虎扑食,将离我最近的那个妇女死死地扑倒在地!几乎在同一瞬间,左侧的两名手下也默契地冲上前,将另一个妇女牢牢制服!
“唔!”被我扑倒的妇女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随即被我死死捂住了嘴。我另一只手迅速在她身上摸索了一遍,确认没有武器,然后用手枪的枪口抵住她的额头,用凶狠的眼神和“嘘”的手势命令她闭嘴。她吓得浑身发抖,不敢再发出一点声音。
“根硕!”我头也不回地低声喊道,“快去!检查她们的背篓!看看里面有什么!”
张根硕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暴力场面吓得不轻,脸色煞白,但还是强撑着从树后走出来。他先是走到被我扑倒的那个妇女的背篓旁,蹲下身,双手有些颤抖地在里面翻找。里面除了一些杂菌和野菜,别无他物。他冲我摇了摇头。
他又挪到另一个被制服的妇女的背篓旁,再次伸手进去摸索。这一次,他的动作突然停住了,脸上露出惊愕的表情。他慢慢从背篓底部掏出一个一把手枪!
我看着他手中的枪,眼神一冷,点了点头。果然不是普通的农妇!颂帕善的警惕性,比我们想象的还要高。
我接过手枪对着茉莉手下两人说道:“问问他们俩颂帕善的加工厂有多少人,周围有多少暗柱,还有,颂帕善在不在加工厂。”
茉莉的两个手下立刻用当地土话,恶狠狠地低声审问着被制服的妇女。两个女人吓得魂不附体,断断续续地交代着。
审问完毕,一个手下凑到我耳边,低声汇报:“朱哥,问清楚了。颂帕善的加工厂里人不多,大概二十来个,具体数字她们也说不准。她们的男人都在厂里干活,她们这些家属平时就在附近假装捡菌子、挖野菜,顺便给颂帕善当眼线,盯着有没有陌生人靠近。颂帕善本人根本不在这个加工厂!他在离这里几里外的一个更大的据点里,那里有他五十多号核心手下,而且全部都有武器!这个加工厂就是个幌子,或者说,只是个外围的小车间。”
我心里一惊!好险!幸亏抓了这两个暗桩问出了实情,如果刚才我们贸然冲进这个加工厂,不仅抓不到颂帕善,反而会立刻惊动他主力,到时候被五十多条枪围在树林里,后果不堪设想!
我立刻拿出手机,给正在从另外两个方向摸进的蒙子和茉莉发去消息:「撤!」
发完信息我对几人说道:“情况摸清了,颂帕善不在这里,没必要再往里。撤出去!”
这时,张根硕看着地上两个瑟瑟发抖的妇女,声音有些发颤地问:“朱……朱哥,那……她们两个怎么办?”
我停下脚步,回头冷冷地看了张根硕一眼。然后,我缓缓地将两把手枪插回后腰,同时从腿侧的刀鞘里抽出了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
没有丝毫犹豫,上前一步,左手捂住一个妇女的嘴,右手持刀在她脖颈间猛地一划!动作干净利落,那女人连一声闷哼都没能发出,身体剧烈地抽搐了几下,便软了下去。
我将沾着温热血液的匕首,递到张根硕面前,语气平静得可怕:“剩下那个,你来。”
张根硕像被钉在原地,脸色惨白如纸,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抗拒,脚下一步也挪不动。
我走到他面前,抓住他冰冷颤抖的手,强行将刀柄塞进他手里,紧紧握住。我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在这里,你不沾点血,我凭什么相信你?凭什么把后背交给你?”
张根硕的声音带着哭腔,试图做最后的挣扎:“朱哥……我们的目标是颂帕善啊!这两个只是眼线,是女人……没必要……真的没必要杀她们吧?”
我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锐利,语气斩钉截铁,不容置疑:“你只需要执行命令!至于动机和必要性,不需要你来考虑!”
张根硕握着刀,手臂抖得像筛糠一样。他走到另一个瘫软在地、已经吓傻的妇女面前,举起刀,对着她的脖子,却迟迟砍不下去,脸上全是痛苦和挣扎。
我看着他那副优柔寡断的样子,失去了耐心,对旁边的两个手下使了个眼色,冷冷地说道:“帮他一把。”
两名手下会意,立刻上前,一人从背后死死架住那个不断挣扎哀求的妇女,另一人则抓住张根硕握刀的手腕,强制性地、狠狠地朝着目标推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