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张根硕登记出了园区后,我拿出手机,拨通了刘营长给的那个号码。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对面传来一个沙哑而警惕的声音,只有一个字:“喂?”
我直接表明来意,并抬出介绍人:“是刘营长给我的联系方式。我这边需要一批‘猪仔’。”
对方沉默了几秒,似乎在快速判断我的身份和意图,然后带着质疑反问:“盟克军?他们最近不是放出话,说手下的园区自己管,他们不掺和了吗?”
“没错。”我解释道,“我就是盟克军下面一个园区的负责人。现在上面确实不管了,所以得我们自己出来找货源。”
电话那头又是一阵短暂的沉默,能听到细微的交谈声,似乎是在和旁边的人商量。片刻后,那个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语速很快:“行。今晚十二点,在老庙后见。过时不候。”
说完,根本不容我多问,对方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我拿着手机,眉头皱了起来。“老庙后”?这地方我连听都没听过。在这种地方进行这种交易,地点不明确,风险极大。
我立刻拨通了糯登的电话。电话一接通,我直接问道:“糯登,‘老庙后’是什么地方?安不安全?”
糯登的声音立刻严肃起来:“朱哥,你怎么问起那儿了?那地方可不太平!老庙是城外山脚下一个早就荒废的破庙,庙后面连着老大一片原始林子,地形复杂,根本没路。平时根本没人去,都是些干黑买卖的、跑路的人才在那儿接头!”
果然是个险地。对方选在那里,要么是极度谨慎,要么就是没安好心。
挂了电话后,我毫不犹豫地拨通了茉莉的电话。
电话接通,我言简意赅地下达指令:“茉莉,有急事。你立刻挑几个最机灵、手脚最利索的兄弟,带上家伙,马上出发到孟鸠城外的老庙。不要靠近,在林子外围找制高点潜伏起来,把庙前庙后、所有能藏人的地方,都给我仔细摸一遍。看看有没有埋伏,或者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有任何情况,立刻通知我。今晚12点我要在那地方见人。”
“明白,朱哥。”茉莉的回答干净利落,没有半句废话。
所有针对晚上交易的部署都已安排下去。趁着这段空档,我得把另一件要紧事办了。
我拿出手机,给逸恒发了条信息:「让蒙子一会儿把车开到园区门口等我。」
我们很快在附近找了个卖手机的店铺。在这种地方,买手机不需要什么复杂手续,付钱拿货,简单直接。我挑了两部最普通、最不显眼的黑市手机,这种机子好用又不容易被追踪。
买完手机,我们回到营区门口,蒙子的车已经在那里等着了。我拉开车门坐上副驾,把其中一部新手机递给他:“喏,给你。这几天没联系上你妹妹,心里着急了吧?”
蒙子接过手机,熟练地拆开包装装上电池,语气却出乎意料地平静:“着急啥。我是不敢随便联系她,怕给她招麻烦。帽子那边肯定还盯着她的通讯呢,不能害她。”
他说完,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跟着我上车的张根硕,用眼神向我询问。
我介绍道:“张根硕,以后是自己人了。根硕,这是你蒙子哥,我过命的兄弟。”
张根硕立刻挺直身子,恭敬地喊了一声:“蒙子哥好!”
蒙子冲他点了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然后直接问我:“咱现在去哪?”
我看了一眼窗外渐暗的天色,说道:“去见个‘蛇头’,谈笔‘货’。先去把糯登和诺随接上,他俩是本地人,路子熟,带着他们方便。”
说完,我拿出手机拨通了糯登的电话,问清了他们的位置。蒙子二话不说,一打方向盘,车子朝着接头地点驶去。夜色开始笼罩这片土地,今晚的行动,正式拉开了序幕。
接到糯登和糯随两兄弟,在车上简单介绍几人认识后,我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快晚上十二点了。夜色浓重,林间的路几乎看不清。
我再次拨通茉莉的电话确认情况,电话那头,茉莉的声音压得很低,但异常清晰:“朱哥,周围都摸了一遍,没发现大队人马。我们的人已经在各个点埋伏好了,你们可以进去,我们盯着。”
有了茉莉的保障,我心里踏实了不少。我们一行五人将车停在荒废的老庙门口,打着手电,深一脚浅一脚地走进漆黑一片的树林。
刚走进林子没多远,口袋里的手机就震动了一下,是茉莉发来的短信:「看到你们进去了。小心,你们身后远处跟着两个人,动作很轻。」
我心里一凛,立刻停下脚步,抬手示意身后的人都停下。我转过身,对着身后漆黑的树林朗声说道:“朋友,跟了一路了,现身吧。这么躲着,谈不了生意。”
树林里一片寂静,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过了大概一分钟,两道黑影才从一棵粗大的树干后缓缓走了出来。为首那人用手电照了照我们,警惕地问道:“你就是刘营长介绍的?”
这声音……我听着有一丝莫名的熟悉,但一时又想不起在哪里听过。
我稳住心神,迎着光走上前两步:“是我,姓朱。既然是谈生意,咱们就开门见山吧?”
那人也向前走了几步,当我们的脸在昏暗的光线下对上时,两人都愣住了!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来人竟然是当初送我偷渡出境的“喇叭哥”!他显然也认出了我,脸上写满了错愕。
我率先打破沉默,语气带着一丝玩味:“喇叭哥,是吧?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没想到这么快又见面了。”
喇叭哥上下打量着我,语气复杂:“我也没想到……这才多久没见,你小子居然混成园区负责人了?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