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辆驶出园区一段距离后,王老板的车缓缓停在路边。我们也跟着刹停。
王老板的司机下车走过来,递给我一个黑色手提包:
老板给的。
我接过包,拉开拉链看了一眼——里面是满满一摞摞现金。
我对逸恒点点头:
走吧。
逸恒潇洒地挂挡起步,还不忘自夸一句:
我,专业的!
我看着他那副得意的样子,只能无奈地摇摇头。
逸恒一边开车一边对我们说:
咱们的目的地是孟鸠。你俩先在车上睡会儿吧,等到了孟宾咱们休息一下。都一晚上没合眼了,得养足精神再赶路。
他熟练地转动方向盘,继续说道:
从孟宾还得穿过万邦古才能到孟鸠。不过好在这一带我熟得很,你俩就放心吧。
我俩都没理会逸恒的专业宣言。我靠在座椅上,一天一夜紧绷的神经终于彻底放松,很快便沉沉睡去。
突然,车猛地一个急刹,我整个人被惯性甩向前方,额头地撞在前挡风玻璃上。
我瞬间惊醒,对着逸恒怒吼:
你他妈不是专业吗?想撞死我啊!
身后的蒙子也被颠得七荤八素,忍不住吐槽:
这特么确实专业,碰碰车专业的吧?
逸恒揉着同样撞红的额头,讪讪一笑:
两位大哥,我也一晚上没合眼了,刚才就打了个瞌睡……稳住,几分钟就到孟宾了!
几分钟后,车子驶入孟宾。逸恒停下车,对我俩说:
你俩还没手机吧?走,带你们买手机去,顺便办张电话卡。
我摇摇头:
我没带身份证。
蒙子也附和道:
我的也没拿。
逸恒嘿嘿一笑,露出一副这都不叫事的表情:
在这儿办手机卡用不着身份证,跟我走就行了!
我和蒙子跟着逸恒走进一家街角手机店。逸恒伸手敲了敲玻璃柜台,对老板扬了扬下巴:
“整俩手机,再拿几张电话卡。”
老板抬眼皮瞅了瞅他,慢悠悠地问:
“黑的白的?”
逸恒干脆地回道:
“黑的。多少钱?”
老板也不多问,直接从柜台下拿出两台小米手机推过来:
“就这个,加五张卡,一共一万五。”
我心想:这是卖大炮呢?
逸恒点了点头,利索地给手机插上卡,拨了个号试了试通话,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沓钱递过去:
“给你一万五千一,多一百算小费。爷们儿出来混,要脸!”
老板一脸无语,抽出一百块钱给他扔了回去:
“爷们儿也要脸!”
我和蒙子简直没眼看,只能硬着头皮跟着这个丢人现眼的家伙走出手机店。
逸恒却嘿嘿一笑,转身得意地对我俩说:
这东西在这就这价。其实我就给了一万五。你看,这不还省了一百?哥们儿专业吧!
我俩无奈地对视一眼,心有灵犀地同时摇头,应和道:
专业!
逸恒得意地大笑,我却没心思听。一把从他手里拿过手机,立刻拨通号码。
电话只响了两声就被接起。
“姐,我是朱然。” 我的声音有些发干。
电话那头瞬间传来姐姐带着哭腔的、颤抖的声音:
“然然!你到底怎么了?!家里都快急疯了,怎么也联系不上你!前几天还有警察上门,说你涉嫌诈骗……”
我心里一紧,赶紧打断她:
“姐,你先别管我!咱爸怎么样了?手术做了吗?”
“手术做了,恢复得挺好,医生说过阵子就能出院了。”
姐姐的语气稍稍平稳,但立刻又追问道:
“你现在到底在哪儿?快点回来吧。妈天天念叨你……”
我压低声音对姐姐说:
“姐,我现在真的回不去。你把爸妈照顾好就行,别让他们担心。”
“对了,上次我打回家的钱收到了吗?”
姐姐的声音带着哽咽:
“钱是到了……可那个账户被警察冻结了。还让我们劝你回来自首……”
我心里一沉,但语气依然平静:
“姐,你别管这些。我想办法再给家里打钱,先把医院的债还上。你不用担心我,我一切都好。等安顿下来,我再跟你联系!”
我紧接着嘱咐道:对了姐,曹林跟我在一起呢。你去趟他家,跟他父母说一声。我打回去的钱,你分一部分送过去,就说我俩在国外干活挣的。
说完便挂断电话。
转头看向逸恒:专业人士,我要给国内打钱,有法吗?
逸恒嘿嘿一笑,得意地扬起下巴:你刚叫我什么?再叫一遍!
我抬脚轻踢了下他屁股:快说!到底有没有路子?
逸恒一脸得意的说:
“必须有啊!不过手续费百分之二十。”
我倒吸一口冷气:“这么贵?”
逸恒挑眉解释:
“还得五十万起步呢!贵什么贵?这可是人肉背回去的,保证安全送到家。这钱花得值!”
他话锋一转:
“不过这事儿我办不了,你得给玲姐打电话。我把她号码给你。”
我白了他一眼,深吸一口气,拨通了玲姐的电话。
电话接通后,我开口道:
“姐,我是朱然。”
玲姐轻轻“嗯”了一声,问道:
“一切还顺利吗?”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
“顺利。但有件事……家里急用钱,上次打回去的钱被警察冻结了。”
玲姐在电话那头顿了顿,语气带着些许无奈:
“你家那事,我也没办法。这是规矩,不断了后路,就没法在这行干下去……你别生姐的气。”
玲姐急忙又说:“你把地址和联系电话发过来,我安排人送现金过去,四天内保证送到。”
我低声说:“谢谢姐。”
挂断前,我顺口问蒙子:“你要给家里打钱吗?”
蒙子摇了摇头,提高声音对电话那头说:“玲姐,我家没人了,就剩我和妹妹。你把我妹妹照顾好就行。”
玲姐语气坚定地回应:
“你俩放心,曹林和蒙子的妹妹,我都会照顾好。”
说完,便挂断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