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泛起的鱼肚白尚未驱散苗寨的浓夜,吊脚楼走廊上的血腥味却已弥漫开来,与山间的湿冷空气纠缠在一起,刺鼻又粘稠。
林羡蹲下身,指尖轻轻划过苏卿卿冰凉的脸颊。这位带着系统穿越、搅得苗寨鸡犬不宁的“团宠”,此刻双目圆睁,脸上还残留着极致的恐惧与痛苦,嘴角挂着未干的血迹和蛊虫挣扎的痕迹。但林羡的眼神里没有半分怜悯,只有一片冰封的冷寂——前世他被这女人及其党羽灌下蛊虫,在万蛊噬心的剧痛中死去时,可比她凄惨百倍。
“南枝,扶我起来。”林羡转头,看向身后依旧有些发怔的许南枝。
许南枝猛地回神,快步上前扶住林羡的胳膊。她喉咙里依旧发紧,哑蛊的束缚让她无法言语,只能用眼神传递着担忧。刚才银蝶漫天、光刃斩蛊的场景太过震撼,直到此刻,她的指尖还在微微颤抖。
林羡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安心。他站起身,目光扫过走廊上横七竖八的尸体——舔狗团的五个核心成员,四个死于银蝶的光刃之下,唯有那个被光刃划伤小腿的高个男人还在苟延残喘,蜷缩在角落,捂着流血的伤口,眼神涣散地看着林羡,充满了绝望。
这男人名叫张强,是舔狗团里最嚣张跋扈的一个。前世,就是他亲手将装满噬心蛊的瓷碗递到林羡面前,还笑着说“林羡,能为卿卿小姐的大事献身,是你的福气”。
林羡缓缓走向他,每一步都踩在散落的蛊虫尸体上,发出轻微的碎裂声,在这寂静的清晨显得格外刺耳。张强吓得浑身发抖,想要往后退缩,却牵动了伤口,疼得龇牙咧嘴,只能断断续续地求饶:“林…林哥,饶命…我…我不是故意的…都是苏卿卿逼我的…我再也不敢了…”
“逼你?”林羡停下脚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前世你递蛊碗的时候,可不是这副模样。”
张强一愣,显然没料到林羡会说出这样的话,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你…你什么意思?”
林羡没有解释,只是缓缓抬起右手,掌心的血契灼痕在晨光中若隐若现。他从袖中取出一把小巧的苗刀,那是许南枝刚才递给她的,刀身淬过艾草汁,专门用来对付蛊虫,此刻却成了收割性命的利器。
“林哥!不要!我还不想死!我家里还有老母亲要养!”张强声泪俱下,试图用亲情打动林羡。
林羡不为所动,眼神里没有丝毫波澜。他见过太多这样的人,为了一己私欲助纣为虐,等到大祸临头才想起忏悔,这样的忏悔,廉价又可笑。
“前世,我死的时候,也有很多遗憾。”林羡的声音很轻,却带着穿透人心的寒意,“我还没来得及好好孝敬父母,还没来得及和南枝好好道别,就被你们这群人折磨致死。你们既然敢做,就要敢当。”
话音落下的瞬间,林羡猛地抬手,苗刀寒光一闪,精准地刺入了张强的心脏。
没有多余的挣扎,张强的眼睛瞬间瞪大,嘴巴张了张,似乎想说什么,却只喷出一口鲜血,便倒在地上,彻底没了气息。
鲜血溅在林羡的衣袖上,红得刺眼。这是他重生以来,第一次亲手杀人,没有丝毫的犹豫和不适,只有一种大仇得报的畅快。前世的血海深仇,他要一点一点,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许南枝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脸色更加苍白,但她没有避开,只是默默地看着林羡。她知道,林羡心中积压了太多的痛苦和仇恨,这些人,都是罪有应得。
林羡拔出苗刀,随手在张强的衣服上擦了擦刀身的血迹,然后将刀递给许南枝。“处理一下吧。”他轻声说。
许南枝点了点头,接过苗刀,开始默默地清理走廊上的尸体和蛊虫残骸。她虽然不能说话,但动作却很麻利,显然是经常做这类事情。
林羡靠在走廊的柱子上,看着天边渐渐亮起来的天色,心中思绪万千。重生七日,他终于度过了最危险的关头,解决了苏卿卿这个大麻烦,也剪除了舔狗团的核心力量。但他知道,这只是开始。
巫主巫峤还在暗处虎视眈眈,那位神秘的药郎蚀月身份不明,他与自己的约定究竟有何深意?许南枝体内的哑蛊该如何破解?还有里世界的秘密,落花洞的传闻,以及前世那些未解的谜团,都在等待着他去探索。
掌心的血契灼痕再次微微发烫,似乎在回应着他的思绪。林羡低头看着那道纹路,心中暗暗发誓:这一世,他不仅要活下去,还要活得精彩,要守护好自己想守护的人,要让所有伤害过他的人,都付出惨痛的代价。
就在这时,许南枝已经清理完了走廊。她走到林羡身边,指了指山下的方向,脸上露出一丝担忧的神色。
林羡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山下的苗寨里已经有了动静,不少寨民听到了这边的动静,正朝着吊脚楼的方向赶来。
“走吧,我们进去。”林羡说,“该给他们一个解释了。”
他转身走进房间,许南枝紧随其后。房间里很简陋,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和几把椅子。林羡走到桌子旁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凉茶,一口饮尽,压下了心中的躁动。
许南枝则站在他身边,静静地看着他,眼神里充满了信任和支持。
没过多久,吊脚楼的楼梯口便传来了脚步声,寨老带着几个寨民走了进来。寨老看到房间里的林羡和许南枝,又看了看走廊上清理干净的痕迹,脸色严肃地问道:“林羡,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我们听到了惨叫声。”
林羡放下茶杯,抬起头,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惊慌和后怕:“寨老,刚才苏卿卿带着几个人突然闯了进来,想要对我和南枝不利,他们还放了很多蛊虫。幸好南枝反应快,我们拼死抵抗,才把他们打跑了,只是不知道他们跑到哪里去了。”
他没有说实话,一来是不想让寨民知道银蝶和蚀月的存在,那太过于惊世骇俗;二来,苏卿卿和舔狗团在苗寨的名声并不好,寨民们对他们的行为早就颇有微词,这样的说辞,更容易让人相信。
寨老皱了皱眉,显然有些怀疑。苏卿卿是穿越而来的“贵人”,身边一直跟着一群追随者,平日里虽然嚣张,但也不敢公然在苗寨里行凶。
“真的是这样?”寨老追问道。
林羡点了点头,脸上露出委屈的神色:“寨老,我怎么敢骗您?您看南枝,她都被吓得说不出话来了。”
寨老看向许南枝,许南枝立刻配合地露出害怕的表情,点了点头。她体内的哑蛊正好成了最好的佐证。
寨老见状,心中的怀疑渐渐消散。他叹了口气:“苏卿卿这姑娘,太骄纵了。罢了,既然你们没事就好,以后要多加小心。”
他又叮嘱了几句,便带着寨民离开了。
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林羡脸上的表情渐渐恢复了平静。他知道,这只是权宜之计,想要彻底在苗寨立足,还需要更多的努力。
许南枝走到他身边,指了指他掌心的血契灼痕,又指了指窗外的天空,似乎在询问银蝶和那位药郎的事情。
林羡笑了笑,轻声道:“以后再告诉你。现在,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窗外生机勃勃的苗寨,眼神坚定。
苏卿卿已死,舔狗团减员,接下来,该轮到巫主巫峤了。
而那位神秘的药郎蚀月,以及他掌心的血契,将会是他最大的依仗。
血溅当场的不仅是仇人的鲜血,更是他重生之路的铺路石。
这条路,注定充满荆棘,但他无所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