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承渊站在朱雀门外,手里牵着赵明轩的小手。清晨的风还带着凉意,他低头看了眼儿子,又抬头望向前方。城门口站着一群人,为首的正是老将陈虎,手里举着一块竹牌,上面写着“穷兵黩武,祸国殃民”八个大字。
赵明轩仰头问:“爹,那牌子是骂你的吗?”
赵承渊没回答,只是轻轻拍了下儿子的肩膀。他知道这事儿躲不过去。前脚刚在宫里揭了王参的底,后脚就有老兵在城门口给他上“欢迎礼”。这些人不认系统,也不信数据,只认资历和刀口上的疤。
他拉着儿子往前走,马蹄声由远及近。百官列队而出,新皇亲自带队,黄罗伞盖已经出现在街口。陈虎没动,身后十几个老兵也一动不动,像根根钉子扎在地上。
“你这是要拦驾?”赵承渊终于开口,声音不大,但足够让周围人听见。
陈虎冷哼一声:“我不是拦驾,我是替阵亡将士讨个说法!你带兵三个月,耗粮十万石,死伤三千人,就换来几座空城?值吗?”
赵明轩皱眉:“叔叔,你说谎。”
众人一愣。
小孩指着牌子:“我爹打仗的时候,我在军营住过。火器营每天练炮,神机营轮训三段射击,连炊事班都学会了布防图。你说我们死三千人,可我数过战报名单,只有八百二十三人阵亡,其余都是轻伤回营。你算错啦。”
陈虎脸色一变:“你……你一个小娃娃懂什么!”
“我不小了。”赵明轩挺起胸,“我都六岁了,还是从边关回来的‘临时监军’。”
旁边几个年轻官员忍不住笑出声。赵承渊也笑了,揉了揉儿子的脑袋。
这时,新皇已走到近前,目光扫过陈虎手中的牌子,眉头微皱。
“陈卿。”他开口,“你可知这三个月,我大明边境如何变化?”
陈虎张了张嘴,还没说话,新皇又转向赵承渊:“赵卿,可有佐证?”
赵承渊点点头,抬手轻触眉心。一道半透明的光幕缓缓升起,悬浮在空中。那是系统的全息地图,清晰显示着北疆地形。原属匈奴的狼居胥、龙庭、白狼川、黑水寨、鹰嘴坡五座城池,此刻全都插上了大明赤旗,标注时间精确到日。
“三月七日收复狼居胥,守军投降;三月十九日龙庭开城,单于退守漠北……”系统自动播报战果,声音清亮。
全场安静。
陈虎瞪着眼,死死盯着那幅图。他征战一生,靠的是斥候探报、塘骑传信,哪见过这种东西?一座座城池被点亮,就像有人在他脑子里点了一把火。
“这……这是妖术?”
“这不是妖术。”赵承渊说,“这是实打实的战报汇总。每一座城的收复,都有将士名册、缴获清单、百姓归附文书为证。你要不要看?”
陈虎没接话。他手里的竹牌忽然“咔嚓”一声,从中裂开。原来是掌心出汗太久,木料泡软了,再加用力过猛,直接断了。
他低头看着断裂的牌子,嘴唇动了动,最终一句话没说,默默后退一步,退到了群臣末尾。
新皇满意地点点头:“赵卿辛苦了。此番平边,功在社稷。”
赵承渊拱手:“陛下,边患暂平,但长治久安不能只靠打仗。臣有一请。”
“讲。”
“解锁‘工业改革’模块。”
这话一出,不少人倒吸一口冷气。什么模块?谁家系统?但没人敢问。自从赵承渊上次用系统破了东厂密信,朝中已有传言——此人背后有天机。
新皇沉吟片刻:“你打算怎么做?”
“兴匠作,造器械,修漕运。”赵承渊语速平稳,“咱们现在能打赢,是因为火器营强、训练科学。可火药靠买,铁料靠运,一旦断供,立马吃亏。得自己造,还得造得快、造得便宜。”
他顿了顿:“就像做包子,天天买现成的,不如自己开铺子。省下的钱,够养一支水师。”
有人忍不住笑。但也有人开始认真听。
新皇眯起眼:“你说的‘工业改革’,真能让百姓富起来?”
“不止。”赵承渊手指轻点虚空,调出一组数据,“去年边关战事耗银一百二十万两。若三年内建成十座工坊,预计节省军费六十万两,还能多出三十万两用于修渠、赈灾、助学。”
地图边缘忽然闪过一道红光,像是刀锋划过空气的轨迹。很快消失。
没人注意到。
赵承渊却心头一动。那道光,像极了冷霜月的刀。但他没说破。有些事,知道就行。
新皇终于开口:“准奏。”
礼官宣读嘉奖诏书的声音响起,百官跪拜。赵承渊站在高台之上,系统界面仍未完全消散。他右手指尖还在轻点,浏览着“工业改革”的初始参数:第一阶段目标——建立火药工坊、铁器铸造局、水利机械所。
赵明轩拉了拉他的袖子:“爹,我能去工坊玩吗?我想做个会跑的木牛流马。”
“可以。”赵承渊低头,“但得先背完《营造法式》前五卷。”
“啊?还要背书?”
“不然你以为工匠是咋当的?”
小孩撇嘴,小声嘀咕:“我以为是动手就行……”
赵承渊笑了。他抬头看向皇宫深处,阳光正好洒在金銮殿顶。他知道,这场仗还没完。王参倒了,陈虎服了,可东厂残党还在,秦德海下落不明,清水坡驿站的事也没查清。
但他不怕。
以前靠系统保命,现在靠实绩说话。只要数据在手,谁也泼不了脏水。
他正想着,忽然感觉指尖一震。系统弹出新提示:
【工业改革模块已解锁】
【首项任务:选址建坊(进度0%)】
【关联人物:苏婉儿(后勤调度)、柳明瑛(资金支持)、冷霜月(安全巡查)】
赵承渊嘴角微扬。这三个女人,一个管钱,一个管物,一个管命。配合好了,比十万大军还稳。
他转身准备进殿议事,脚步刚动,眼角余光瞥见远处宫墙上一抹暗影一闪而过。那人穿灰袍,袖口无纹,手里似乎攥着一张折纸。
赵承渊停下脚步,盯着那个方向。
灰袍人察觉,立刻转身翻墙而去。
赵承渊没追。他只对身旁亲卫低声说了一句:“查刚才那面墙,有没有新刻的记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