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承渊骑在马上,风卷着尘土扑在脸上。他没擦,手攥着亲卫递来的铜牌,指节发白。
这牌子他认得。城西驿站那具尸体手腕上挂着的,和上次纵火案里捡到的一模一样。波斯文刻着“赤焰”,是废王子私兵的暗记。
“系统。”他在心里默念。
【检测到残余外敌势力】
【来源锁定:西域驼铃商队】
【物资流向异常:申报香料,实载铁砂硝石】
赵承渊冷笑一声:“好啊,王守仁人都进大牢了,你们还敢动我的新政?”
他调转马头:“传令冷霜月,带夜枭营,今夜子时,围了城南破庙。”
亲卫愣住:“大人不先报刑部?”
“报什么刑部?”赵承渊扬起马鞭,“等他们走流程,黄花菜都凉了。我要的是人赃并获,当场拿下。”
夜色刚落,冷霜月已带着三十名黑衣死士潜伏在破庙外。她左肩缠着布条,白天伤口裂了,血渗出来也不管。
庙里灯火昏黄,几个胡服男子正围着一张地图说话。中间那人肤色微褐,眼窝深陷,手腕上有火焰状刺青。
冷霜月眯眼一看,低声对赵承渊说:“是波斯废王子的亲卫队长,叫阿卜杜。”
赵承渊点头:“动手。”
一声哨响,夜枭营从四面跃出。刀光一闪,两个放哨的直接倒地。庙门被踹开,赵承渊大步走进去,手里拎着那份商队报关单。
屋里乱成一团。有人想烧地图,被冷霜月飞镖钉在墙上。一人抽出腰刀扑来,赵承渊侧身避过,反手一记肘击砸在他喉结上,那人顿时瘫软。
只剩中间那名胡人站着,嘴角竟勾起一笑。
“赵大人……”他用生硬的中原话说,“你迟了。”
话音未落,他咬破藏在牙后的毒囊。
赵承渊早有准备,一把掐住他脖子猛力一震。毒囊碎了,但药粉没来得及咽下,全洒在衣领里。胡人脸色发青,跪倒在地,却还在笑。
“你们……以为……能挡住吗?”他喘着气,“新政……早有人要毁……宫里……也……”
冷霜月拔刀,一刀削断他的舌头。
血喷出来,溅在赵承渊官袍上。他低头看了看,抬脚把人踹翻。
“嘴脏,就别留了。”
他蹲下身,从胡人怀里搜出一封信。火漆印是双蛇缠月——王守仁私印的变体。
“看来王大人在牢里也没闲着。”赵承渊把信收好,“还能往外递消息。”
冷霜月捂着肩膀问:“审吗?”
“不用。”赵承渊站起身,“这种人,知道的都是皮毛。背后主使不会让他碰核心。”
他走出庙门,抬头看天。月亮被云遮了一半。
“但他们想炸我农具车,抢工匠院图纸,是不是太小看我了?”
冷霜月跟出来:“您早有安排?”
赵承渊笑了:“当然。三天前我就让柳家商队分七路出发,新式翻土机、曲辕犁、连枷脱粒器,全打包运往江南、川蜀、陇右。每队都有神机营护送,走的还是旧驿道改的小路。”
他拍拍怀里那封信:“他们今晚在这儿开会,说明还不知道货已经走了。计划落空,还得继续冒头。”
【系统推演完成】
【敌方破坏行动失败概率:98.7%】
【技术扩散不可逆,基层推广进度+30%】
冷霜月难得露出一丝笑意:“您这是钓鱼。”
“不,是撒网。”赵承渊翻身上马,“鱼还没到齐,不能收。”
两人带人押着俘虏回城。路上,冷霜月忽然问:“柳夫人知道这事吗?”
“她?”赵承渊笑,“早上给我塞酸梅饼的时候就说了一句——‘夫君最近睡得少,可别累坏了’。”
但他知道,柳明瑛肯定猜到了。她一向如此,从不多问,但从不掉链子。
回到军营帅帐,赵承渊立刻命人清点缴获物品。除了信件、铜牌、地图,还有个紫檀木念珠,珠子断裂,正是王守仁常戴的那一串。
“他在里面有人。”赵承渊把念珠放在案上,“能拿到他的私印模子,还能让商队混进来,朝里一定有内应。”
冷霜月点头:“东厂倒了,王守仁被抓,但有些人还在。他们怕新政动摇根基。”
“那就让他们动。”赵承渊提笔写令,“传令各地接应点,所有农具分发加快,三日内必须送到县衙备案。工匠院图纸全部复制五份,分别藏于户部、兵部、国子监、柳府和我书房。”
他又加一句:“再发一道密函给柳太傅,请他查近三个月进出宫禁的商队名录,尤其是打着‘贡品’旗号的。”
冷霜月接过命令正要走,赵承渊又叫住她。
“等等。把那个没舌头的家伙关进地牢,别让他死。饿着,但别断水。我要他活着,等后面的人来看。”
“您想引蛇出洞?”
“不是想。”赵承渊吹灭蜡烛,帐内只剩一盏油灯,“是已经开始了。”
他走到窗边,望着京城夜色。远处钟楼敲了三更。
这时亲卫进来,递上一封密报。
赵承渊拆开看了一眼,轻笑出声。
“果然,有人坐不住了。刚刚有位阁老连夜去了东华门,说是替边关急报递折子……可兵部今日并无军情上报。”
冷霜月眼神一凛:“要抓?”
“不。”赵承渊把密报折好放进袖中,“让他进去。我们要看看,他到底替谁传话。”
他转身坐下,提起朱笔,在空白奏折上写下四个字:**按兵不动**。
笔尖顿了顿,又补了一句:
“告诉柳家商队,第二批货明天启程,路线公开,走官道,打我的旗号。”
亲卫领命而去。
帐内只剩他和冷霜月。
冷霜月低声道:“您不怕他们真劫了货?”
“怕?”赵承渊靠在椅背上,揉了揉太阳穴,“我巴不得他们动手。只要敢露头,一个都跑不了。”
他闭上眼,脑子里闪过柳明瑛早上塞饼的样子。
他知道她在家里一定也在等消息。
果然,半个时辰后,柳府送来一碗葛花茶,附了张纸条,上面只有四个字:
**未雨绸缪,甚妙。**
赵承渊喝完茶,把碗放下。
他睁开眼,盯着帐顶的帆布裂缝。
外面风越来越大,吹得帘子啪啪作响。
他忽然开口:“传令神机营,从明早开始,轮流驻守三大试点运输线。再调十辆空车,每天换路线进出京城,车上插旗,写‘农具专运’。”
冷霜月应声要走,他又喊住她。
“对了,把李铁匠请来,让他亲自教一批学徒。就说——赵大人说了,手艺不能断,人更不能少。”
冷霜月点头出去。
赵承渊独自坐在帐中,手指轻轻敲着桌面。
他知道,这场仗才刚开始。
而他,已经赢了第一步。
油灯忽然跳了一下,火光映在他右眼角的疤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