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如何打破受压迫的局面?
唯有联合。
张德已经近十个小时没有进食了,胃部传来阵阵绞痛,但他强迫自己忽略这种生理需求。现在还不是吃饭的时候,他必须利用每一分每一秒来观察这个残酷的矿区体系。
在这个暗无天日的矿坑里,所谓的“监工“其实和他们一样,都是被困在这个地狱中的一员。
这些人并没有什么特殊背景,只不过被管理者选中,赋予了一些微不足道的权力。而正是这点权力,让他们变成了最恶毒的看守——因为他们深知该如何对付这些半饥不饱的奴隶。
最令张德注意的是那个被称为“大人“的守卫。他身着全套防弹装备,头戴露面头盔,头盔上印有张开翅膀的金色雄鹰,手中始终握着一把造型奇特的枪械。这位大人大多数时间都待在自己那座干净的水泥小屋里,只有当监工们遇到无法处理的情况时,才会小心翼翼地前去请示。
张德曾亲眼目睹这位大人处决几名试图逃跑的奴隶。他的枪法精准得可怕,每一枪都正中头部,干净利落。完事后,他只是冷漠地转身回到小屋,仿佛刚才不过是踩死了几只蚂蚁。
但张德敏锐地发现,这位看似无懈可击的守卫其实内心充满恐惧。他选择那个位置建造小屋,正是因为那里地势高耸,易守难攻。而且小屋旁还配备了几挺重型武器,显然不是单兵能够操作的。
这一切都说明,这位大人深知自己随时可能面临奴隶们的集体暴动——他的子弹再多,也杀不完所有人。
张德注意到,这位守卫整日面色阴沉,不苟言笑。奴隶们见到他都远远避开,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会招来杀身之祸。
利用难得的休息时间,张德继续着他的探查工作。饥饿让他的视线开始模糊,但他仍然坚持着在错综复杂的矿道中穿行。这里的每一处拐角,每一条岔路,都可能隐藏着重要的信息。
就在他感到天旋地转,即将支撑不住时,一个瘦小的身影出现在他面前。那是个看起来不到十岁的小女孩,她怯生生地递来一小块黑乎乎的食物。
“给你吃。”
女孩的声音细若蚊吟。
张德看着那块食物,又看了看女孩深陷的眼窝和突出的颧骨,心中一阵酸楚。在这个食物比黄金还珍贵的地方,这块小小的食物可能就是女孩一天的口粮。
“谢谢你,我不饿。”
张德勉强挤出一个微笑,轻轻推回了女孩的手。但他确实渴得厉害,于是接过女孩递来的水袋,小心地喝了几口。水带着明显的煤渣味,但在此时却胜过任何琼浆玉液。
稍作休息后,张德继续向前探索。越往矿坑深处走,眼前的景象就越是触目惊心。坑道两侧不时可以看到倒毙的尸体,有些已经腐烂,有些则还保持着临终前的姿势。最让张德心痛的是那些孩子的尸骸——小小的身躯瘦得皮包骨头,在黑暗中显得格外凄惨。
“为什么这里会有孩子?”
这个疑问在张德心中挥之不去。如果这些人真的是奴隶,为什么会带着孩子在这里受苦?他们的身份究竟是什么?
饥饿再次袭来,张德感到头晕目眩。他蹲下身,在岩缝中寻找着可能存在的草根,但在这个被彻底污染的环境里,连植物都难以生存。偶尔找到几根干枯的草茎,他小心翼翼地放进嘴里咀嚼,那苦涩的味道让他几乎作呕。
就在他即将再次晕倒时,那个熟悉的小身影又出现了。女孩依旧沉默着,但这次她坚定地将那块黑乎乎的食物塞进了张德手里。
“吃,饿。”
她只说了一个字,眼神中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坚持。
这一次,张德没有再推辞。他狼吞虎咽地吃下了那块食物,口感粗糙得像在咀嚼木屑,还带着浓重的霉味。但对此刻的他来说,这无疑是救命的甘露。
“你叫什么名字?”
张德轻声问道。
女孩摇了摇头,用手指在地上画了一个奇怪的符号。
“你没有名字吗?”
女孩再次摇头,眼神中闪过一丝迷茫。
张德心中一震。
这些孩子,难道从出生起就生活在这个地狱里,连个名字都没有?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监工的吆喝声,休息时间结束了。女孩像受惊的小鹿般迅速跑开,消失在昏暗的坑道中。
张德撑着墙壁站起身,感受着食物带来的微弱能量。他的目光变得更加坚定。
这个矿坑的真相远比他想象的还要黑暗。但正因为如此,他更要尽快实施那个计划——为了这些无辜的孩子,为了所有被困在这里的人。
他望向那座高高在上的水泥小屋,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向上攀爬的道路注定充满荆棘,但这是他必须走的路。
重新回到自己的聚集地后,被老矿工骂了一顿,张德也只得低头听着。
“你跑哪去了?连个招呼都不打一声,我们还以为你死在哪里了。”
正当老矿工还要继续教训张德的时候,某处地方惊呼了一声,说这边发现了一个活人。
“他还活着!快来看看!这个人还活着!”
几个人便乌泱泱的跑了过去,张德见到了那个人,他很奇怪,面色饥黄,眼眶凹陷,但能看得出来是个年轻人,如果吃饱饭的话,应该还挺俊朗,但重要的是,这个人握着枪。
这倒是吓了几个人一跳,连忙喊来了监工。
监工呼哧呼哧的过来,也不敢靠近,便又跑去找那个大人。
那位大人也非常紧张,张德也不知道他在紧张什么,或许是那个被发现的男人手中的枪吧。
“放下枪!举起双手!”
士兵大人喊道。
奇怪的是,那个男人很听话,放下了枪,然后举起了手。
士兵大人走近,看了一眼枪,眼底闪过一丝讶异,随后眉头紧皱,眼睛盯着男人看了许久,最后还是松开了扣在扳机上的手指。
“来个人送他去医疗营地。”
“大人,我去吧,那条路我熟。”
张德忙不迭的向其申请。
士兵大人看了张德两眼,然后点点头。
监工们也开始吆喝让所有人去干活,人群就这样散去。
张德则领着那个男人往医疗营地走去。
“你叫什么名字?”
男人没有回答张德的问题,只是默默的跟在他的身边。
张德一边走着一边观察着他,毫无疑问,这个男人至少在表面上并没有什么伤口,头顶着破损的头盔,似乎是呼吸罩的样式。他的腰前别着一个很独特的仪器,发出滋滋声响,看上去是测辐射的仪器。
一路向上,很快就到了医疗营地。
可是,所谓的医疗营地不过是一堆帐篷组成的墓地,进去的人很难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