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将自由镇紧紧包裹。这个平日里灯火通明的小镇,此刻却陷入了一片死寂般的黑暗。家家户户门窗紧闭,偶尔从缝隙中透出的烛光也显得格外微弱。
居民们蜷缩在房屋的角落里,连呼吸都刻意放轻,仿佛任何声响都会招来灭顶之灾。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压抑,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像是屠场中待宰的羔羊在等待凄惨的命运。
在旅馆的地下密室内,凯利尔正在做最后的部署。这个位于旅馆下方的庇护所是北国在建立这个据点时秘密修建的,足以容纳数十人短期生活。墙壁上挂着的煤油灯投下摇曳的光影,将每个人的脸色映照得阴晴不定。
“小姐,下面的通道一共有三个出口,分别通往镇外的不同方向。当初建造这个庇护所的工程师已经被召回北国,但图纸还保存在里面。里面的物资足够支撑数月,请您务必在里面等待我们的消息。”
凯利尔单膝跪地,与坐在椅子上的艾薇儿平视。
艾薇儿的脸色有些苍白,但眼神依然坚定。她看着凯利尔从腰间取出配枪,动作熟练地进行最后的检查。金属零件碰撞的清脆声响在寂静的密室里格外清晰。
“我明白。我不会成为你们的累赘。但是,请答应我,一定要平安回来。”
艾薇儿轻声说道,伸手轻轻整理了一下凯利尔的衣领。
凯利尔感受到艾薇儿指尖的微颤,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他郑重地点头:
“为了更好的明天。”
“为了更好的明天!”
密室内的特工们齐声低喝,声音中带着视死如归的决绝。
就在此时,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巨响,紧接着是玻璃破碎和木材断裂的刺耳声响。卢迪的枪匠铺首当其冲,成为了这场血腥之夜的开端。
“砸!全都给我砸了!”
一个满脸横肉的壮汉挥舞着手中的铁棍,狠狠砸在枪匠铺的展示柜上。玻璃碎片四处飞溅,在月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光芒。
数十名手持各种武器的暴徒如同出笼的野兽,在街道上横冲直撞。他们踢开民居的大门,将惊恐的居民从家中拖出,稍有反抗就是一顿毒打。女人的尖叫声、孩子的哭喊声、暴徒的狞笑声交织在一起,将这个平静的夜晚变成了人间地狱。
赫尔墨站在酒馆二楼的窗前,俯视着这片由他亲手制造的混乱。他的嘴角挂着满意的笑容,手中把玩着一把精致的手枪。那些北国的低级官员站在他身后,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谄媚而又惶恐的表情。
“看到了吗?这就是权力。在这个世界上,要么主宰别人,要么被人主宰。”
赫尔墨头也不回地说道。
一个官员小心翼翼地开口:
“赫尔墨大人,旅馆那边......”
“旅馆?那些北国的特工,以为有几把好枪就能在我的地盘上耀武扬威?今晚,我就要让他们知道,谁才是自由镇真正的主人!”
赫尔墨冷笑一声。
暴徒们开始向旅馆聚集。他们中的不少人手中都拿着枪械,虽然大多是老旧的型号,但在数量上占据了绝对优势。子弹上膛的咔嚓声此起彼伏,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刺耳。
旅馆内,凯利尔和特工们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他们依托门窗构筑了简易的防御工事,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凝重。
“记住,我们的任务是拖延时间,等待援军。不要浪费子弹,瞄准了再打。”
凯利尔冷静地部署着。
第一波攻击在午夜时分到来。暴徒们如同潮水般涌向旅馆,子弹如同雨点般打在墙壁和门窗上。特工们沉着应战,精准的点射将冲在最前面的暴徒一个个击倒。先进的武器和严格的训练让他们在初期占据了上风。
但好景不长。随着战斗的持续,特工们的人数劣势开始显现。暴徒们似乎无穷无尽,而且他们很快改变了战术,开始从多个方向同时发动攻击。
“左侧窗户失守!”
“二楼需要支援!”
呼喊声和枪声混杂在一起,旅馆内已经有多处防线被突破。凯利尔在枪林弹雨中穿梭,每一次扣动扳机都精准地带走一个敌人的生命。但他的手臂已经被子弹擦伤,鲜血顺着指尖滴落在地板上。
一个年轻的特工在他身边倒下,胸口被子弹击中,鲜血汩汩涌出。凯利尔想要上前施救,却被一阵猛烈的火力压制得抬不起头。
“该死!”
凯利尔咬牙切齿,眼中的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
就在这时,旅馆的大门被炸开,赫尔墨在一群持枪暴徒的簇拥下大步走入。他环视着满目疮痍的大厅,脸上露出残忍的笑容。
“看来,北国的精英也不过如此嘛。再给你们一个机会,投降,或许我还能留你们一个全尸。”
赫尔墨嘲讽道。
凯利尔从掩体后站起身,举枪对准赫尔墨:
“做梦!”
枪声再次响起,最后的战斗开始了。特工们一个接一个地倒下,他们的鲜血染红了旅馆的地板。凯利尔身中数弹,却依然顽强地战斗着,直到最后一颗子弹打光。
“结束了。告诉你的北国主子,自由镇从现在起,是我赫尔墨的了!”
赫尔墨走到凯利尔面前,举起了手中的枪。
就在赫尔墨扣动扳机的瞬间,一道黑影如同鬼魅般从二楼的阴影处跃下。寒光一闪,赫尔墨持枪的手臂齐肩而断,鲜血如同喷泉般涌出。
赫尔墨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他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断臂,随后又看向那个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的身影。那是一个他从未见过的男人,身穿沾满血污的军服,手中握着一把滴血的战术匕首,眼神冷得如同万载寒冰。
“你......”
赫尔墨刚吐出一个字,就感觉脖颈一凉,随后他的头颅就离开了身体,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他至死都保持着那个惊愕的表情,甚至来不及感受到疼痛。
他想起来了,是那个人。
农博特站在赫尔墨的无头尸体旁,冷漠地扫视着在场的暴徒。他的出现如此突然,以至于所有人都愣住了。
短暂的死寂之后,暴徒们终于反应过来,纷纷举枪对准农博特。但他们的动作在农博特眼中慢得可笑。
第一声枪响时,农博特已经消失在原地。当他再次出现时,两个暴徒的喉咙已经被割开。第二声枪响,他又带走了三条生命。暴徒们疯狂地扫射,子弹在旅馆内四处飞溅,却连农博特的衣角都碰不到。
这不是战斗,而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非常的无趣。
农博特如同鬼魅般在暴徒中间穿梭,每一次出手都精准而致命。匕首划过喉咙,刺穿心脏,切断动脉。他的动作简洁高效,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每一个动作都是为了最快地结束敌人的生命。
一个暴徒试图从背后偷袭,农博特头也不回,反手一刀刺穿了他的眼眶。另一个暴徒吓得丢下武器想要逃跑,农博特掷出匕首,精准地命中了他的后心。
不到十分钟,旅馆内的暴徒已经全部变成了尸体。农博特站在尸山血海之中,军服已经被敌人的鲜血浸透,但他的呼吸依然平稳,眼神依然冷静。
他走到凯利尔身边,检查了一下他的伤势。凯利尔虽然身中数弹,但都避开了要害,只是失血过多陷入了昏迷。
农博特从凯利尔的衣袋里找出庇护所的钥匙,然后将他拖到相对安全的角落。做完这一切,他转身看向旅馆外依然在肆虐的暴徒们,眼中闪过一丝冷酷的光芒。
夜色更深了,但自由镇的屠杀还远未结束。只不过,猎人与猎物的角色,已经悄然互换。
农博特拾起地上的一把自动步枪,检查了一下弹药。然后,他大步走出旅馆,迎向那些还在镇上行凶的暴徒。
这个夜晚还很漫长,死亡,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