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曾生活在最美好的星球,但物种的欲望是无穷尽的,得了黑面包,想要白面包,能长生后,又想成神。
在科技极其发达的方舟世界,什么都不需要灵族自己的人来操作,全自动的仪器,完全服务于灵族,这里的人失去了探索的欲望,安居乐业。
直到上万年过去了,整个灵族已经没有了向外扩张的想法,因为整个宇宙都被他们征服,于是,享乐主义就此诞生。
诺拉至今不过千年,她没有吃过甜香的白面包,也没有渡过那段黑暗的年代,也没见过所谓色孽的诞生,这些事情不过是她从父辈的口中得知的。
“要会知足,诺拉,要会知足……”
随着父亲咽下最后一口气的时候,诺拉苍白的小脸上才出现了两道泪痕,但她努力让内心平静,擦干了泪水,将妹妹带在身边,继续踏上了旅途。
在族人死后,要将他们的魂石精心保存,避免被亚空间的恶魔拿去做文章。
因接受不了残酷的现实,无法满足口腹之欲的食物,以及对无法庇护亲族的愧疚,那位年迈的灵族选择了自尽,将两个孩子独自留在世间。
诺拉崇拜了许多年的父亲,就这样离世,那一刻她恨父亲与不知名的母亲将她和妹妹生在了这个世界。
她将父亲的魂石留在了荒芜之地。
“姐姐…”
“走吧诺姆,以后要靠我们自己了。”
诺拉说这话的时候,喉咙哽咽,不过存在数十年的她,也没有完全掌握生存的本领,这也无法完全怪罪诺拉,对于灵族来说,数十年不过弹指一挥间,她们的父亲也完全没有想过自己的世界能发生这样大的变故。
突然的亲人离世,让尚且年幼的诺姆一直处于悲伤的情绪。
诺拉独自操控飞船——这是她从那位不负责任的父亲身上唯一学到的本事,穿越亚空间,迷茫的游荡在里面。
不知过了多久,她们重新出现在了现实世界,面前就是一颗蔚蓝的行星。
她们决定在这里暂时定居下来。
诺拉运用灵能——当时她还不知道这股力量来自哪里,但自己就是能用,只要是掌握在手里的力量,不管是谁赐予的都无关紧要。
她开始建造家园,尽管这里只有她和妹妹。
诺姆已经很多天没有吃东西了,虽然这对于灵族来说无关轻重,她们体内的灵能能够让她们持续很多周都不用摄取食物。
但诺拉非常关心妹妹,这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她开始制作一些食物,起初诺姆还难以下咽,直到后来的某天,妹妹突然变得开朗了一些,才开始吃得下去。
诺拉对妹妹突然的转变没有多加猜测,只是觉得妹妹想通了。
直到那个男人的突然出现,才将平静的一切打破。
由于一直在建造家园的原因,一开始诺拉没有办法把重心全部放在诺姆身上,那段时间,诺姆一直在外面游荡。
诺姆发现了一艘被炸毁的飞船,她好奇的走了进去。
里面有一个重伤的人,但显然不是灵族,不过一直都很善良的诺姆决定帮助这个人类,并且将他的伤势治好。
诺姆的手非常灵巧,仿佛天生就是用来救治伤员的。
那名人类在诺姆的照顾下,伤口愈合的很快。
由于语言不通,人类脸上很焦急,但也没有太多用处,诺姆完全就不理解他想要表达什么。
还以为对方是因为食物的问题而感到焦虑,于是诺姆带来了更多的食物,看着那名人类狼吞虎咽的样子,诺姆感到欣慰且满足。
就像人类喜欢投喂流浪的野猫一样,看着对方享用自己带来的食物的样子,就会心生喜悦。
诺拉在完成了家园的基本建设之后,基地的周围突然冒出来很多绿皮怪物,他们普遍长相丑陋,且野蛮无序,有的大个子甚至连自己的同族都会吃掉。
这些野蛮的绿皮兽人会时不时的来骚扰诺拉,以至于诺拉需要抽取大量的时间来防备这些怪物。
好在擅长灵能战斗的诺拉对这些怪物根本就不害怕,杀得绿皮兽人越多,她就感觉自己的灵能越来越强,以至于后来开始呼风唤雨,驱雷掣电。
又劈死了几个兽人,其他绿皮怪开始后撤,他们再没有足够的数量发起进攻,嘴里面嘟囔着什么,便离去了。
诺姆这几天就被诺拉关在了基地里,哪里也不让去。
外面还是太过危险了,诺拉觉得妹妹待在基地里会安全一些,诺姆的心却神游天外,她这几天一直在担心还在废弃飞船里的人类。
于是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她独自溜了出去,前往了废弃飞船的地方。
说来,那名人类也算争气,在力竭之前还是等到了诺姆的到来,他一人面对众多的绿皮怪物也丝毫不怵,手中的动力剑挥舞的虎虎生风,一般的兽人根本无法伤其分毫。
诺姆在那里,第一次展现了自己的灵能天赋,数条丝线从她的虚空之中迸发,扯住了正在群殴人类的兽人们。
那名人类神色大喜,随即毫不犹豫的将所有的兽人斩杀。
诺姆本性善良,没有经历过残酷宇宙拷打的诺姆,为这些死去的兽人祈福,那名人类非常诧异,还在叽里呱啦的说些什么。
“如果所有的种族都能和平相处,那该多好啊…”
诺姆是这样的虔诚,这样的天真,她甚至有些懊悔于协助人类参与了这场杀戮。
她用灵能将这些兽人一一埋葬,却为后来的家园带来的巨大的灾难。
诺拉的家园开始收容一些本地的智慧土着,这些种族的人群有的长相恐怖却异常温和,有的四脚着地却能通过灵识与诺拉进行交流。
总之,这个诺拉建立的临时基地里面越来越热闹了。
里面唯一的人类,便是诺姆救治的那个人。
从一些能通过灵识交流的种族人里了解到,这名人类的名字,叫沃特金。
沃特金,审判庭里较有名气的惩戒审判官之一,在执行某项惩戒任务的时候,飞船遭到了兽人的袭击,迫降在了一颗不知名的,帝国没有标注出来的星球里。
这上面完全没有人类帝国统治的痕迹,甚至本土人类的踪迹沃特金都没有找寻到。
或许,这里就是他的归宿也说不定。
浑身都是飞船迫降导致的伤口,沃特金选择了接受,实际上他真没招了,食物匮乏,医疗资源已经用完,但伤口还是无法愈合。
肯定是那些该死的兽人用了其他恶毒的手段。
沃特金是这样想的。
他就这样含恨晕厥过去,直到后来他努力睁开眼睛看到了那名漂亮的人,哦不,应该说是异形,是灵族。
她救治了自己,并且带来了珍贵的食物,虽然谈不上好吃,但能填饱肚子,就已经是谢天谢地了。
异形,似乎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恐怖,至少沃特金自己遇到的是这样的。
沃特金不算是迂腐的那一类审判官,他对于异形并没有抱有太多恶意,毕竟他这一生大半辈子都是在与异端作斗争。
沃特金向异形敬礼,并且用帝国语言向对方表示了感谢。
时光在基地中静静流淌,沃特金的灵族语日渐纯熟,已经能与姐妹俩进行深入的交谈。然而,他内心的波澜却愈发汹涌。每当看到诺姆温柔地为一个受伤的兽人孩童包扎,或是亲切地与那些长相怪异的土着分享食物,他的心中就会升起一股无名火。
“为什么你要对每个人都这么好?“
某天,他终于忍不住问道,语气中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酸意。
诺姆正在用灵能催生一株植物,闻言抬起头,眼中带着纯净的笑意:
“因为每个生命都值得被善待啊。你看,就连最凶猛的野兽,在吃饱后也会安静地晒太阳。“
灵族当真是这宇宙中最美丽的种族,就连诺姆的一个笑容,都让沃特金愣住了好一会。
沃特金沉默了。作为一名审判官,他见过太多人性的黑暗面。诺姆这种天真的理想主义本该让他发笑,可不知为何,看着她明亮的眼眸,那些嘲讽的话语竟说不出口。
“你知道吗?“
诺姆轻声说,
“在我梦中,所有种族都能和平共处。人类、灵族、甚至欧克兽人,都能坐在同一张桌子前分享食物。“
“那是不可能的。“
沃特金下意识地反驳,他知道一些兽人是拥有智慧的,在某些行浪商人的远征舰队中就可能雇佣一些兽人。
“为什么不可能呢?“
诺姆歪着头,
“难道就因为我们的外表不同,就注定要互相残杀吗?“
这个问题让沃特金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然而,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随着雨季的到来,兽人的攻势愈发猛烈。那些绿皮怪物仿佛永远杀不完,每一个倒下了,就有更多的从孢子中诞生。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某天深夜,沃特金对诺拉说,
“我们需要援军。“
在征得诺拉同意后,他动用了每日都在维修的通讯器。信号很微弱,但他确信自己的嫡系部队能够收到。
接下来的日子如同地狱。他们轮流守夜,与源源不断的兽人作战。沃特金第一次见识到诺拉真正的实力——她召唤的闪电能在瞬间蒸发一整支兽人小队,而诺姆的治疗能力更是拯救了无数受伤的战士。
但兽人实在太多了。三个月后,基地的防线终于被攻破。就在他们即将被兽人淹没时,天空中出现了一支舰队——沃特金的惩戒舰队终于到了。
密集的炮火如雨点般落下,兽人在帝国的火力面前成片倒下。然而,炮火并没有区分敌友,那些与诺拉姐妹共同生活的异族朋友也在炮火中化为灰烬。
“停下!命令他们停下!“
诺姆哭喊着抓住沃特金的手臂。
沃特金犹豫了一瞬,随即下达命令:
“停止对非敌对目标的攻击!“
但为时已晚,除了诺拉姐妹外,基地里其他种族的幸存者已经所剩无几。
当诺拉姐妹被带上旗舰时,沃特金为她们准备了特别的舱室。那里被精心布置成她们在星球上家园的模样,甚至连星光莓丛都被移植了过来。
“为什么要这样做?“
诺姆轻声问,她的眼中第一次对沃特金露出了戒备。
沃特金避开她的目光:
“在帝国境内,异形的生存很艰难。我能保证的,只有你们的安全。“
诺拉冷笑一声:
“用我们朋友的生命换来的安全吗?“
这句话像一把匕首刺进沃特金的心中。他看着诺姆眼中的泪水,第一次对自己的决定产生了怀疑。
当晚,沃特金独自站在舰桥上,望着窗外的星空出神。副官悄无声息地来到他身后。
“审判官大人,关于那两位异形......“
“她们是我的客人。“
沃特金打断他,
“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打扰她们。“
“可是审判庭那边......“
“我会处理。“
沃特金的语气不容置疑。
副官离开后,沃特金轻轻抚摸着一枚星光莓。这是诺姆今天送给他的,说是感谢他的“救命之恩“。但他知道,这或许是他们之间最后的温情时刻了。
在舱室内,诺拉正在轻声安慰哭泣的妹妹。
“别哭了,诺姆。记住今天发生的一切,记住那些为我们而死去的朋友。“
“姐姐,我们该怎么办?“
诺拉望向舱门的方向,眼中闪过一道冷光:
“等待时机。总有一天,我们会重获自由。“
而在舰桥上的沃特金,也在心中暗暗发誓:无论如何,他都要保护这对姐妹——哪怕这意味着要与部分审判官为敌。这份不该存在的感情,已经让他走上了一条不归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