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了修女的援助,没了辅助军的火力支援,哪怕只剩下我自己,圣物也绝对不会落入混沌的手里。
教堂沦陷,我逃了。
阵线失守,我逃了。
但这一次,我绝不会,再次让我的战团蒙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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恸哭者战团的历史,是一部用鲜血与不幸书写的悲歌。
创建于命运多舛的第21次“诅咒”建军,他们仿佛自诞生之初便被厄运的阴影紧紧缠绕。
无论是人为的背叛与倾轧,还是无法解释的天灾与意外,恸哭者们都一一经历。
他们总是被投入最绝望的战区,却常常缺乏足额的补给与及时的支援,被迫在孤立无援中与数倍于己的敌人血战。
而他们对被悲痛与牺牲的感受,似乎也比其他阿斯塔特修会的兄弟更为敏锐与深刻。
乌尔里克,这位恸哭者战士,曾数次因上级的命令,未能在最后时刻与战友们一同战死沙场。
理智上,他明白保存有生力量的必要性,但情感上,每一次“幸存”都像是在他灵魂上刻下一道无法愈合的伤痕。
活下来的代价,便是脑海中永恒回荡着逝去战友最后的怒吼与哀嚎,每一个寂静的夜晚,那些声音都如同最恶毒的诅咒,折磨着他的心智。
他带着这项九死一生的任务,历经难以想象的艰险,终于抵达了目标——尖塔巢都深处那隐秘的圣物殿。
然而,当他踏入大殿时,不祥的预感应验了。他胸前的纯洁印记毫无征兆地凭空自燃,化作一小撮灰烬。
殿内一片狼藉,被毁坏的桌椅违反重力般在空中缓缓飘荡,古老的书籍四落零散,撕扯下来的书页上爬满了扭曲的,亵渎的未知符号。
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贯穿了乌尔里克的脊柱。他猛地冲向大殿中央那本该安置着圣物的神圣基座——
空的。
那里,空空如也。
仿佛一道惊雷在脑海中炸响,乌尔里克僵立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圣物……不见了?
他们付出了如此惨重的代价,艾莉娅修女不知所踪,瓦勒里安政委生死未卜,无数忠诚的士兵为此牺牲……所有的努力,所有的牺牲,难道都是为了一个早已不在此地的目标?
“不…不——!!”
乌尔里克几近崩溃,深埋基因里的某些不好的缺陷就要爆发了。
积压了无数岁月的悲痛、自责、愤怒与绝望,在这一刻如同决堤的洪水,冲垮了恸哭者引以为傲的精神壁垒。
乌尔里克再也无法抑制内心的情绪,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怒嚎。
他猛地扑到空荡荡的存放基座边,动力甲包裹的巨手疯狂地摸索着光滑的台面,仿佛想从虚无中抓取那本应该存在的圣物,找到一丝它曾经存在过的证据,或是敌人留下的蛛丝马迹。
但,那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片冰冷的,嘲弄般的空无。
就在他被巨大的绝望吞噬之际,一个略带惊讶的,充满亵渎的声音从他身后不远处响起,打破了圣物殿内死寂般的气氛:
“嘶,这个颜色的动力甲,还是老式的mK7,这不是恸哭者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乌尔里克循声望去,瞳孔骤然收缩。
只见一个身披亚空间能量腐蚀成暗蓝色,装饰着亵渎符文的动力甲的星际战士,正倚靠在破损的门廊边,好奇的打量着他。
那动力甲的制式依稀可辨,却已彻底堕入混沌的怀抱。
“背叛者!”
乌尔里克的怒吼如同受伤的雄狮,饱含着无尽的愤怒与憎恶,
“是你!是你拿走了圣物!”
“诶诶!别乱给人扣帽子啊,愚忠的同胞。”
那名混沌星际战士夸张地摆了摆手,语气轻佻,带着毫不掩饰的嘲弄,
“我只是个来打扫战场的清道夫,可没碰你那劳什子的圣物。”
他的话锋一转,腥红的目镜闪烁着不祥的光芒,
“不过嘛…圣物确实被我的其他同伴先一步取走了。在这东边的某些世界,还有我们需要的……其他小玩意。”
他仿佛在谈论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随意地挥了挥手:
“你慢慢找吧,我得撤退了。虫子们还要点时间才能啃到这里,你有…嗯,充足的时间撤离。”
说完,他转身就要离开。
“叛徒!!”
乌尔里克的理智被彻底点燃。耻辱、绝望,以及对所有背叛行径的痛恨汇聚成一股毁灭性的洪流。
他怒吼一声,抬起爆矢枪,对着那背对自己的混沌星际战士猛地扣动扳机!
砰!砰!砰!
数发爆失弹呼啸而出,却并未击中目标,而是在离对方动力甲几英寸的地方被一层无形的能量场阻挡,猛烈撞击在虚空盾上,激起一圈圈剧烈的涟漪和刺耳的嗡鸣。
混沌星际战士被冲击力推得向前踉跄了一步,他猛地转过身,原本戏谑的语气瞬间变得冰冷而充满杀意:
“不知死活的哭丧鬼!别以为顶着个恸哭者的名号我就不敢宰了你!再开两枪试试?”
回答他的是乌尔里克更加疯狂的射击!爆矢枪喷吐着火舌,同时,乌尔里克另一只手已经拔出轰鸣作响的链锯剑,如同一道黄色的闪电,带着与敌人同归于尽的决绝,向着混沌星际战士发起了冲锋!
“为了那些死去的弟兄!为了帝皇!”
乌尔里克的战吼在殿堂中回荡。
“妈的,披着这身皮就怕你这种不要命的。”
混沌星际战士狞笑着,抽出了他自己的,缠绕着污秽能量的动力剑迎了上去。
刹那间,圣物殿内爆发出震耳欲聋的金属撞击声,链锯的咆哮和能量武器的嗡鸣。
黄色的恸哭者与暗蓝色的混沌之子猛烈地碰撞在一起。
然而,装备上的差距是绝望的。
乌尔里克的mK7型动力甲在对方那明显经过混沌祝福、科技与巫术混合的强大装甲面前显得陈旧而脆弱。
他的链锯剑艰难地试图撕开对方的防御,而混沌星际战士的动力剑每一次挥击都蕴含着足以劈开坦克的可怕力量,并且附着腐蚀性的亚空间能量。
交锋仅仅数次,乌尔里克的胸甲上就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冒着黑烟的斩痕,肩甲也被砸得变形凹陷。
他被打得节节败退,链锯剑险些脱手,动力系统的报警在头盔内凄厉地响彻。
砰!
混沌星际战士一记沉重的踢击狠狠踹在乌尔里克的腹部,将他整个人踹飞出去,重重地砸在远处的墙壁上,震落无数灰尘。
混沌星际战士看着挣扎着试图爬起来的乌尔里克,并没有追击,而是发出了一声混合着不屑与些许古怪意味的笑声:
“啧,恸哭者战团好像也就剩下几百号人了吧?别白费力气跟我争斗了,你干不过我。今天就当我心情好,放你一马了。”
他甩了甩动力剑上的金属屑,转身走向出口,留下了一句看似充满讽刺的话语:
“真是活久见,居然能在这鸟不拉屎的鬼地方,碰到一个还在为帝国卖命的恸哭者……好好珍惜你捡回来的命吧,‘幸存者’。”
乌尔里克独自倒在废墟里,他又一次活了下来,无尽的耻辱,失败的痛苦和那句“幸存者”的嘲讽紧紧缠绕着这名星际战士的两颗心脏。
不准走,叛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