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由归墟镇石强行开辟的通道极不稳定,内部充斥着狂暴的空间乱流与残余的归墟湮灭之力。云昭紧咬牙关,将混沌轮回炁催发到极致,形成一层坚实的护罩,死死护住自身与因消耗过度而气息萎靡的悟净。新生的天魔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但依旧倔强地支撑着,硬抗着周遭足以撕碎寻常合道境修士的恐怖力量。
身后,圣祖意志那充满无尽恶意与贪婪的咆哮如同附骨之蛆,紧追不舍,暗红色的触手疯狂冲击着通道的壁垒,使得这条临时通道剧烈震颤,裂痕遍布,仿佛下一刻就要彻底崩塌。
“快!再快一点!”云昭心中怒吼,将速度提升到极限,沿着那通道尽头传来的、愈发清晰的世界气息,亡命飞遁。
仿佛过去了千万年,又仿佛只是一瞬。
轰!!!
前方猛地一亮,一股截然不同的天地法则气息扑面而来!紧接着是巨大的空间排斥力与惯性,将二人如同炮弹般从一道骤然出现在虚空中的裂缝里狠狠“吐”了出去!
云昭在空中强行扭转身体,卸去力道,稳稳落地,同时扶住了踉跄的悟净。他立刻警惕地环顾四周。
他们似乎身处一片荒芜的山脉之中,天空……是暗红色的。
并非夕阳晚照的那种红,而是一种粘稠、压抑、仿佛由无数生灵鲜血染就的暗红。浓厚的血云低垂,遮蔽了日月星辰,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浓郁血腥气,以及一种深入骨髓的绝望与死寂。大地干涸龟裂,草木枯萎,看不到任何活物的迹象,只有呼啸而过的风中,夹杂着若有若无的、亿万魂魄哀嚎的幻听。
这里……是西域?还是已经被血祭波及的其他地域?
眼前的景象,比归墟深处的绝对黑暗,更让人感到心悸与愤怒!
“阿弥陀佛……”悟净稳住身形,看着这血色苍穹,感受着那滔天的怨气与死寂,一向平和的面容上浮现出巨大的悲悯与怒意,“他们……竟然真的做了!如此滔天罪业,罄竹难书!”
云昭紧握双拳,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冰冷的杀意几乎要冻结周围的空气。墨渊的讯息没有错,暗星阁果然发动了最终的血祭!这笼罩天地的血色,这弥漫四野的怨气,无不昭示着已有无数生灵惨遭毒手!
他尝试扩散神识,但神识在这血色的天地间受到了极大的压制和污染,只能勉强覆盖方圆数百里。在这范围内,他感知到的只有一片死寂,以及几处残留的、强大的邪阵波动痕迹。
“必须先找到暗星阁进行血祭的核心祭坛所在!”云昭声音沙哑,带着压抑到极致的怒火,“必须阻止他们,否则一切都晚了!”
悟净强压下身体的虚弱,双手合十,佛眼之中金光流转,试图以佛法感应那血祭之力的源头。“血祭之力汇聚如江河奔流,其源头……在西北方向,气息最为浓烈恐怖!那里……似乎是大雷音寺原本的方位?!”
大雷音寺?!云昭心中一沉。难道暗星阁将最终的血祭核心,设在了那佛门圣地?以此地万载佛力积淀与陨落僧众的残魂为引,加上亿万里生灵的血祭,来接引圣祖降临?真是歹毒到了极致!
“走!”云昭毫不犹豫,辨明方向,便要动身。
“且慢!”悟净却拦住了他,神色凝重地看向云昭,“小昭,你体内气息激荡,方才强行催动镇石又引动了旧伤,需得稍作调息。况且,璇玑与蓝蝶两位姑娘尚在神棺之内,她们伤势未愈,贸然带入核心战场,恐有不便。”
云昭一怔,立刻冷静下来。悟净所言极是,他此刻状态并非巅峰,而璇玑和蓝蝶更需要安稳环境。他心念一动,沟通幽冥神棺。
棺内,时间流速不同。在火邪云与周青青的全力救治下,璇玑与蓝蝶虽未苏醒,但气息已然平稳了许多,伤势正在好转。
“火老,青青,外面情况危急,你二人继续照料她们,非我召唤,切勿外出。”云昭神念传音吩咐道。
“放心!”火邪云与周青青连忙应下。
将幽冥神棺重新隐入识海深处,云昭看向悟净:“师兄,你……”
“我无妨,佛法最擅净化与恢复,方才一路已调息少许,足以支撑。”悟净打断他,眼神坚定,“事不宜迟,我们即刻出发!”
师兄弟二人不再多言,化作一金一灰两道流光,撕裂粘稠的血色空气,以最快的速度朝着西北方向,那血祭之力的核心源头,疾驰而去!
沿途所过,满目疮痍。村庄化为废墟,城池成为鬼域,河流干涸,山峦崩毁,天地间只剩下那令人窒息的血色与死寂。偶尔能看到一些被血祭之力侵蚀异变的魔物在游荡,但更多的,是堆积如山的尸骸与萦绕不散的怨魂。
每一幕景象,都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云昭与悟净的心上,让他们的杀意与决心,攀升到了顶点。
暗星阁,圣祖……此等罪孽,唯有以血偿还!
而就在他们全力赶往大雷音寺方向的同时,通过幽魂契,墨渊那边再次传来了一道极其微弱、却带着一丝希望的讯息:
“祭坛……在大雷音寺遗址……核心由冥骸及三位阁老主持……血祭已至关键时刻……但……圣祖意志降临似有阻滞……菩提心之力……在抵抗……”
菩提心!是了,菩提心蕴含着此界最本源的生机与智慧之力,即便被圣祖之力侵蚀,其本质仍在!它正在本能地抵抗着圣祖的完全降临!
这个消息,如同黑暗中的一缕微光,让云昭精神一振!
“加快速度!我们还有机会!”云昭低吼一声,与悟净再次提速,身影如同两颗逆流而上的流星,悍然冲向了那片血色最为浓郁、如同天地疮疤的核心区域!
最终的决战,就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