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满目疮痍的西域,云昭一行人驾驭遁光,风驰电掣般向着东北方向疾行。脚下山河飞速倒退,从西域的戈壁荒原,逐渐过渡到人烟稀少的崇山峻岭与古老森林。越是深入,天地间的灵气便越发显得稀薄而混乱,仿佛某种力量正在不断吞噬着这片区域的生机。
云昭一马当先,他如今修为踏入合道,灵觉敏锐无比,加之对暗星阁气息的熟悉,隐隐能捕捉到前方虚空中残留的、若有若无的邪异波动,那正是暗星阁主力遁走时留下的痕迹。这痕迹极其微弱,且被某种力量刻意干扰,若非他境界突破且感知特殊,绝难发现。
“痕迹指向东北,但路径曲折,他们在有意绕行,避免被直接追踪。”云昭沉声道,目光如电,扫视着下方苍茫的大地。
“暗星阁狡诈如狐,定有后手。我们需得小心,莫要中了埋伏。”觉光禅师提醒道,他不仅修为高深,而且见识经验老道,时刻保持着警惕。
蓝蝶撇了撇嘴:“怕什么,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正好试试本圣女新炼的‘千幻蛊’!”她指尖萦绕着一缕彩色的雾气,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波动。
璇玑则较为冷静,她取出星轨罗盘,纤指连点,推演着天机与方位。“云昭感知的路径与星象所示隐隐相合,归墟之眼的传说之地,据古籍记载,确实位于大陆极东之海的深处,一片被称为‘万古死寂之域’的地方。按此速度,我们至少还需十日方能接近边缘。”
悟净默不作声,但周身佛光流转,显然也在运转某种秘法,增强着队伍的防护与感知。
日夜兼程数日后,一行人进入了一片更为荒凉的地域。这里山峦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灰黑色,植被稀疏,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腐朽气息,连飞鸟走兽都几乎绝迹。
“好重的死气与衰败之意。”觉光禅师皱眉道,“此地灵气近乎枯竭,法则亦不完整,仿佛被遗弃了无数岁月。”
就在这时,云昭忽然抬手,示意众人停下。他目光锐利地望向下方一处看似普通的山谷。
“有动静,并非暗星阁,但……很怪异。”
众人收敛气息,悄然降下遁光,隐匿身形靠近山谷。只见山谷之中,竟有数十个身影在缓慢地移动。它们衣衫褴褛,身形干瘪,皮肤呈现出灰败之色,眼神空洞无光,动作僵硬迟缓,正漫无目的地游荡着,喉咙里发出无意识的“嗬嗬”声。
“是……行尸?”蓝蝶讶然,“但这等死物,怎会聚集在此?而且它们身上……似乎残留着一种与万灵血煞阵同源,但更为精纯古老的煞气。”
云昭瞳孔微缩,他感知得更清楚。这些行尸并非自然形成,其核心深处,缠绕着一丝极其微弱的、与那日降临的“圣祖之力”同源的气息!虽然淡薄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本质却一般无二。
“它们是被逸散的圣祖之力侵蚀所致。”云昭沉声道,“看来暗星阁途经此地时,并非毫无动静,或许是为了补充力量,或许是阵法不稳导致了力量外泄,污染了这片区域的生灵。”
他抬手凌空一抓,一股无形的力量将一具行尸禁锢到面前。那行尸本能地挣扎嘶吼,空洞的眼窝对准云昭,竟流露出一丝极淡的、源自本能的恐惧。
云昭并指如剑,一点幽光没入行尸眉心,仔细感知其体内那丝顽固的煞气本源。片刻后,他松开手,行尸软倒在地,不再动弹。
“如何?”璇玑问道。
“这丝力量极为顽固,具备强烈的侵蚀与转化特性,位格极高。”云昭面色凝重,“暗星阁掌握的这种‘圣祖之力’,比我们想象的还要麻烦。它们像是在播撒种子……若置之不理,假以时日,这片地域恐怕会彻底化为死地,孕育出更多受其控制的邪物。”
悟净双掌合十,低诵往生咒,淡淡的金色佛光笼罩下去,净化着那些行尸体内的煞气,使其彻底安息。
“看来,暗星阁所图,远比我们知道的更大。”觉光禅师忧心忡忡,“这‘蚀天计划’,恐怕不仅仅是打开归墟之眼那么简单。”
云昭望向东北方向,目光愈发深邃冰冷。“无论他们图谋什么,都必须阻止。加快速度,我有预感,我们离答案越来越近了。”
他隐隐感觉到,体内新生的天魔骨,以及轮回道种,对前方某种冥冥中的存在,产生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共鸣与……渴望。
那是归墟之眼的方向,也是最终决战的舞台。
一行人不再停留,化作流光,以更快的速度撕裂这片死寂的天空,追寻着那即将揭开的神秘面纱与滔天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