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器比试的余波尚未平息,第三轮的抽签已然开始。经过前两轮的筛选,剩余的弟子已不足三百,皆是内门中的精英,修为最低也是化神后期,炼虚境弟子更是占了近半。
抽签光幕闪烁,一个个名字快速配对。当云昭(韩云)看到自己对手的名字时,眼神微微一动。
凌绝。
那个在万象通天路上止步第八关,剑心纯粹无比的麻衣剑修,如今刑律堂严锋长老的亲传弟子,修为也已突破至炼虚初期。
几乎是同时,一道纯粹而冷冽的剑意自身后传来。云昭回头,只见凌绝不知何时已站在不远处,麻衣依旧,怀抱长剑,那双清澈却锐利的眼眸正平静地看着他。
“韩师兄,请指教。”凌绝的声音平淡无波,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云昭能感觉到,凌绝的剑意比之通天路时,更加凝练、纯粹,仿佛洗尽了所有杂质,只剩下最本质的“剑”。而且,不知是否因为曾感悟过其父云疏月留下的那道逍遥剑痕,云昭总觉得凌绝的剑意深处,除了极致的纯粹,还隐隐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灵动与……熟悉感。
“凌师弟,请。”云昭拱手还礼。
这一场对决,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一边是风头正劲、手段莫测的“韩云”,另一边是剑心通明、攻伐无双的“凌绝”。这无疑是第三轮最具看点的对决之一。
高台之上,剑院院主看向身旁的严锋,笑道:“严长老,你这弟子,剑意愈发精纯了。不知对上那韩云,胜负几何?”
严锋目光紧紧盯着台下两人,沉声道:“凌绝之剑,唯精唯纯,一往无前。那韩云手段繁多,阵、器、星辰之道皆有涉猎,看似全面,却也难免分心。胜负,在于韩云能否挡住凌绝的至纯一剑。”
斗法台上,两人相对而立。
没有多余的废话,凌绝缓缓拔出了怀中的长剑。那是一柄样式古朴的长剑,并无华丽装饰,剑身黯淡,却散发着令人心悸的锋锐之气。
“我之剑,名‘无回’。”凌绝轻抚剑身,眼神如同与挚友交流,“剑出,无悔,亦无回。”
话音落下,他周身气势陡然一变!原本内敛的剑意冲天而起,纯粹、凝练、一往无前!仿佛天地间只剩下他,和他手中的剑!
“好纯粹的剑心!”观战席上,无数剑修弟子为之动容,自愧弗如。
云昭面色也凝重了几分。凌绝的剑,与洛无双的惊鸿绝世不同,是一种将自身所有信念、所有力量都凝聚于一点的极致!这种剑,最是难防。
他不敢托大,心念一动,周身星辰之力流转,并未布阵,而是引动了《周天星辰总纲》中的护体神通——星辰纱衣!点点星辉在他体表凝聚,形成一件朦胧而璀璨的光纱,散发出坚固不朽的意境。
“斩。”
凌绝动了。没有花哨的身法,没有繁复的剑招,只是简简单单的一记直刺!
然而,这一剑刺出,却仿佛凝聚了他全部的精神、意志与修为!剑尖所过之处,空间发出细微的撕裂声,一道凝练到极致的白色剑芒,如同破开混沌的第一缕光,无视了距离,瞬间便到了云昭身前!
快!准!狠!
纯粹的杀伐之剑!
云昭瞳孔微缩,这剑速与穿透力,远超寻常炼虚初期!他不敢硬接,脚下星步发动,身形如同鬼魅般向侧后方滑去,同时双手结印,引动星辰之力在身前布下层层叠叠的星璇屏障!
嗤嗤嗤——!
那白色剑芒势如破竹,接连洞穿了七层星璇屏障,速度才稍稍减缓,但依旧执着地刺向云昭心口!
“好强的穿透力!”云昭心中暗赞,这凌绝的剑,果然名不虚传。他不再闪避,右手握拳,星辰之力与初步融合的四种力量在拳锋汇聚,不显光华,却带着一股混沌归墟般的沉重力量,一拳轰向那剑芒侧面!
融道一拳!
拳剑相交,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声沉闷到极致的巨响!一股无形的冲击波以两人为中心扩散开来,斗法台的防护光罩都剧烈荡漾起来!
白色剑芒剧烈震颤,最终发出一声哀鸣,崩散开来。而云昭也感觉拳锋传来一阵刺痛,身形向后滑出数丈,方才稳住。
凌绝持剑的手臂微微颤抖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他这无回一剑,同阶之中罕有人能正面接下,更别说将其击溃。这韩云的肉身与力量,远超他的预估。
但他剑心坚定,一击不成,剑势再起!身形如电,手中无回剑化作漫天剑影,每一道都凝练无比,蕴含着至纯的剑意,如同狂风暴雨般向云昭笼罩而去!
云昭也不再保留,将星辰纱衣催动到极致,双拳挥动间,引动周天星力,或刚猛,或轻柔,或牵引,或崩灭,将凌绝的剑势一一化解。他并未动用阵法与其他手段,纯粹以星辰神通与肉身力量对敌,一方面是想亲自体会凌绝这纯粹剑道的威力,另一方面也是存了磨砺自身近战能力的心思。
一时间,台上星光璀璨,剑气纵横!两人以快打快,身影交错,令人眼花缭乱。
凌绝的剑,越来越快,越来越纯粹,仿佛要将自身的一切都融入剑中。而云昭的应对,也愈发从容,对星辰之力的运用更加精妙入微。
高台上,严锋长老的眉头微微皱起。他看出,凌绝已然将剑道发挥到了极致,但那韩云,却仿佛深不见底,至今仍未动用其擅长的阵法与其他手段,仅凭星辰神通与肉身,便与凌绝战得旗鼓相当!
“此子……底蕴竟如此深厚?”严锋心中震动。
斗法台上,激战持续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凌绝的攻势虽依旧凌厉,但气息已不如最初那般圆融无瑕。极致的爆发,对心神的消耗亦是巨大。
反观云昭,气息依旧沉稳,星辰之力仿佛源源不绝。
又一次激烈的碰撞后,两人身形分开。
凌绝持剑而立,微微喘息,眼神却依旧明亮如剑。他看着云昭,缓缓道:“韩师兄实力深不可测,凌绝佩服。接下来,是我最强一剑,亦是最后一剑,请师兄品鉴。”
云昭神色肃然:“请。”
凌绝缓缓闭上双眼,周身剑意非但没有外放,反而开始向内收敛,整个人仿佛化作了一柄藏于鞘中的绝世神兵,气息变得虚无缥缈起来。
一股令人心悸的压抑感弥漫开来。
云昭能感觉到,凌绝正在将所有的力量、所有的意志,乃至对剑道的所有理解,都凝聚于下一剑之中。这一剑,必是石破天惊!
他不敢怠慢,体内《周天星辰总纲》与《冥帝轮回经》同时运转,星辰之力与轮回意境在体内交织,融道之力蓄势待发。
骤然间,凌绝睁开了双眼!
那双眼眸中,再无他物,唯有最纯粹的剑!仿佛两颗剑意凝聚的星辰!
“心剑——无涯!”
他并未出剑,只是并指如剑,向前轻轻一点!
一道无形无质,却仿佛能斩断因果、破灭神魂的剑意,无视了空间与防御,直接出现在云昭的识海之中,斩向他的元神!
竟是直接攻击神魂的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