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省长,久仰大名了。”
易安两步上前,与林强握手。
顺便回头对那位市长助理道:“客人来了不知道泡茶吗?工作怎么做的?”
“这...是,我这就去。”助理神色怪异地瞧了一眼林强,又向易安微微鞠躬,慢慢退了出去,关上房门。
“林省长,请坐。”
易安微微颔首,待林强坐下后,自己也坐到茶几对面的椅子上,
“省长刚才说请罪,不知道这话是从哪说起?”
“林省长抽烟吗?”
“抽的,以前在部队养成的习惯,那时候经常打仗,天天都能看见死人,又不让喝酒,不抽烟真扛不住。”林强点点头,接过易安递来的香烟,点燃之后抽了一口,叹息一声,
“请罪这事,罪在三点。”
“哦?林省长请讲。”
“第一点,锦城作为川省省会,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身为省长自然难辞其咎,实在是御下不严。”
林强一边说着,摇了摇头,更添几分无奈。
易安闻言却是忽的一笑,抬手阻止了林强继续说下去,
“林省长,咱们就没必要说这些场面话了,我干的这些事也不走官面。”
“这边的事情也不是一天两天,你才当了多久的省长?而且就算你林大省长有心,难道能对马志宏下手不成?”
“的确不能。”林强没有反驳,赞同地点了点头,也没有觉得尴尬,脸上倒是露出了些许感慨,
“我的天赋算是极好的,从当初上学的时候开始,我就是同代里面数一数二的天才,今年五十三岁,七品巅峰。”
“难怪林可可天赋这么好,虎父无犬女。”易安有些惊讶。
五十三岁的七品巅峰,这太恐怖了。
不出意外的话,林强完全能够在六十岁之前突破到八品大宗师,真正进入大夏核心圈层。
也难怪林可可能刚上大一就四品,这父女俩天赋都不是闹着玩的。
“易将军还记得可可?”
林强也有些诧异,相亲那都一年前的事了,易安一直是大忙人,没想到还能记得这么点小事。
“严格来说,我是在五十岁那年突破的七品巅峰,当上省长也才三年。”
“五十岁的七品巅峰,看上去好像是很厉害的。”
说到这,林强笑了起来,眼中满是无奈,“但是没有用。”
“就算这样,我知道马志宏父子,乃至他们这一系的人在锦城胡作非为,我也不能对他们下手。”
“因为我的祖父是林卫国,而马志宏的爷爷是马强军。”
“能理解,罪不在你。”
易安现在心里跟明镜一样。
林卫国只是西北军区副统领,八品初期大宗师而已。
而马强军是国防部长,整个大夏无论实力还是地位,他都在前十之列。
“理解归理解,罪过归罪过。”林强并没有因为易安的理解而卸下责任,
“无论从哪方面来讲,这都是只看结果的事。”
“第二罪,我的不作为,同样也是一种纵容,如果我强硬一些,马家或许会收敛一点。”
“然后你会被川省的家族们彻底架空?”
“都说易将军完全不懂政治,看来还是懂一些的。”林强笑了笑,并没有回答,
“就像刚刚说的那样,只看结果。”
“第三罪,我有个不成器的儿子,他的天赋差了些,也没什么上进心,所以一直跟着这边的一些家族子弟玩。”
“来之前,我已经把他杀了。”
说到这,林强拍了拍手。
会客厅大门缓缓打开,进来一个捧着木盒的人。
那人走到近处,将木盒打开。
易安原本惺忪的眸子瞬间睁大,呼吸都停滞了片刻。
只见盒子里面放着一个新鲜的人头,死不瞑目,还滴着赤红的鲜血。
看样貌,跟林强倒真有几分相似。
易安的眉头不自觉皱了起来,回头看向林强,指着人头低声问道:
“林省长,这是什么意思?他也和马正南一样?”
他是真的震惊了。
完全没想到林强会来这么一手。
他大概能猜到,之前也有想过,林省长家里会不会也有这种孩子。
如果有的话,林强到时候会怎么样求情,自己要怎么应对。
却完全没有想过,林强竟然会直接手刃了亲子!
林强先是挥了挥手,让人退下。
待人离开后,他才摸出自己的烟盒,给易安散了一根。
然后熟练的使了个引火术,替易安点燃香烟,
“小峰倒是和马正南不一样,没有那么恶劣,我也不会允许他害了人之后还拿个表彰的事情发生。”
“也就是说,他也害过人?”
“是。”
林强深深地吸了口烟,满脸惆怅,重重地点头,
“年轻人嘛,总好一些虚无缥缈的面子,尤其是小峰与马正南这样,家里的长辈与同辈都有强大的天赋,自己却一事无成,便只好更加声色犬马。”
“这样难免害了些人。”
“不过第三罪倒不是这件事。”林强用力吸了口烟,将烟头碾进烟灰缸里,
“我倒是一直有管教小峰,想过把他送进界域里吃点苦磨练磨练,但他妈一直不允许。”
“惯子如杀子嘛,这样就把小峰惯坏了,正好今天易将军做了这些事,为了不影响大局,不影响我林家的脸面,只好亲手杀了这个不孝子了。”
“......”
易安听完了,感觉有些晕乎乎的。
脑子里一团乱麻。
别人还真没说错,他对于政治是真不明白。
就像他不明白,林强明明可以有许多办法留下儿子的命,却选择了手刃亲子。
按照林强的说法,他这儿子干的事不如马正南恶劣,相应的补偿应该也早已落实,毕竟大夏法律在那摆着,大概率罪不至死。
所以易安现在完全搞不懂,林强整这么一出是图什么?
虽然易安并没有开口。
但林强也很快给出了回答,
“因为小峰他母亲姓马。”
“那马志宏还要叫你一声姐夫?”
“是妹夫,没有马家的支持,我当不上这个省长。”
林强脸上露出一个和善的微笑,“同样,身为省长,我总不能一直受马家掣肘吧。”
在易安看来,这微笑却比他见过的任何笑容都恐怖。
都要更加骇人,让人心神震撼。
他第一次理解到了权力斗争的重量。
为了摆脱马家的掣肘。
为了纳一份投名状。
为了彻底站队过来。
竟然连自己的亲儿子都能直接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