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魔王将混铁棍杵在地上，棍头还滴着血。
他转头看向白晶晶和铁扇，那张牛脸上满是决绝。
“夫人，师姐，我老牛今日在此立誓！”
他“噗通”跪地，举起三根手指指天。
“自今日起，我牛魔王若再负铁扇，若再与任何女子有染，便叫我天打雷劈，神魂俱灭，永世不得超生！”
“若违此誓，不用师姐动手，我老牛自己了断！”
声音在山谷中回荡，震得树叶簌簌落下。
铁扇抱着红孩儿，看着地上那狐狸尸身，又看看跪在地上的牛魔王，嘴唇颤抖，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别过脸去，眼泪又流了下来。
白晶晶静静看着这一幕，心中却无多少波澜。
迟来的深情比草贱。
若非她今日逼到这份上，这老牛恐怕还在摩云洞逍遥快活呢。
不过她也懒得多说。
清官难断家务事，路是铁扇自己选的，往后如何，看造化吧。
她更在意的是另一件事。
佛门，已经把手伸到圣人弟子身上了。
铁扇是老君新收的弟子，这事知道的人不多。
可观音却能精准找到她，还把她忽悠到慈航禅院去出家……
这要不是冲着道教气运去的，谁信？
挖墙脚都挖到圣人门下了，下一步还想干什么？
白晶晶心中冷笑。
“行了，起来吧。”
白晶晶淡淡道：“记住你今天说的话。若再有下次……”
她没说完，但牛魔王已经打了个寒颤，连连点头：“不敢不敢！”
白晶晶不再理他，转身走到铁扇身边，摸了摸红孩儿的小脑袋。
小家伙刚才被那血腥场面吓到，这会儿正把脸埋在母亲怀里。
“师妹，好好过日子。”
白晶晶轻声道：“若是这老牛再欺负你，传讯给我，师姐帮你收拾他。”
铁扇点点头，哽咽道：“多谢师姐。”
白晶晶又从怀中取出一枚白玉佩，玉佩形似柳叶，触手温润，内蕴太阴清气。
她将其挂在红孩儿脖子上。
“这玉佩能凝神静气，助他修行。算是师伯的见面礼。”
红孩儿好奇地抓起玉佩，入手冰凉，觉得好玩，咯咯笑起来。
铁扇忙道：“还不谢谢师伯？”
红孩儿奶声奶气道：“谢师伯~”
白晶晶笑了笑，又嘱咐几句，便不再多留，驾起金光，往平顶山方向去了。
……
平顶山，莲花洞前。
白晶晶回来时，只见孙悟空正蹲在洞口啃桃子，猪八戒在一边打呼噜，沙悟净默默擦着降妖宝杖。
杨戬和哪吒站在一旁说话，唐三藏则端坐在石头上打坐。
洞门大开，里面空荡荡的，哪还有金角银角的影子？
“回来了？”
杨戬最先察觉到白晶晶回来。
白晶晶落地，扫了一眼。
“救出来了？”
“救出来了。”
哪吒耸了耸肩道：“那俩童子演完戏，把宝贝一收，跟我们打了个招呼就回兜率宫了。”
“师父也没受伤，就是耗了点法力。”
唐三藏睁开眼，微笑合十道：“阿弥陀佛，金角银角法力高强，与他们切磋令我受益良多。”
白晶晶点点头，也不多问细节，想必众人和金角银角是真枪实刀的做过了一场。
“那继续上路？”
“上路！”
一行人收拾行装，再次启程。
气氛很快又恢复了以往的嘻嘻哈哈。
孙悟空和哪吒继续打闹，猪八戒继续偷懒，沙悟净继续挑担。
白晶晶依旧侧躺在云头上看着话本，逗着小白龙。
……
走了不知多少日，翻过几座山，淌过几条河，前方出现一座城池。
城墙高耸，城门上书三个大字——乌鸡国。
“乌鸡国？”
猪八戒挠挠头。
“这名字怪，难不成这国里都是乌鸡？”
孙悟空笑骂一声。“呆子，就知道吃！”
唐三藏道：“既到一国，当倒换关文，才好西行。我们进城吧。”
一行人进城，果然繁华。
街道两旁店铺林立，行人往来，只是细看之下，不少百姓面带愁容，街上巡逻的官兵也比寻常国度多些。
到皇宫外递了文书，不多时，有太监出来引他们入宫。
金銮殿上，乌鸡国国王端坐龙椅。
这国王四十来岁模样，面容威严，但眼中似乎有几分阴郁。
唐三藏上前行礼，说明来意。
国王看了看通关文牒，又打量了一番取经团队这奇形怪状的阵容，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异色，但很快恢复如常。
“圣僧远来辛苦。通关文牒之事好说，只是今日天色已晚，明日再办不迟。”
他顿了顿，道：“城中有座宝林寺，乃我国皇家寺院，环境清幽。”
“圣僧若不嫌弃，可暂居寺中，明日一早，朕再召见，倒换关文。”
唐三藏双手合十，诵了一声佛号道：“阿弥陀佛，多谢陛下。”
国王摆摆手，自有侍卫引他们出宫，往宝林寺而去。
宝林寺果然气派，殿宇巍峨，古树参天。
寺中主持早已得到消息，亲自迎接，安排他们住在后院禅房。
禅房干净整洁，推开窗就能看见寺中古塔。
众人各自安顿。
孙悟空闲不住，拉着猪八戒说要夜探皇宫，被唐三藏喝止了。
“既到人家地界，当守规矩。明日换了关文便走，莫要生事。”
孙悟空撇撇嘴，只好作罢。
是夜，月明星稀。
寺中敲过三更梆子，众人都已睡下。
白晶晶在房中打坐，忽然心有所感，睁眼看向窗外。
只见院中古塔下，不知何时多了一道模糊人影，正朝禅房方向张望。
那人影穿着锦绣衣袍，头戴金冠，看打扮非富即贵，但身影飘忽，面色惨白，分明不是活人。
鬼魂？
白晶晶挑了挑眉。
这宝林寺是皇家寺院，有佛光镇守，寻常鬼魂根本进不来。
这鬼能出现在此，要么道行不浅，要么……就是死得蹊跷。
那鬼魂似乎也察觉到了白晶晶的目光，犹豫片刻，竟飘到窗下，隔着窗户躬身行礼。
白晶晶想了想，推开窗户。
月光下，那鬼魂的面容清晰了些。
定睛一看，竟与白日所见乌鸡国国王，有七八分相似！
只是这鬼魂眼中满是悲戚焦虑，与那国王的阴沉截然不同。
“仙子……”
鬼魂开口，声音缥缈。
“小……小王乌鸡国国王，有冤情要诉！求仙子……求圣僧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