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光门后的秘境,与万魂殿的阴森截然不同。脚下是青翠的草地,草叶上滚动着晶莹的露珠,空气中弥漫着草木与花香混合的清甜。远处的山峦被薄雾笼罩,隐约可见飞瀑流泉,秘境中央的石台上,还魂草正散发着柔和的白光,花瓣层层叠叠,像由月光织成。
曦儿的魂魄站在石台边缘,半黑半金的身影在白光中微微透明。她看到凌烬走近,眼中瞬间蓄满泪水,却只是轻声唤道:“哥。”
凌烬快步上前,想要触碰她的身影,指尖却径直穿过了魂体。他喉咙发紧,千言万语堵在胸口,最终只化作一句:“我来接你了。”
叶玄与夜琉璃识趣地放慢脚步,落后两人半丈远。叶玄的左臂龙鳞泛着淡金,他轻轻抚摸着短刀,刀身的金光比之前温润了许多,显然龙族本源之力已初步稳固。夜琉璃的伴生花在她掌心舒展,叶片的新芽沾着露珠,疤痕处的紫芒与秘境的灵气相互呼应,之前的创伤正在缓慢愈合。
“还魂草的气息很纯净。”夜琉璃轻声道,伴生花的叶片指向石台,“新叶说,它能凝聚灵体,但需要曦儿主动引动魂魄之力,与草叶的白光相融。”
曦儿点点头,转身走向还魂草。她的魂体渐渐靠近白光,半黑半金的身影在光芒中剧烈闪烁,黑色的部分发出“滋滋”的声响,像是在被净化。她咬着唇,额上渗出细密的汗珠,显然承受着不小的痛苦。
“黑息还残留在她的魂魄里。”凌烬的断剑突然轻鸣,剑刃的三色光芒流淌到曦儿身边,形成一道光盾,将她与外界的灵气隔开,“秘境的灵气太盛,强行融合会伤到她的魂体。”
果然,光盾落下后,曦儿的痛苦之色减轻了许多。她感激地看向凌烬,魂体的黑色部分虽仍在挣扎,却不再像刚才那般狂暴。
“得先帮她清除残息。”叶玄走近石台,短刀的金光落在曦儿魂体上,“我的龙力能暂时压制黑息,但需要夜琉璃的蛇息配合,中和它的戾气。”
夜琉璃立刻催动伴生花,淡紫的雾气顺着金光缠绕上曦儿的魂体。紫雾与金光交织,形成一道金紫相间的光网,光网掠过之处,黑色残息像冰雪般消融,却在消融前发出尖锐的嘶鸣,显然极不甘心。
就在还魂草的白光即将完全包裹曦儿魂体时,秘境边缘的薄雾突然翻涌,无数黑色的小点从雾中飞出,像被惊动的马蜂般冲向石台。
“是黑息余孽!”叶玄的短刀瞬间挡在石台前,金光暴涨,将最先冲来的黑点斩碎,“渊无咎虽然消散了,但他的黑息本源还残留在秘境里!”
黑点落地的瞬间,化作无数细小的黑虫,虫身覆盖着鳞片,口器尖锐如针,正是被黑息侵蚀的“蚀魂虫”。它们数量极多,很快就在草地上织成一张黑色的网,朝着四人蔓延而来。
凌烬的断剑划出一道三色光刃,光刃扫过之处,黑虫纷纷化作黑气,但更多的黑虫从雾中涌出,前仆后继,仿佛无穷无尽。“它们在忌惮还魂草的白光!”他发现黑虫始终不敢靠近石台三丈之内,“守住石台,别让它们冲破防线!”
叶玄的短刀化作银龙,银龙在石台前盘旋,龙尾扫过草地,掀起一片金色的风浪,黑虫被风浪卷中,瞬间被碾碎。但他很快发现,黑虫的尸气竟能污染草地,被碾碎的地方,青草迅速枯萎,化作黑色的泥沼,新的黑虫正从泥沼中钻出。
“它们在利用秘境的土地繁殖!”叶玄的左臂龙鳞泛起红光,连续催动本源之力让他灵力消耗加剧,“再这样下去,整个秘境都会被污染!”
夜琉璃的伴生花突然飞向半空,叶片展开,如同一把紫色的伞。伞面洒下细密的紫雨,紫雨落在黑虫身上,虫身瞬间凝固,化作黑色的晶体,落在地上便碎裂开来。“新叶说,这是蛇母的‘凝息术’,能暂时冻结黑息的活性!”
紫雨的范围有限,只能护住石台周围的小片区域。远处的黑虫仍在源源不断地涌来,雾中的嘶吼声越来越近,隐约能看到一头巨大的黑影在雾中蠕动——那是无数黑虫凝聚而成的“蚀魂母虫”!
“母虫才是源头!”凌烬的目光锁定雾中的黑影,断剑的三色光芒凝聚,“必须毁掉它,否则黑虫杀不尽!”
他看向石台上的曦儿,她的魂体已被还魂草的白光包裹了大半,黑色残息只剩心口处一小团,正在做最后的挣扎。“曦儿,等我回来!”
凌烬展开凤翼,金红色的火焰在翼尖燃烧,如同一道流光冲向雾中黑影。蚀魂母虫察觉到他的靠近,猛地喷出一股黑色的粘液,粘液在空中化作无数细长的丝线,缠绕向凌烬的凤翼。
凤翼的火焰撞上丝线,发出“滋滋”的声响,火焰竟被丝线吸收了几分。凌烬心中一惊,这母虫的黑息比之前遇到的任何黑息都要精纯,显然是渊无咎残魂的最后一点力量所化。
“以凤血为引,焚!”凌烬将更多凤血注入断剑,剑刃的金红光芒暴涨,化作一只巨大的凤影,凤影张开嘴,喷出一口金色的火焰,火焰落在丝线上,丝线瞬间燃烧起来,黑色的烟气中传来母虫痛苦的嘶鸣。
蚀魂母虫被激怒,庞大的身躯从雾中钻出。它的体长超过十丈,身体由无数黑虫相互咬合而成,头颅是一颗巨大的虫首,复眼闪烁着幽绿的光,口器中不断滴落黑色的粘液。
“凌烬,我来帮你!”叶玄的短刀带着金色的龙力赶来,银龙虚影与凤影并肩而立,“残卷上说,龙族的‘破妄金瞳’能看穿黑息的弱点!”
叶玄的左眼突然亮起金光,金光穿透母虫的身体,在它心口处看到一点微弱的红光——那是母虫的核心,也是渊无咎最后一点残魂所在!
“弱点在它心口的红光处!”叶玄的声音带着急促,银龙猛地冲向母虫的左翼,吸引它的注意。
凌烬抓住机会,凤影俯冲而下,断剑的三色光芒凝聚成一点,如同一颗金色的流星,直取母虫心口的红光。
母虫察觉到危险,猛地转身,用厚实的虫背挡住攻击。断剑刺在虫背上,竟只刺入寸许,无数黑虫涌来,瞬间修复了伤口。
“它的外壳太硬!”凌烬被母虫的尾刺扫中,凤翼上的火焰熄灭了一片,倒飞出去撞在一棵古树上,喉头涌上一股腥甜。
夜琉璃的伴生花突然飞到他身边,叶片的紫芒注入他的体内,之前消耗的灵力迅速恢复了几分。“新叶说,母虫的外壳怕还魂草的气息!”她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我让曦儿引一点白光过来!”
石台上的曦儿听到这话,立刻引导还魂草的一丝白光飞向凌烬。白光落在断剑上,剑刃瞬间蒙上一层圣洁的光晕。
凌烬握紧断剑,再次冲向母虫。这一次,母虫的外壳在白光面前竟变得柔软起来,断剑轻易就刺入了数寸。母虫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心口的红光剧烈闪烁,渊无咎的残魂虚影在红光中浮现:“就算我死,也要拉你们陪葬!”
红光突然暴涨,母虫的身体开始膨胀,显然是要自爆!
“不好!它要同归于尽!”叶玄的银龙虚影猛地缠住母虫的身体,试图阻止它膨胀,却被母虫身上的黑虫啃咬得鳞片剥落。
凌烬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断剑的三色光芒与白光彻底融合,形成一道金、红、银、紫四色交织的光柱。“以三族之力,加诸吾身,破!”
光柱从断剑顶端射出,贯穿了母虫的身体,精准地击中了心口的红光。红光瞬间湮灭,母虫的膨胀停止,庞大的身躯开始寸寸碎裂,无数黑虫失去控制,在白光中化作黑烟消散。
雾中的嘶吼声消失了,秘境的薄雾渐渐散去,露出湛蓝的天空。草地上的黑色泥沼在阳光下渐渐淡化,重新长出嫩绿的草芽。
凌烬落在石台前,凤翼的火焰已变得微弱,断剑插在地上,支撑着他摇摇欲坠的身体。叶玄走到他身边,左臂的金色龙力黯淡了许多,显然也消耗极大。
夜琉璃扶起他们,伴生花的紫雾不断修复着两人的伤势。“结束了吗?”
石台上,还魂草的白光已完全包裹住曦儿的魂体。黑色残息彻底消散,魂体渐渐凝实,化作一个身着金红凤裙的少女,眉眼间带着熟悉的灵动,只是脸色还有些苍白。
曦儿睁开眼,看到凌烬,立刻跑了过来,这一次,她的手终于能紧紧抓住他的手臂。“哥,我回来了。”
四人坐在草地上,看着远处重新变得清澈的秘境,都露出了疲惫却轻松的笑容。曦儿的灵体还很虚弱,靠在凌烬身边,把玩着他断剑上的凤纹,轻声道:“我被困在蚀魂镜里时,看到了很多事。渊无咎的残魂虽然消散了,但他似乎在万魂殿深处留下了什么,与‘沉蛇沼的蛇母残魂’、‘蚀骨渊的龙族古墓’都有关联。”
叶玄的短刀突然轻颤,刀身的金光指向秘境边缘的一处山壁。“残卷上的地图,万魂殿的终点并非这里,而是山壁后的‘归墟’。”
夜琉璃的伴生花飞向山壁,叶片贴在岩壁上,疤痕处的紫芒与岩壁的纹路产生共鸣,隐约可见一道石门的轮廓。“新叶说,石门后有蛇母的留言,关于‘三族契约的真正目的’,并非封印黑息,而是……”
她的话没说完,山壁突然震动,石门缓缓打开,门后传来一股比还魂草更纯净的灵气,灵气中夹杂着一丝极淡的黑息——那是一种与渊无咎截然不同的、带着古老沧桑的黑息。
凌烬握紧断剑,剑刃的四色光芒缓缓流淌。他看向身边的三人,叶玄的短刀蓄势待发,夜琉璃的伴生花严阵以待,曦儿的凤眸中虽有担忧,却更多的是坚定。
“不管后面有什么,我们一起去看看。”凌烬的声音平静而有力。
四人并肩走进石门,石门在他们身后缓缓关闭,将秘境的阳光隔绝在外。门后的通道幽深而漫长,只有断剑的光芒照亮着前方的路,仿佛要通向世界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