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柱散去的余温还未褪尽,竹林里弥漫着月华与圣火交融后的清冽气息。凌烬瘫坐在泥土里,胸口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痛——刚才强行融合圣火与血液的反噬开始显现,手臂上的血线像烧红的铁丝,烫得他指尖发颤。
“先处理伤口。”叶玄蹲下身,从行囊里翻出草药,碾碎后混合着山泉递过来,“这是止血草,敷上能缓解灼烧感。”他的指尖碰到凌烬皮肤时,两人同时顿了一下——叶玄的玉片正贴在衣襟内侧,与断剑月牙印记上的血珠产生的共鸣突然变强,像有细微的电流窜过。
“玉片在发烫。”叶玄皱眉按住衣襟,“看来两把钥匙的共鸣,比想象中更强烈。”
凌烬接过草药敷在手臂上,冰凉的触感压下灼痛,他看向夜琉璃:“你的伴生花……”
夜琉璃正蹲在地上,小心翼翼地将枯萎的伴生花捧在手心,花瓣蜷曲如枯叶,往日流转的紫光彻底熄灭。听到问话,她指尖轻轻摩挲着花瓣边缘,声音带着哽咽:“族里的古籍说,伴生花是紫鳞蛇族的命根,花枯则力封,必须用解影草的根茎熬成药汁浇灌,否则不出三月,血脉之力会彻底沉眠。”
“解影草长在断魂崖的石缝里,”叶玄接口道,“那里常年刮着穿骨风,还有‘蚀影藤’盘踞,比影兽更难缠。而且……”他顿了顿,目光扫过竹林深处,“断魂崖是叶辰的地盘,他在那里养了一群‘影奴’,都是被影兽吸干影子的人。”
苍月突然对着东北方向低吼,鼻尖抽动着嗅了嗅,随即朝着一片茂密的竹丛窜去。凌烬和叶玄对视一眼,立刻跟上——只见竹丛深处的阴影里,竟藏着几只半透明的影兽残魂,它们缩在月光照不到的角落,正啃食着刚才未散尽的黑影碎片,躯体上还沾着点点金色的暖阳草嫩芽。
“这些残魂在吞噬同类的残骸恢复力量。”凌烬握紧断剑,剑刃上的月轮纹微微发亮,“而且它们在吃暖阳草嫩芽,之前以为它们只吸食月华,看来只要是蕴含能量的东西都不会放过。”
话音未落,最前面的影兽残魂突然转头,空洞的眼窝对准凌烬,猛地扑来!它的速度比之前的黑影快了数倍,带着一股腐臭的阴风,直取断剑上的血珠。
“小心!它想抢血珠!”夜琉璃惊呼着扑过来,虽血脉被封,却还是凭着本能挥剑格挡。可她的剑刚碰到影兽残魂,就被一股寒气震开,踉跄着后退时,肩头的血痕突然渗出黑血——影兽的阴气顺着伤口侵入了。
“夜琉璃!”凌烬心头一紧,圣火瞬间爆燃,这次不再是金色,而是掺着一缕暗红,如同燃烧的血焰。他挥剑劈向影兽残魂,剑刃划过空气时,竟拉出一串火星,每一粒火星落地都燃起小小的血火,将影兽困在火圈里。
影兽残魂在火圈里疯狂冲撞,躯体被血火灼烧得滋滋作响,却迟迟不散。凌烬正想再加力,突然发现它啃过的暖阳草嫩芽旁,竟长出了一根漆黑的根须,正悄悄往断剑的方向蔓延——那根须上的纹路,竟与蚀影藤的图鉴记载一模一样。
“原来如此。”叶玄突然冷笑,“影兽残魂在培育蚀影藤,它们是想借暖阳草的生命力,让蚀影藤顺着根系爬过来,直接偷袭我们。”他抽出短刀,精准地斩断黑根,根须断裂处立刻涌出黑色汁液,溅在地上腐蚀出一个个小坑。
就在这时,夜琉璃突然浑身一颤,脸色变得惨白如纸,肩头的黑血顺着手臂流下,在地面汇成小小的血洼。那血洼里,竟倒映出无数扭曲的人影——正是被影兽吸干影子的“影奴”。
“它们在借我的血显形!”夜琉璃咬着牙,想逼出黑血,却发现阴气已顺着血脉往心脏窜,“影奴的怨念……好重……”
凌烬立刻扑过去,将断剑贴在她肩头——月轮纹的银光渗入伤口,黑血遇到银光立刻凝固成块,簌簌掉落。但那些影奴的虚影并未消失,反而在血洼里嘶吼着伸出手,像是要从影子里爬出来。
“血焰能烧尽怨念!”凌烬想起圣火与血液融合的力量,立刻咬破指尖,将血珠滴在断剑上。月轮纹瞬间染上血色,他握着剑在夜琉璃周围画了个圈,血红色的光纹亮起时,血洼里的影奴虚影发出凄厉的惨叫,被光纹一点点碾碎。
夜琉璃肩头的黑血终于止住,她虚弱地靠在竹秆上,看着地上残留的血痕:“这些影奴……好像在说‘钥匙’……”
叶玄脸色微变:“看来叶辰在断魂崖收集影奴,不止是为了战力,更在找能解开九域封印的钥匙。”他看向凌烬,“我们必须比他先找到解影草,否则夜琉璃的血脉封印会和影奴的怨念纠缠在一起,到时候……”
话未说完,苍月突然对着天空狂吠。众人抬头,只见天边飘来一朵漆黑的云,云影里隐约能看到无数双闪烁的眼睛——那是影兽的群体,正顺着月华碎片的气息赶来。
“它们在召集同伴。”凌烬握紧断剑,血焰在剑刃上缓缓流转,“看来这竹林是待不住了,得立刻动身去断魂崖,在影兽形成合围前找到解影草。”
夜琉璃挣扎着站起,将枯萎的伴生花揣进怀里:“我能走,不能拖后腿。”她的声音虽弱,眼神却很坚定。
凌烬看着她怀里的枯花,又瞥了眼竹丛中冒头的暖阳草嫩芽,突然想起一事:“影兽残魂培育蚀影藤,说明断魂崖的蚀影藤已经成规模了。或许……暖阳草的嫩芽能克制它们。”他小心地挖起几株带土的嫩芽,用布包好塞进行囊,“带上这个,说不定能派上用场。”
队伍重新启程时,夕阳正将竹林染成金红色。凌烬走在最前,断剑的血珠与叶玄的玉片共鸣不断,像在指引方向;夜琉璃紧随其后,怀里的伴生花虽枯,却仿佛在吸收她的体温,花瓣边缘竟泛起一丝极淡的紫晕;叶玄断后,目光警惕地扫过两侧的阴影,玉片的温度成了最好的预警器。
苍月跑在队伍侧面,鼻尖不时嗅向地面,每当靠近藏有影兽残魂的角落,就会发出低沉的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