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焚天崖时,金色的火雨仍在飘落,落在身上竟凝成细小的光粒,融入肌肤,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温暖。四人沿着古籍地图指引的方向前行,越靠近共生之源,空气里的生息越浓郁,像是有无数看不见的丝线在交织,牵动人的呼吸与心跳。
“还有三日路程。”渊月展开地图,悬浮岛屿的轮廓在书页上微微发亮,“古籍上说,共生之源被‘迷雾障’笼罩,那雾气能映出人心最深处的执念,稍有不慎就会被困在里面,永世不得出。”
夜琉璃的伴生花此刻舒展着叶片,金色的叶脉在阳光下流转,她轻轻触碰叶片,叶片上竟浮现出模糊的人影——是她失踪多年的母亲,正对着她微笑。“新叶说,这是迷雾障的前兆,它已经在试探我们了。”她迅速收回手,人影随之消散,叶片上的金色黯淡了几分,“它能利用我们的念想制造幻象。”
叶玄的镇渊鳞贴在胸口,鳞片的光芒忽明忽暗,他能感觉到一种熟悉的气息,像极了龙族圣地的守护结界,却又更加古老。“迷雾障的核心是‘念生石’,”他回忆着龙族古籍的记载,“那石头能吸收生灵的念想,再将其具象化,要破障,就得先找到念生石,切断它与迷雾的联系。”
行至第三日黄昏,前方果然出现了一片白茫茫的雾气,雾气浓得化不开,连阳光都穿不透,只能看到模糊的轮廓在雾中晃动,像是有无数人影在其中游走。四人刚踏入雾中,周围的景象就变了——
叶玄发现自己站在龙族的议事殿里,殿上的龙椅空着,长老们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他身上,带着失望与指责:“你弄丢了守心珠,还有脸回来?”“龙族的未来,绝不能交给一个连逆鳞都护不住的废物!”
“是幻象!”叶玄猛地握紧镇渊鳞,鳞片的金光刺破幻象,议事殿瞬间消散,他仍站在雾中,只是手臂上多了几道抓痕,像是被无形的手抓伤。
另一边,凌烬陷入了凤族的焚火台,台下是族人的哀嚎,他的凤翼被锁链捆着,锁链上的锁魂纹正一点点吞噬他的力量。“你和你那妖女妹妹,都该被烧死!”“凤族的纯净,绝不能被共生之力玷污!”
“曦儿不是妖女!”凌烬的凤火暴涨,金红色的火焰烧断锁链,幻象如玻璃般碎裂,他喘着粗气,发现自己的凤翼上沾着黑色的雾气,正缓慢地侵蚀着羽毛。
夜琉璃则回到了沉蛇沼,伴生花在她面前枯萎,蛇母的声音在她耳边回响:“你背叛了蛇族,与龙、凤为伍,注定会被生息抛弃。”“看看你的手,早就沾满了族人的血!”
“我没有!”夜琉璃的眼泪落在伴生花上,紫色的花茎突然爆发出金光,将幻象震碎,她低头一看,手心竟真的有一道血痕,像是刚流过血。
而曦儿,正站在两仪树下,树洞里的生灭晶黯淡无光,树根下缠绕着无数黑色的藤蔓,藤蔓上开着诡异的白花,每朵花里都嵌着一张痛苦的脸。“是你唤醒了灭核,”一个苍老的声音在她耳边低语,“你和渊无咎一样,都是破坏平衡的罪人。”
“不是的……”曦儿的灰光剧烈闪烁,两仪树突然发出一声轻颤,树根下的黑色藤蔓瞬间枯萎,幻象随之消失,她的眉心却多了一个淡淡的黑印,像是被藤蔓的汁液染过。
“都清醒点!”渊和的声音从雾中传来,他的镇寒佩散发着冰蓝色的光芒,勉强撑开一片安全区,“迷雾在利用我们的愧疚与恐惧,千万别被它牵着走!”
渊月的古籍在雾中自动翻开,书页上的文字化作金色的细线,将四人连在一起,细线一触碰到黑色雾气,就发出“滋滋”的声响:“念生石在雾心,它在吸收我们的情绪增强力量!必须尽快找到它!”
四人互相搀扶着,在古籍金线的指引下向雾心走去,雾中的幻象越来越逼真,甚至能闻到熟悉的气味,听到亲人的声音。叶玄又几次看到龙族的长老,凌烬不断遭遇凤族的追杀,夜琉璃总在雾中看到母亲的坟墓,曦儿则反复回到两仪树枯萎的瞬间。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终于出现了一点微光,微光越来越亮,最终凝成一块人头大的晶石,晶石里包裹着无数细小的光点,每个光点都在闪烁,映出不同的人脸——正是念生石。
但念生石周围,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渊无咎!
他穿着完整的玄甲,身上没有逆生晶,也没有锁魂纹,看起来与寻常的渊氏族人无异,只是眼神里的疯狂更甚。“你们终于来了,”渊无咎的声音带着笑意,“我等这一天,等了三百年。”
“你不是已经……”渊和的长剑瞬间出鞘,玄甲上的冰纹亮起。
“死了?”渊无咎狂笑起来,笑声在雾中回荡,“灭核的力量怎么可能让我死?我只是借灭核的碎片,在迷雾障里重塑了形体罢了。”他抬手指向念生石,“这块石头,吸收了无数生灵的执念,其中最浓的,就是我对共生之源的渴望!现在,它就是我的力量之源!”
渊无咎突然挥手,念生石里的光点飞出,化作无数黑影,正是之前在雾中看到的人影,这些黑影嘶吼着扑向四人,每个黑影的脸上都带着四人最熟悉的人的表情。
“用共生之力!”凌烬的凤火与曦儿的灰光交织,形成一道光盾,黑影撞在光盾上,发出痛苦的嘶吼,“它们怕平衡的生息!”
叶玄的镇渊鳞与夜琉璃的伴生花同时出手,金光与紫光在雾中织成一张大网,将黑影网在其中,网眼上的灰光点不断净化着黑影的戾气,黑影在网中挣扎,渐渐化作白色的光点,消散在雾中。
“没用的!”渊无咎的手按在念生石上,晶石突然裂开,从中涌出一股浓郁的黑雾,黑雾在他身后凝成一头巨大的虚影,虚影的头颅是渊无咎的脸,身体却由无数扭曲的人影组成,“这是我用三百年执念养出的‘念煞’,你们的共生之力,只会让它更强!”
念煞张开巨口,喷出黑色的光束,光束所过之处,连古籍的金线都被腐蚀断了。渊和用镇寒佩抵挡,玉佩的冰蓝色光芒迅速黯淡,他被震得后退数步,玄甲上的裂缝又多了几道:“它的力量比灭核碎片强百倍!”
曦儿突然看向念生石的裂缝,裂缝中隐约能看到一点金色的光:“它的核心是念生石,那块石头里,除了执念,还有……生息!”她的灰光化作一道细线,顺着裂缝钻进念生石,“叶玄,凌烬,用你们的本源之力引动里面的生息!”
叶玄的龙息与凌烬的凤火同时注入细线,念生石突然剧烈震动起来,裂缝中涌出的不再是黑雾,而是金色的光点,光点落在念煞身上,念煞的身体竟开始瓦解,那些扭曲的人影在金光中露出解脱的表情。
“不!我的念煞!”渊无咎试图阻止,却被夜琉璃的伴生花缠住,紫色的藤蔓上带着金色的叶脉,紧紧勒住他的手臂,“你的执念,早就该放下了!”
曦儿的灰光与金色光点融合,形成一柄光剑,光剑穿透念煞的身体,直刺念生石的核心。只听“咔嚓”一声,念生石彻底裂开,里面的金色光点如潮水般涌出,将整个迷雾障照得如同白昼,那些黑影在金光中消散,露出共生之源的真面目——
一座悬浮的岛屿,岛上长满了奇花异草,中央矗立着一棵参天大树,树干上的纹路与两仪树一模一样,只是更加古老,更加磅礴,树根处缠绕着四条光带,分别是金、红、紫、蓝四色,正是龙、凤、蛇、渊四族的生息。
而念煞与渊无咎,在金光中渐渐透明,渊无咎看着那棵大树,眼中的疯狂褪去,露出一丝迷茫:“原来……共生之源,真的存在……”他的身体最终化作一缕青烟,消散在金光中,只留下一块黑色的碎片,落在地上,化作尘埃。
迷雾障彻底散去,四人站在岛屿边缘,望着中央的大树,心中充满了震撼。叶玄的镇渊鳞突然飞了出去,融入金色的光带;凌烬的凤火与红色光带共鸣;夜琉璃的伴生花与紫色光带相连;曦儿的灰光则飞向蓝色光带,与光带中的冰息交织。
“那是……两仪树的母本。”曦儿的声音带着颤抖,“我们之前看到的,只是它的投影。”
大树的树干上,渐渐浮现出古老的文字,这些文字与古籍、壁画上的文字一模一样,共同组成了一句话:“四族归位,生灭同源,万息共生,方得始终。”
就在此时,大树的树冠突然垂下一条金色的藤蔓,藤蔓上结着一颗果实,果实的形状,像极了生灭晶与守心珠的结合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