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铁门被暴力轰开的巨大回音还在逼仄的维修室里嗡嗡震荡，像一口被敲破的丧钟。 冷风从破开的大洞里呼呼往里灌，吹得墙上那即将消散的幽蓝色全息投影残页疯狂晃动。那行“遗体移交单位：暗影枢密院”的字眼，就像一道烧得通红、嗤嗤作响的烙铁，狠狠地烙在林深和苏晚棠之间几乎凝固的空气里。
苏晚棠的手指依然死死扣在那把造型科幻的手枪扳机护圈上，用力到指关节透出一种近乎透明的惨白。 枪，没有收起。 但她的目光，却比那冰冷的枪口更加锋利，像两把淬了毒的刀子，死死钉在林深的脸上，仿佛要剥开他的颅骨，直接审视里面那些真伪难辨的记忆。
“二十年了…” 她的声音低哑得可怕，像是用砂纸在喉咙深处反复摩擦才挤出来的。 “我动用了一切能动用的权限，翻遍了苏家所有能翻和不能翻的角落…家族档案干净得像被狗舔过！连当年照顾过我们的老保姆，都像是人间蒸发，留下的口供完美得像是流水线上批量生产的谎言！” 她顿了顿，眼底深处那冰冷坚硬的外壳，极其罕见地裂开了一丝细缝，泄露出底下汹涌的、几乎要将她自己吞噬的动摇。 “可就在昨晚…我他妈做了个梦！”她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句话，带着一种对自己竟然会相信这种虚无缥缈之物的愤恨，“一个穿着白色小裙子、浑身湿透的小女孩…站在冰冷的雨里，朝我伸手…她叫我…” 苏晚棠的呼吸猛地一窒，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极难察觉的哽咽：“…她叫我‘棠姐’。” 这个称呼像是一根针，猝不及防地刺破了某种东西。 她猛地吸了一口气，强行压下所有情绪，眼神重新变得锐利，但那份锐利之下，是再也无法忽视的惊涛骇浪。 “我苏晚棠这辈子，从来不信梦！但这一次…我信！”
林沉默默地听着，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噬天鼎边缘那些古老而冰冷的青铜纹路。 这破鼎是他当初从一堆电子垃圾和废电路板里淘换出来的“古董”，当时只觉得这东西年代感不对，有点邪门。没想到如今，却成了他在这片谎言沼泽里，唯一能抓住的、能窥见一丝真相的“眼睛”！ 就在这时—— 【嘀！警告！检测到残留投影墨水含有高浓度‘记忆抑制剂-7型’挥发性成分！持续暴露将严重干扰认知判断，诱导接受者认同档案信息！建议立即物理隔离样本！】 系统冰冷急促的提示音像一根冰锥，猛地扎进他的脑海！ 林深瞳孔骤然收缩！ 想都没想，他右手闪电般一扬！一根早就布置在废铁堆里、细如发丝的强化铁线被他指尖的气流猛地牵动！ 咻——！ 银光一闪而逝！那铁线精准无比地刮过即将消散的投影边缘，硬生生刮下了一小片承载着墨迹的微末能量粒子！ 叮！ 沾染着墨迹的铁屑坠入下方静静燃烧的噬天鼎中。 轰——！！！ 原本只是幽蓝的鼎火像是被泼入了滚油，猛地腾起半米高！火焰的颜色瞬间变得诡异，幽蓝之中翻滚着令人不安的妖异紫芒！ 火舌疯狂舔舐着那点墨迹，如同最饥渴的猎犬在撕咬猎物！下一秒，在翻腾的紫蓝色火焰中，一行截然不同的、扭曲却清晰无比的字迹，被硬生生“烧”了出来！ “苏念未死，意识封存于‘渡鸦之匣’——项目主管手令，严禁解封！” 嘶—— 林深猛地倒抽一口冷气，心脏几乎停跳！ 他霍然抬头，目光死死撞上苏晚棠同样写满震惊的双眼！ 她显然也看到了！那不是投影，不是幻觉，是真正从火焰中淬炼出的、血淋淋的真相！ “他们…一直在骗你。”林深的声音压得极低，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的，带着刺骨的寒意，“不只是删除档案那么简单…他们用化学武器！用他妈的精神毒药！让你从生理上就‘相信’她死了！可她没死！她只是…被当成东西一样…藏起来了！” 苏晚棠的嘴唇不受控制地微微发抖，血色尽褪。但她到底不是普通女人，猛地一咬舌尖，剧痛瞬间压下了翻腾的情绪，强迫自己恢复冷静，只是那双眼睛里的风暴更加骇人。 “‘渡鸦之匣’…那是什么东西？在哪里？！” “我不知道那鬼东西具体是什么。”林深摇头，眼神冷得吓人，“但我知道谁在用这东西——渡鸦。这不是一个人名，这是一个代号，是负责执行那狗屁‘基因计划’的最高级别屠夫之一。” 他顿了顿，声音里带上了一种近乎自嘲的冰冷：“而我…很不幸，曾经是他最‘优秀’的实验品之一。”
“咳！咳咳咳——！” 就在这时，角落里一直昏迷的吴老突然爆发出撕心裂肺的剧烈咳嗽，整个人像只煮熟的虾米蜷缩起来，脸色苍白得像纸，仿佛下一秒就要断气。 他枯瘦的手颤抖着，哆嗦了半天，才从贴身内兜里摸出一张边缘磨损严重、几乎快要断裂的泛黄色老式磁卡。卡面上布满了划痕，编号模糊得几乎无法辨认。 “我…我当年…只是研究所聘用的外围顾问…负责…负责鉴定一批所谓的‘古代祭祀器物’…”吴老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像是破风箱在拉扯，断断续续，“后来我才知道…那根本不是祭祀品…而是…意识容器！用来装…装人的‘灵魂’的！” 他浑浊的眼睛里充满了恐惧，仿佛回忆本身就在灼烧他。 “我…我害怕…就偷偷复制了一部分门禁系统的日志记录…”他艰难地抬起手，指向那张磁卡，“记录里…07号…和09号实验体…每周三凌晨…凌晨三点…都会被秘密押送到…b3层…” “b3层？！”林深眼神骤然锐利如刀！那个在系统警告里被标记为绝对禁区的地方！ “那地方…有台机器…”吴老的身体开始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声音里带着哭腔，“他们叫它…‘记忆熔炉’…那帮畜生！那帮天杀的畜生啊！他们说…人的记忆，尤其是极致的恐惧、痛苦、绝望…蕴含着强大的能量…是最好的燃料…” “他们…他们把那些记忆抽出来…扔进熔炉里烧！烧成一种…一种能量…供给…供给…” 吴老的眼睛猛地瞪圆，瞳孔里倒映出无法形容的恐怖景象，喉咙里发出“咯咯”的怪响，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但足够了！ 林深脑子里像是有一颗炸弹轰然爆开！炸得他四肢百骸一片冰凉！ 每一次发动时间回溯！ 那从颅骨最深处蔓延开来、恨不得把脑髓都烧成灰烬的恐怖灼痛！ 那意识被无形大手撕扯、抽离、仿佛要彻底湮灭的极致窒息感！ 原来他妈的根本不是什么狗屁副作用！ 那是他的记忆！他的情感！他最珍贵的、最痛苦的过往！正在被当成柴火，扔进那个该死的“记忆熔炉”里疯狂燃烧！ 为那个所谓的“更高维度的存在”提供养料！ “呃啊——！”林深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低吼，死死攥紧的拳头因为过度用力，指甲早已深深掐进掌心肌肤，温热的鲜血顺着指缝一滴一滴砸落在冰冷的地面上，绽开一朵朵小小的血花。 渡鸦…从来不是在研究什么狗屁基因进化！ 他是在收割！像农夫收割庄稼一样，冷漠地收割着他们的记忆！他们的痛苦！ 而他自己每一次拼尽全力的挣扎，每一次不顾后果的时间回溯，都在殷勤地、主动地为那个怪物输送着最新鲜、最炽烈的“燃料”！ “他们拿我们的痛苦当柴烧…”林深的声音低沉下去，里面却蕴含着即将爆发的、毁天灭地的寒意，“而我们…连自己到底是谁…都快忘干净了…”
苏晚棠忽然上前一步，伸出手，目标明确地抓向吴老手中那张磁卡：“把卡给我！我立刻回局里，用最高权限调取b3层的原始结构图和能源流向！至少能先确认这鬼地方是不是真的存在！” 就在她的指尖即将碰到磁卡的瞬间—— 林深的手快如闪电，猛地一把将磁卡攥入自己掌心！ “不能给你！”他盯着苏晚棠，眼神里充满了不容置疑的警惕和决绝。 “为什么？！”苏晚棠瞳孔一缩，眼中寒光爆闪，逼近一步，周身的气压瞬间低得吓人，“你怀疑我？！” “我谁都不信！”林深毫不退让地直视着她，声音斩钉截铁，“包括我自己！我的记忆已经被那该死的熔炉反反复复烧过多少次？里面还有多少是真实的？我不知道！我他妈根本不知道！” 他抬手指着自己的脑袋，眼神里是近乎疯狂的偏执和清醒。 “你现在看到的，听到的，甚至你‘以为’自己想起来的——都有可能是他们精心设计好，放在你脑子里的诱饵！灰鸦能直接抹掉记忆，渡鸦呢？他能不能直接给你造一段假的？你昨晚那个梦…也许是真的…但也有可能，是他用来钓你上钩的香饵！” 这话像是一盆掺着冰碴的冷水，对着苏晚棠当头淋下！让她瞬间从头冷到脚！ 她僵在原地，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尽。是啊，如果对方能做到这种地步…那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林深不再看她，猛地转身，大步走向角落那堆废弃的金属零件。 哐当！ 他一把抓起那件泛黄、带着猩红“苏”字的实验服，像是扔什么垃圾一样，狠狠将其扔进了噬天鼎还在燃烧的紫蓝色火焰之中！ 实验服遇火即燃，却没有化成灰烬，反而像是变成了某种能量导体！ “离火为引，炎锁八方！乾坤倒转，给我开！” 林深双手快得带起残影，结出一个复杂古老的印记，猛地拍在噬天鼎上！ 嗡——！ 鼎身剧震！表面的火焰纹路活了般疯狂游动！八道由报废金属零件临时拼凑而成的粗糙圆环，被无形的力量牵引，呼啸着悬浮到半空，围绕着他和噬天鼎高速旋转起来！形成一个极其简陋却散发着狂暴能量的逆向脑波共振场！ 滋滋滋——！ 系统视网膜界面上的三维影像剧烈抖动，如同信号不良的老旧电视，但还是顽强地凝聚出一段模糊却足以让人血液冻结的画面—— 那是一个极其昏暗的地下空间，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空间中央，矗立着一座巨大无比、结构复杂到令人头皮发麻的机械巨物！它整体呈现出一种暗沉的金属色泽，无数粗大的能量管道和线缆如同怪物的血管和触手般连接其上。巨物的核心部位，是一个如同心脏般缓缓搏动、散发着不祥红光的炉心！ 一道身穿漆黑长袍、背影瘦削颀长的人影，正背对着镜头，站在那恐怖的熔炉之前。 他的手中，握着一枚晶莹剔透、内部仿佛有星河流动的记忆晶体。 下一刻，他做了一个让林深浑身血液几乎逆流的动作——他缓缓抬起手，竟将那枚晶体，如同插入卡槽一般，精准地插进了自己胸腔一个裸露的、闪烁着金属和电弧光芒的机械接口里！ “呃…”一声满足的、近乎愉悦的叹息从那黑袍下传来，声音沙哑却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磁性。 “林深的恐惧…真是最好的催化剂…”他低声自语，仿佛在品尝着无上美味，“每一次他试图反抗命运，试图改变过去…产生的绝望和痛苦就越纯粹…记忆燃烧产生的能量就越旺盛…” 他微微侧过头，露出小半张被阴影笼罩、线条冷硬的下颌。 “等他彻底崩溃、灵魂燃烧殆尽的那一天…‘时空核心’的大门…就该为我们敞开了…” 啪！ 影像到此，戛然而止！共振场能量过载，八道金属环噼里啪啦地掉了一地。 林深僵立在原地，浑身冰冷，四肢百骸都透着一股几乎要将他冻裂的寒意。 原来如此… 原来他所有的挣扎，所有的拼命，所有以为在绝境中搏出的一线生机…都他妈是别人设计好的剧本！ 他只是一头被圈养的、专门负责生产“恐惧燃料”的牲畜！他越是挣扎，产出的“粮食”就越是优质！ 他的逆袭之路，竟然是他仇敌通往胜利的康庄大道！ 哈…哈哈哈！ 一股无法形容的暴怒和屈辱，如同火山熔岩般在他胸腔里疯狂积聚、奔涌！几乎要将他整个人都点燃！ 但这一次—— 林深缓缓抬起头。 眼中燃烧起的，不再是系统操控的冰冷数据流，而是一簇真正属于他自己的、疯狂而决绝的火焰！ 他不再只是那个等待被回收、被焚烧的废品。 从这一刻起，他要做那个回收别人的人！ 废铁，照样能铸成砍向仇敌的利剑！
林深的指尖，带着一种近乎自虐的狠厉，猛地划过噬天鼎那被火焰烧得滚烫无比的边缘！ 嗤！ 一缕极其凝练、呈现出幽蓝本源的火焰能量，如同拥有生命的毒蛇，顺着青铜鼎古老的纹路蜿蜒而上，瞬间缠绕住他掌心那个早已废弃、与神经连接的旧脑机接口！ “呃啊！”剧烈的、仿佛灵魂都被灼烧的痛楚猛地传来！但林深咬碎了牙，硬是没哼出声！ 与此同时！ 角落里那堆废弃的金属零件像是被无形的巨手搅动，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 磁悬浮轴承、报废服务器的主板、锈蚀的金属外壳、断裂的线缆…所有的一切都在一种狂暴力量的牵引下疯狂碰撞、拼合、重组！ 火花四溅！电弧乱窜！ 一台充满了废土朋克风格、布满了粗糙焊痕与狰狞裂纹的诡异装置，以一种近乎野蛮的方式，在林深面前飞速成型！它的表面，荡漾开一圈圈不规则的、扭曲光线的能量波纹！ 【警告！非法造物‘伪记忆发射器’构建完成！能量充能中（当前73%）！稳定性极低！存在炸膛风险！】 系统的警告疯狂刷屏。 林深却直接屏蔽了它！ 他猛地闭上双眼，将全部意识沉入自己那片早已千疮百孔、被反复焚烧掠夺的识海最深处！ 在那里…几乎被遗忘的角落…还封存着一段残缺不全、却被他用命保护下来的记忆碎片… 冰冷的雨夜…一个穿着破旧红色小裙子、冻得瑟瑟发抖的小女孩…踮起脚尖，用尽全身力气抱住他的腰，把小脸埋在他怀里，声音软糯带着哭腔：“哥哥…别走…念念怕…” 就是它！ 就是这段记忆！无数次在他即将被吞噬时，将他拉回来！ 林深猛地咬破自己的舌尖！尖锐的剧痛如同锚点，死死固定住他即将被那伪发射器抽干的意识！ 双手结印！离火之象自噬天鼎中咆哮而出，顺着他被灼伤的脑机接口逆流而上，狂暴地裹挟着那段充满了纯真、依赖、以及无尽痛苦的记忆碎片，连同他此刻所有的恨意与执念，狠狠地压缩、灌注进那台临时拼凑的发射器核心！ “信号源…给我设在江心岛旧污水处理厂！”他声音嘶哑，每一个字都像是带着血沫从肺里挤出来，“信息编码：09号遗体…藏于废弃江心医院…地下三层冷库！坐标…用‘基因计划’原始协议的第三套加密算法…给我嵌进记忆波频里去！” 苏晚棠就站在三步之外，冰冷的高跟鞋鞋尖点地。她盯着那台嗡嗡狂震、仿佛下一秒就要解体的破烂机器，眉头紧紧蹙起。 “你确定要这么做？”她的声音依旧清冷，却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一旦这个假信号发射出去，他们绝对会派人去查证！但同时，他们也一定会反向追踪信号源头，试图入侵你的意识频率！轻则精神重创，重则…你脑子里所有东西，都会被强行格式化，变成一片空白！你就不再是你了！” “所以老子才要用这些破烂造它！”林深猛地睁开眼，眸底那簇疯狂的火光几乎要喷射出来，“破烂没登记！没联网！没备份！就像我这个人一样——早他妈不该存在了！他们查不到源头！只能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一样，顺着我扔出去的假饵扑过去！” 他嘴角咧开一个近乎狰狞的弧度。 “我要的…就是他们那几秒钟的误判！就是他们为这‘天大发现’动心的那一刻！只要一秒…就一秒！” 话音未落，他眼中狠色爆闪，猛地一掌，用尽全身力气，狠狠拍下了那根用锈铁片扭成的控制杆！ 轰——！！！！ 整间维修室所有的灯光瞬间暗到了极致，随即又疯狂闪烁起来！空气中荡开一圈肉眼完全无法看见、却能让生物脑波感到极致恶心的恐怖涟漪！如同无声的毒雾，朝着江城深处某个特定的方向，悄然扩散而去！ 发射完成的瞬间，林深身体猛地一晃，脸色苍白如纸，鼻腔里淌下两道温热的血流。但他毫不在意，随手抹去。
苏晚棠沉默地看着他这近乎自毁的疯狂举动，忽然再次开口，声音低了几分：“如果…如果真的找到她…你还认得她吗？” 林深正准备切断电源的动作猛地一顿。 右臂上，那道从手肘一路蔓延到肩胛骨、如同蜈蚣般狰狞焦黑的疤痕，毫无征兆地传来一阵钻心的灼痛！仿佛有无数烧红的针，正沿着疤痕在他的皮肉下游走、穿刺、搅动！ 这是每一次时间回溯后，渡鸦留在他身上的“功勋章”，也是奴役的烙印。 他低下头，看着自己还在微微颤抖、沾着血和油污的手。 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能让灵魂震颤的、不容置疑的力量： “我可能…已经不记得她具体长什么样子了…” “但我他妈记得她喊我‘哥哥’时的声音！记得她发烧烧得迷迷糊糊时，死死攥着我衣角不肯放开的小手！记得她哭着问我…‘哥哥，他们是不是要把我变成不会哭也不会疼的娃娃’…” 他缓缓抬起头，看向苏晚棠，眼神冷得像西伯利亚冻土下埋了千年的刀锋，却又燃烧着足以焚毁一切的烈焰。 “所以…” “我的记忆…” “不卖！” “不交！” “不删！” “谁想来拿…” 他猛地一脚踹在那台过载冒烟的发射器上，火花爆闪中，机器彻底报废！ “…我就让他连灰都剩不下！”
几乎就在他话音落下的同时—— 呜嗡——！！！ 远处，漆黑的江面上，毫无征兆地卷起一阵诡谲的狂风！ 一艘通体漆黑、没有任何灯光标识的快艇，如同撕裂夜幕的幽灵，狂暴地切开浓重的江雾，船头高高翘起，以一种近乎疯狂的速度，直扑江心岛而去！ 船头之上，一道修长瘦削的身影迎风而立，宽大的黑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如同死神扬起的披风。 他的手中，紧握着一枚正在剧烈脉动、散发出妖异猩红光芒的晶体。 那光芒闪烁的频率，竟隐隐与刚刚扩散出去的虚假记忆波频…同步共鸣！ 如同嗅到了血腥味的饥饿野兽！
维修室内，林深望着江面上那抹急速远去的漆黑剪影，嘴角缓缓扬起一丝冰冷彻骨、却又带着无尽疯狂的笑意。 鱼… 上钩了！ 他猛然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向变电站那个布满灰尘的老旧控制台。 就在江心岛方向的信号刚刚从感知中彻底消失不到三分钟的关键节点！ 他眼中厉色一闪，右手五指如钩，猛地抓住那台还在冒烟的伪记忆发射器的主电源线，狠狠一扯！ 噼里啪啦——！！ 刺眼的电火花疯狂炸开！整台临时拼凑的机器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哀鸣，瞬间彻底瘫痪，所有光芒尽数熄灭，变成一地真正意义上的废铁！ 做完这一切，林深毫不停留，立刻蹲下身，像是疯了一样在旁边的废料堆里疯狂翻找！ 很快，他扒拉出一架早已报废不知多少年的老旧无人机残骸，双手粗暴地撕开它的外壳，将里面那个布满灰尘、比指甲盖大不了多少的微型陀螺仪抠了出来，死死攥在手心。 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剧烈颤抖，一片惨白。 接下来… 才是真正玩命的开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