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的夜还泡在雨里，像块拧不干的旧布，压得人胸口发闷。林深推开废品站那扇锈得“吱呀”叫的铁门时，肩头沾的雾气还没散，冷意顺着衣领往骨头缝里钻。
“小林啊，码头那动静我听见了……”陈阿婆站在节能灯底下，花白头发飘着灰，手里的保温桶晃了晃，热水在里面“哗啦”响，“穿黑风衣的姑娘来问过你地址，我没敢多说。”
林深接过保温桶，指尖触到那点温热，心却沉了下去。他没说话，只点了点头，目光扫过院子角落——碎玻璃堆里躺着截泛蓝光的金属片，边缘还带着电路纹路，是“时空裂隙稳定器”的追踪组件，跟他在码头见的一模一样。
这女人来得真快。
他把保温桶搁在桌上，故意慢吞吞脱工装外套，搭在椅背上时，眼角余光瞥见街角一闪而过的银色发梢——冷得像冰，锐得像刀，藏在雨幕里，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警告：高维能量接近！身份识别中……】
【匹配成功：苏晚棠｜异能管控局S级特工｜异能“极渊·寒蚀”｜情绪波动：警惕80%，愤怒30%，担忧15%？】
“担忧？”林深眉梢挑了挑，心里冷笑，“演得还挺像回事。”
念头刚落，院外“哐”的一声巨响，铁门被一股无形的力掀得撞在墙上，震得灰簌簌往下掉。一道黑影踩着雨水上了屋顶，黑风衣被风扯得猎猎响，长靴尖滴着水，单手撑在生锈的钢梁上，五指一按，空气里竟泛起圈涟漪，跟水面被石头砸了似的。
“林深。”苏晚棠的声音从屋顶飘下来，冷得像冰碴子，“解释下，暗影枢密院的追踪器碎片，怎么会在你熔炼池底？”
林深抬头，雨水顺着屋檐滴在脸上，他故意挤出副疲惫相，还咳了两声：“苏特工，大半夜上门查案，好歹带杯热茶啊？我刚熬的姜汤，还热着。”他说这话时，手悄悄摸向桌底——那里藏着根磨尖的钢筋，是他早备好的后手。
苏晚棠没接话，翻身从屋顶跳下来，落地时没出声。她手腕一甩，银光“唰”地飞过来，寒星锁链像活蛇似的缠上林深手腕，冷意“嗖”地钻进皮肤，顺着血管往上爬，林深只觉得胳膊都冻僵了，连呼吸都结了层细霜。
【目标：寒星锁链（管制级异能武装）｜材质：液态星陨铁合金｜异能：极寒侵蚀，冻结神经传导｜弱点：高频震荡易失稳】
系统提示在识海里跳，林深心里飞快算着：这女人的异能靠金属传导，只要打乱锁链的晶格结构……
“你这是执法，还是谋杀？”林深咬着牙冷笑，胳膊故意抖了抖，装出撑不住的样子。
“我在测试你的反应。”苏晚棠往前走了两步，居高临下地盯着他，眼神跟刀似的，“一个普通废品站老板，能七秒制服夜枭小队三人，用铜液画坎卦封印阵，还能精准找到裂隙装置——林深，你骗所有人，包括你自己。”
林深的心脏“咚”地跳了下。她知道得太多了，连坎卦封印阵都知道——那是他根据系统解析《周易》瞎画的，连自己都没搞懂原理，她怎么会认得？
“你也不只是个特工吧？”林深突然笑了，笑得有点邪气，“能感知情绪的‘共感者’，却装成冷血机器，你怕失控，对吧？怕哪天读了不该读的心，听见了不该听的痛。”
苏晚棠的瞳孔骤然缩了下，眼神里闪过丝裂痕，像冰面下的暗流，可快得抓不住。她手腕一紧，锁链勒得更狠，寒气又涨了几分：“最后问一次，你和暗影枢密院什么关系？”
林深没答，指尖轻轻抚过锁链——冰冷的金属表面，还带着苏晚棠异能的余温。他忽然笑出声，像捡到宝贝似的：“苏特工，你知道吗？这世上最没用的是废铁，最厉害的……也是废铁。”
【金属操控·初级激活！目标：寒星锁链｜执行：微观晶格扰动，频率匹配中……】
他指尖悄悄颤了下，锁链内部“咔嗒”响了声，很轻，只有他能听见。苏晚棠突然皱起眉，手里的锁链好像变重了，不是断了，是里面的金属在“扭”，像被无形的手揉成了麻花。
她赶紧加异能，寒气“唰”地涌过来，林深却瞥见她瞳孔里闪过道红光，快得像错觉。
【警告：极渊异能反噬！五感紊乱初期！建议：诱导共感干扰！】
原来这女人的共感是被压着的，越用力控制，越容易反噬。林深心里一喜，故意夸张地叫起来：“哎哟！这铁链比我爸当年厂里的报废牌还脆！”
“咔——”寒星锁链中间突然打了个死结，金属表面开始“噼啪”响，跟琴弦快崩断似的。苏晚棠脸色变了，刚要动手，林深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叮铃铃”的声音在雨夜里格外刺耳。
来电显示是“陆鸣”。
苏晚棠的动作顿了半秒——陆鸣，异能管控局通缉的前基因计划研究员，林深当年的导师。她知道这名字，也知道这人对林深意味着什么。
就是这半秒的迟疑，林深猛地抽手，锁链“嘣”地断成两截，寒气散成霜雾，飘在空气里。他往后退了两步，故意踉跄了下，撞在桌边，把装满机油的铁桶碰倒了。
“哗啦——”黑油泼了他满脸满身，他抹了把脸，活像个被欺负惨的倒霉蛋，可心里清楚——袖口内侧的银灰色纹路正在蔓延，是金属操控反哺身体的痕迹，被油污一遮，正好看不见。
【检测到苏晚棠情绪：困惑50%，心跳上升18%，认知冲突！】
“苏特工，工作电话不接？不太专业啊。”林深喘着气，脸上还挂着油，笑得欠揍。
苏晚棠收起断链，转身要走，却突然回头，目光直刺他的脸，声音比刚才更冷，却多了丝玩味：“林老板，演技不错。”
她顿了顿，眼神落在他沾油的胳膊上：“不过这油污……能遮住你手臂上的金属纹路吗？”
雨又下大了，林深脸上的笑僵住，指尖悄悄攥紧了桌底的钢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