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玻璃上凝着层薄霜，映着楼下巡逻守卫的影子——昨夜后半夜又有警笛声从西边工坊区传来，断断续续的，直到天快亮才歇，他靠在床头，指尖摩挲着图鉴上的临时通行证，七曜缩在他肩头睡得很沉，奶白色的毛发蹭着他的下颌，呼吸均匀得像溪水流淌。
梁轩一整晚他都在想玉虹市的事，多疑的性格让他在很多时候都有些过于的疲惫，不过还是得出了最好的结论。
“道馆是最好的突破口。”
梁轩低声自语，莉佳既是道馆馆主，又是香水工坊的店主，她一定知道“特殊香料”的来源。
去道馆预约挑战，既能顺理成章地接触她，又能观察工坊和道馆的关联，比漫无目的地在街上打听安全得多。
“梁轩哥哥，你醒啦？”
莉莉艾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她手里拿着折叠好的外套。
梁轩点头起身，小心地把七曜托在肩上——小家伙迷迷糊糊地抬了抬头，显然还没睡够。
“把妙蛙种子收进精灵球吧。”
他提醒道，“道馆人多，让它待在球里更稳妥。”
莉莉艾“嗯”了一声，轻轻抚摸着妙蛙种子的叶片，小家伙正趴在床头柜上啃树果干，听到要收球，用叶片蹭了蹭她的手心，才温顺地被红光包裹着回到球里。
两人下楼时，老奶奶正往灶台上放蒸笼，白汽“噗噗”地冒出来，带着米糕的甜香。
“要去道馆呀？”
她笑着递过两个热米糕，“莉佳那丫头今早肯定在道馆呢，这孩子心细，出了这么大的事，她比谁都急，昨天后半夜还往工坊跑了两趟。”
“您知道她在查香料的事？”
梁轩接过米糕，趁机问道。
“怎么不知道？”
老奶奶叹了口气，用围裙擦了擦手，“那批新香水是她亲自盯着做的，说是要给联盟庆典当伴手礼的，结果出了事。”
两人谢过老奶奶，揣着米糕往道馆走。
清晨的玉虹市比昨晚多了点人气，街角有推着车卖热豆浆的小贩，几个早起的居民戴着口罩排队买早餐，只是说话时都压着声音，没人敢大声说笑。
街对面的公告栏前围了些人，正对着新贴的通知议论——梁轩瞥了一眼，上面写着:
“今日上午10点，莉佳工坊将在道馆内进行香水安全测评，欢迎市民围观监督”。
“原来今天要测评。”莉莉艾小声说，“难怪道馆会开放。”
梁轩放慢脚步，心里更确定了——莉佳选择在道馆做测评，既是为了公开透明，也是在借道馆的公信力稳住人心，草系道馆在玉虹市的地位特殊，市民大多信任馆主，她这么做，显然是想证明香水没问题，或者说，想找出问题到底出在哪。
走到工坊区边缘时，警戒带比别处更密集，守卫手里的扫描仪几乎贴到了行人身上，道馆就坐落在工坊区入口旁，外墙多采用透明玻璃结构，允许阳光直射内部，与在附近的其他建筑完全不同，就像是一个植物的温室。
道馆门口已经围了不少人，大多是抱着手臂的市民，还有几个举着相机的记者，正对着门口的“玉虹道馆”牌匾拍照，几个穿工坊制服的工作人员正搬着箱子往里运东西——箱子上印着“香水样本”的字样，透明的瓶身里装着淡紫色的液体，正是之前在百货大楼看到的“虹色露”。
“让一让，让一让！”
两个工作人员抬着个半人高的仪器挤过人群，仪器上连着好多根管线，顶端有个透明的玻璃罩，“检测设备来了！”
人群立刻往两边退，给他们让出条路。梁轩和莉莉艾跟着退到花坛边，七曜在他肩头抬起头，圆溜溜的眼睛盯着那台仪器，小爪子轻轻扒了扒他的衣领——它似乎能感觉到仪器上散发着微弱的能量波动，和之前火箭队控制器上的有点像，却更分散、更温和。
“那是联盟的宝可梦情绪检测仪。”
梁轩低声对莉莉艾说，他在大木博士的实验室见过类似的设备，“能通过气味分析宝可梦的神经反应，判断是否有异常物质。”
莉莉艾点点头，手指无意识地攥着图鉴带——她怀里的妙蛙种子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精灵球微微发热，发出轻微的“咔嗒”声。
就在这时，道馆的门被推开了。
一个穿和服的少女走了出来，她的头发在发带的绑下垂直落下，脊背挺得笔直，就如官方所说，是一个大和抚子风貌的大小姐，她路过花坛时，下意识地伸手拂去一片虹色花上的灰尘——动作轻柔得像在抚摸宝可梦。
“那就是莉佳馆主吧？”
莉莉艾小声说。
梁轩点头，此时的莉佳所以还有点稚气未脱，不过与未来的形象已经十分相近了。
“莉佳姐，设备都准备好了！”
一个少女跑过来，手里拿着份清单，“30份香水样本，10只用于测试的野生宝可梦（都是自愿送来的），还有联盟派来的检测员也到了。”
莉佳点点头，合上笔记本。
“把样本分好，编号1到30，别弄混了，测试用的宝可梦先放在后院的温室里，让它们适应环境，别吓到它们。”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条理，“告诉大家，测评10点准时开始，让围观的市民在院子里站好，别靠近检测区。”
“好的！”
工作人员立刻应声跑去安排。
围观的人群里有人小声议论：
“莉佳这孩子真不容易，这么小就要管工坊和道馆……”
“希望今天能查清楚，到底是香水的问题，还是有人故意搞鬼……”
“要是真有问题，以后可不敢买工坊的香水了……”
莉佳似乎听到了议论，微微咬了咬唇，却没回头，只是转身往道馆里走，路过梁轩和莉莉艾身边时，她的目光在梁轩肩头的七曜身上停顿了半秒——七曜正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看她，毛发上那三缕纹路在晨光里很显眼。
“是外来的训练家？”
莉佳停下脚步，声音里带着点好奇。
“嗯。”
梁轩点头，拿出图鉴亮了亮通行证，“我们来预约道馆挑战，正好赶上测评。”
莉佳的目光落在图鉴的通行证上，又看了看七曜：“这只伊布……很漂亮。”
她没多问，只是对两人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点疲惫，却很真诚。“测评结束后可以去道馆办公室找我登记，现在要准备开始了，小女子先失陪。”
说完，她便快步走进道馆，带起几片嫩叶飘落。
梁轩看着她的背影，心里的疑惑更重了莉佳的眼神很干净，没有丝毫闪躲，而且心中也没有太大的紧张与其余的情绪，不像是在隐瞒什么，这也大概可以帮助他确认是火箭队的行动了。
“梁轩哥哥，你看！”
莉莉艾突然拉了拉他的袖子。
只见道馆门口的工作人员搬来了一张长桌，上面摆着30个贴了编号的香水瓶，联盟派来的检测员正戴着白手套调试仪器，温室的门被打开，几只野生宝可梦被工作人员小心地抱出来——有绿毛虫、小拉达，还有一只波波，都显得很温顺，被放在铺着软布的笼子里。
围观的人群渐渐安静下来，记者们举着相机对准了长桌，连风吹过虹色花的声音都变得清晰。
莉佳从道馆里走出来，站到长桌前，手里拿着个扩音喇叭，深吸了一口气。
“各位市民，各位检测员，早上好。”
她的声音通过喇叭传开，清晰地落在每个人耳朵里，“今天在这里进行工坊‘虹色露’香水的安全测评，所有过程公开透明，结果会第一时间公布，小女子会尽力给大家展现公正，现在，测评开始。”
阳光正好越过道馆的屋顶照下来，落在她身后的常春藤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长桌上的香水瓶在光下泛着淡紫色的光泽，像盛着一捧碎掉的虹光。
梁轩下意识地攥紧了拳头——答案，或许很快就要揭晓了，肩头的七曜突然轻轻蹭了蹭他的脸颊，圆溜溜的眼睛盯着那桌香水，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唔”声，像是在预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