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热搜屠榜
凌晨三点,#庄严 基因实验#登上微博热搜第一。
话题阅读量在十分钟内突破五千万,讨论度爆炸。引爆点是一个认证为“医学伦理观察员”的账号发布的九宫格长图,配文耸人听闻:
“起底‘英雄医生’庄严的真面目:他不仅是基因实验的受害者,更是加害者!”
长图内容“有理有据”:
1. 伪造的实验室记录:显示1998年,当时还是实习医生的庄严参与了代号“凤凰计划”的基因编辑实验,实验对象是三名患有绝症的儿童。记录上有庄严的签名和指纹。
2. 篡改的病历照片:三名儿童在实验后一周内相继死亡,死亡原因被记录为“原发病情恶化”,但原始病历显示死因是“基因编辑导致的免疫风暴”。
3. “受害者家属”采访视频:一位自称死者母亲的妇女哭诉,当年庄严告诉她实验成功率80%,实际上连8%都没有。“他为了论文数据,拿我们的孩子当小白鼠!”
4. 神秘的转账记录:显示庄严在1999年收到一笔20万元的“科研津贴”,汇款方正是丁守诚主持的基因研究所。
5. “同事”匿名爆料:自称当年和庄严共事的护士说,庄严在实验失败后销毁了部分记录,“他当时说,科学进步总要有人牺牲。”
6. 最新“证据”:一张庄严与赵永昌在某次学术会议上的合影,拍摄于五年前。配文:“英雄与罪犯本是一丘之貉,联手掩盖真相。”
7. 基因图谱对比:显示庄严的基因序列与其中一名死亡儿童的编辑序列高度相似,暗示庄严可能使用了实验体的基因样本进行自我优化。
8. 心理学分析:引用某“心理学家”观点,称庄严揭露黑幕的行为是“幸存者内疚导致的过度补偿”,本质是为了掩盖自己更深的罪责。
9. 终极指控:庄严可能才是当年实验室爆炸的真正责任人,他为了销毁证据制造了事故,导致李卫国死亡。
长图制作精良,图文并茂,时间线清晰,甚至还有“专业”的基因图谱分析。普通网民一看,几乎立刻相信了七八成。
评论区彻底炸了:
“我的天!反转再反转!原来他自己就是刽子手!”
“之前还同情他,现在只想吐!拿孩子做实验,畜生不如!”
“细思极恐,他揭露丁守诚和赵永昌,是不是为了灭口?”
“医学界太黑暗了!这些人把患者当什么了?”
“@警方 @纪委 快来查这个人面兽心的东西!”
但也有支持的声音:
“等等,这些证据太完美了,完美得像伪造的。”
“庄严医生救过我父亲的命,我不相信他是这种人!”
“赵永昌刚被曝光,马上就有人黑庄严,时机太巧了吧?”
“求官方调查!不能只听一面之词!”
两派激烈争吵,话题很快衍生出十几个子话题:
#庄严滚出医疗界#
#请保护真正的受害者#
#基因实验还有多少黑幕#
#要求庄严公开回应#
凌晨三点半,话题登上抖音、快手、b站热榜。各种“解读视频”“深度分析”“受害者家属哭诉”如病毒般传播。自媒体疯狂蹭流量,标题一个比一个惊悚:
“白衣天使还是白衣恶魔?起底庄严的双面人生!”
“基因围城最大骗局:英雄医生实为元凶!”
“独家:庄严与赵永昌的密会录音曝光!”
凌晨四点,境外媒体开始报道。bbc中文网标题:《中国基因实验丑闻再反转:举报人涉参与非法实验》。纽约时报:《英雄还是罪犯?中国医疗伦理危机中的复杂面孔》。
舆论彻底撕裂。
二、直播间的审判
凌晨四点二十分,某知名直播平台。
拥有两千万粉丝的“真相探长”王威开启紧急直播。直播间标题:“连线‘庄严事件’爆料人,现场对质!”
王威以调查记者自居,实则擅长炒作热点。他连线了那位“受害者家属”李女士,以及自称“前同事”的护士刘姐。
直播画面里,李女士声泪俱下:“我儿子小辉死的时候才七岁……庄严说能治好他的先天性免疫缺陷,我们信了。结果呢?孩子身上插满管子,皮肤一块块溃烂,最后在IcU里痛苦地走了……二十年了,我每晚都做噩梦……”
刘姐语气沉重:“我当时是实验组的护理员。庄严医生……怎么说呢,他很拼命,但太激进了。有一次实验体出现排斥反应,我建议暂停,他说‘科学探索总要冒风险’。后来那孩子死了,他让我把死亡时间往前改一小时,说是为了避免纠纷。”
王威适时插话:“所以庄严医生不仅参与实验,还篡改记录?”
“至少默许了。”刘姐说,“我当时年轻,害怕,就照做了。这件事折磨了我二十年,现在终于可以说出来了。”
直播间弹幕疯狂滚动:
“人渣!枪毙!”
“医学界的败类!”
@庄严 出来解释!”
“支持李妈妈维权!”
观看人数突破五百万。
就在这时,直播间突然出现第三个连线窗口——是庄严。
他显然刚被吵醒,穿着睡衣坐在书房,脸色疲惫但眼神锐利。他没有看镜头,而是盯着屏幕上的李女士和刘姐。
“庄医生来了!”王威激动地说,“正好,请当着全网观众的面,回应一下这些指控!”
庄严沉默了三秒。
这三秒里,弹幕彻底疯狂,辱骂和质疑淹没了屏幕。
“李女士,”庄严终于开口,声音很平静,“您儿子叫李小辉,1998年7月15日入院,诊断是‘重症联合免疫缺陷症’,当时所有常规治疗都无效。主治医生是丁守诚,我是实习医生,只负责记录生命体征。”
李女士一愣:“你……你记得?”
“我记得每一个我参与治疗却没救活的孩子。”庄严说,“小辉的死亡时间是1998年8月3日凌晨2点17分,死因是感染性休克并发多器官衰竭。死亡记录是我写的,没有篡改时间。如果您有疑问,可以去医院档案室调取原始病历——前提是丁守诚没有销毁它。”
“你胡说!”李女士激动起来,“就是你主刀的基因移植手术!”
“1998年,我还只是实习医生,没有主刀资格。”庄严调出一张照片,是当年的排班表,“这是当年的手术排班记录。8月2日晚上,我在急诊科值班,处理三起车祸伤员,有完整记录和证人。”
他顿了顿:“李女士,您真的确定是我参与了您儿子的治疗吗?有没有可能……有人给了您错误的信息,甚至伪造了记忆?”
李女士突然语塞。
庄严转向刘姐:“刘护士,您说您当时是实验组护理员。请问实验组编号是多少?实验室在哪个楼?组长是谁?用了哪些基因编辑载体?”
刘姐支支吾吾:“时间太久了……记不清了……”
“那我提醒您。”庄严又调出资料,“1998年医院只有一个基因研究项目,代号‘曙光’,负责人李卫国,实验室在旧科研楼三楼。护理组一共五人,组长是彭洁护士长。您当时的名字是刘芳,对吗?”
刘姐脸色煞白。
“刘芳护士在1999年就辞职了,原因是私拿科室药品被处分。”庄严语气依然平静,“这是当年护理部的处分记录。您后来去了赵永昌的医药公司做销售,对吗?”
直播间炸了。
“反转了?”
“这俩人是托儿?”
“庄严准备得好充分!”
“但其他证据呢?转账记录呢?”
王威赶紧控场:“庄医生,就算这两位证人有问题,那转账记录、实验室记录、还有您和赵永昌的合影怎么解释?”
庄严正要回答,书房的门突然被撞开。
苏茗冲进来,脸色惨白:“庄主任,出事了!您女儿……您女儿学校被围攻了!”
三、暴力的阴影
凌晨四点五十分,市第一中学家属区。
庄严的女儿庄小雨今年高三,住校。她一直不知道父亲卷入了什么风波,直到今晚宿舍楼下突然聚集了几十个人。
开始只是喊口号:
“庄严滚出医疗界!”
“杀人凶手不配当医生!”
“基因实验的刽子手!”
保安试图驱散,但人越聚越多。有人开始扔石头,砸碎了宿舍楼的玻璃。有女生吓得尖叫,整栋楼乱成一团。
庄小雨躲在宿舍里,用被子蒙着头。她不明白,父亲明明是救人无数的好医生,为什么一夜之间变成全民公敌?
手机疯狂震动,班级群、朋友圈、微博私信……全是辱骂和威胁:
“你爸拿小孩做实验,你怎么不去死?”
“基因怪物的女儿,滚出学校!”
“你身上流着脏血!”
她哭着给母亲打电话,但母亲在国外出差,信号不好。打给父亲,占线。
楼下,人群开始冲击宿舍楼大门。保安寡不敌众,门被撞开了。
“找出庄小雨!让她爸出来解释!”
“基因实验受害者的血不能白流!”
庄小雨蜷缩在床角,浑身发抖。室友已经跑到别的宿舍躲起来了,只剩她一个人。
脚步声在走廊响起,越来越近。
她的宿舍门被猛力撞击。
“庄小雨!我们知道你在里面!出来!”
门锁开始松动。
庄小雨绝望地闭上眼睛。
就在这时,走廊的灯突然全部熄灭。
不是停电——整栋楼只有走廊的灯灭了,宿舍里的灯还亮着。黑暗中,传来奇怪的声响:像是风声,又像是很多人同时低语。
冲击宿舍门的人停了下来。
“什么声音?”
“谁在说话?”
低语声越来越清晰,但不是通过耳朵听到的,而是直接在大脑里响起:
“愤怒蒙蔽了眼睛……”
“真相需要耐心……”
“暴力不是答案……”
那声音温和但具有某种穿透力,让人莫名平静下来。
接着,更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走廊墙壁上,浮现出发光的纹路——像是树根,又像是血管网络。纹路散发着柔和的蓝绿色荧光,在墙壁上蔓延、交织。
所有人都看呆了。
荧光纹路最终汇聚成一幅图像:一个医生抱着孩子的剪影,下方有一行字:
“医生的手可以伤害,也可以治愈。选择哪条路,取决于握刀的人,而不是刀本身。”
图像持续了十秒,然后缓缓淡去。
灯光重新亮起。
刚才还气势汹汹的人群,此刻面面相觑,不知所措。有人开始后退:“这……这地方邪门……”
“我们是不是搞错了?”
“先走吧……”
人群散去得很快,像是被什么吓到了。
庄小雨颤抖着打开门,走廊空无一人,只有墙壁上还残留着微弱的荧光痕迹。她伸手触碰那些痕迹,指尖传来温暖的脉动,像是……心跳。
手机响了,是庄严打来的。
“小雨!你没事吧?”
“爸……”庄小雨哇地哭出来,“刚才……刚才墙壁发光了……还有声音……”
“我知道。”庄严的声音异常疲惫,“那是树木的网络在保护你。听着,小雨,爸爸现在不能过来,有人想害我们。你去彭洁阿姨那里,地址我发给你。记住,除了彭阿姨,谁敲门都不要开。”
“爸,你真的……拿小孩做实验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长时间。
“如果我说没有,你信吗?”
“我信。”庄小雨抽泣着,“但我需要你亲口告诉我。”
“我没有。”庄严一字一句地说,“但我可能……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使用过实验体的组织样本。这是爸爸需要面对的罪责,但不是他们说的那种罪责。你明白吗?”
庄小雨似懂非懂,但她选择相信父亲:“爸,你要小心。”
“我会的。快去找彭阿姨。”
挂断电话,庄严看向电脑屏幕。直播还在继续,王威正在质问:“庄医生,您刚才说去处理家事?是不是因为心虚逃跑了?”
庄严深吸一口气,重新面对镜头。
“王先生,刚才我女儿学校发生暴力事件,几十人冲击学生宿舍,要我女儿‘为父赎罪’。这就是您想要的‘真相’吗?用暴力逼迫一个十八岁女孩?”
直播间弹幕风向开始变化:
“冲击学生宿舍?过分了!”
“孩子是无辜的!”
“但庄严的问题还没解释清楚!”
“关于转账记录,”庄严调出银行流水,“1999年我确实收到20万元,但不是‘科研津贴’,是‘见义勇为奖金’。那年我在火车上救治了一个突发心脏病的老教授,他是海外华侨,事后通过学校给了我一笔奖金。学校有记录,老教授还活着,可以作证。”
“实验室记录上的签名呢?”王威追问。
“笔迹可以模仿,指纹可以盗取。”庄严说,“我建议警方鉴定墨迹年代和指纹提取时间。现代技术可以精确到月份。”
“那您和赵永昌的合影呢?”
“五年前的全国医学年会,参会者上千人,赵永昌是赞助商代表,合影很正常。”庄严调出当年的会议手册,“如果您需要,我可以找出三十张我和其他与会者的合影——包括当时也在场的卫生部长。”
王威开始冒汗:“那……那基因图谱对比……”
“那是最恶毒的指控。”庄严的眼神变得冰冷,“暗示我使用实验体基因进行自我优化。王先生,您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这意味着我不仅参与实验,还进行‘人吃人’式的基因掠夺。这种指控已经超出了科学讨论范畴,是纯粹的人格谋杀。”
他顿了顿:“但我可以回答。我的基因特殊,是因为我是‘普罗米修斯之火’计划的实验体——一个四十年前开始的秘密基因优化项目的产物。我也是受害者,但我和其他实验体选择用自己的人生证明:基因不能决定一切,人的选择可以。”
直播间人数突破一千万。
弹幕疯狂刷新:
“普罗米修斯之火?那是什么?”
“庄严也是实验体?”
“信息量太大了!”
“到底谁在说谎?”
就在这时,直播间突然黑屏。
不是技术故障——所有正在讨论“庄严事件”的直播间、社交媒体话题、甚至一些媒体报道的网页,在同一时间被强制关闭或删除。
全网静默。
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抹去了这场舆论风暴的所有痕迹。
四、记忆的陷阱
凌晨五点三十分,庄严书房。
电脑黑屏,手机无信号,连座机都打不出去。他被隔离了——物理上和数字上。
苏茗焦急地说:“赵永昌动用了所有资源,要一次性摧毁你。刚才的直播虽然暂时挽回了一些,但大多数人只会记住最初的指控。记忆是有粘性的,坏印象一旦形成,很难消除。”
彭洁打来卫星电话——这是李哲提供的加密线路,无法被屏蔽。
“庄主任,小雨接到了,安全。但有个问题……”彭洁声音严肃,“她身上出现了荧光反应。不是外伤,是皮肤下自发出现的,和发光树的纹路一样。”
庄严心里一沉:“树木在保护她,但也标记了她。赵永昌的人可能会通过这个找到她。”
“我们已经转移了。”彭洁说,“但这不是重点。庄主任,李哲截获了赵永昌的内部通讯,他们承认那些证据是伪造的,但他们说……有一部分是真的。”
“哪部分?”
“你参与过基因实验的部分。”彭洁顿了顿,“不是1998年那个,是更早的……你自己可能都不记得了。”
庄严感到一阵眩晕。
书房里的灯光开始闪烁,不是电压问题,而是某种规律的明暗交替——像是在传递摩斯密码。
苏茗看懂了:“是李哲在联系我们。他在用电力线传输信号。”
她拿来纸笔,记录灯光闪烁的节奏。翻译出来是一句话:
“庄,检查你书房东墙书架第三排左数第七本书。里面有你需要的东西。”
庄严走到书架前,找到那本书——一本很旧的《外科学原理》,他医学院时期的教材。翻开书,里面夹着一个薄薄的金属U盘。
插入电脑,U盘里只有一个视频文件,标题是:“1995年7月,实习记录。”
点击播放。
画面抖动,是手持摄像机拍摄的。场景是一个简陋的实验室,年轻的庄严穿着白大褂,正在给一只小白鼠注射什么。旁边站着更年轻的李卫国。
李卫国的声音:“小庄,这次注射的是改良后的生长因子基因载体。如果成功,这种载体可以用于治疗儿童生长激素缺乏症。”
年轻庄严:“但伦理委员会批准了吗?”
“特批的。”李卫国说,“这些小鼠都是末期病患模型,不治疗也会死。我们在给它们一个机会。”
画面快进。几天后,小鼠出现异常:体型暴增,攻击性增强,最后全部死亡。解剖显示多器官衰竭。
年轻庄严看着尸体,脸色苍白:“李老师,我们是不是……太激进了?”
李卫国叹气:“也许吧。但科学前沿就是这样,失败比成功多。重要的是从失败中学习。”
视频结束。
庄严呆呆地坐在椅子上。这段记忆……他完全没有印象。1995年暑假,他确实在李卫国的实验室实习,但记忆里只是做一些基础工作:养细胞、记录数据、整理文献。没有活体实验,更没有基因编辑。
“这是伪造的。”他说,“我确定我没做过这些。”
“但视频里的你……”苏茗皱眉,“神态、动作、甚至说话的语气,都和你一模一样。如果是伪造,那伪造者的水平太高了。”
书房门被敲响。
不是粗暴的撞击,而是礼貌的三声轻叩。
庄严和苏茗对视一眼,警惕地走到门后。透过猫眼,外面站着一个人——穿着快递员制服,但气质完全不像快递员。
“庄医生,有您的加急件。”那人的声音很平静,“寄件人要求必须亲手交给您。”
庄严打开一条门缝。
快递员递过一个平板电脑,屏幕上只有一个输入框和一句话:
“输入你的生日,解锁真相。”
庄严犹豫了一下,输入1980年3月15日。
平板电脑屏幕亮起,开始播放另一段视频。
这一次,场景是医院的病房。病床上躺着一个七八岁的男孩,身上连着各种仪器。年轻庄严站在床边,手里拿着病历。
男孩的声音虚弱:“庄医生,我会死吗?”
年轻庄严:“不会,我们在给你用新药。”
“什么新药?”
“一种……能让你的免疫系统变强的药。”年轻庄严的眼神闪烁,“但它是实验性的,有风险。”
男孩:“我爸爸说,死马当活马医。我愿意试。”
视频快进。男孩出现高烧、皮疹、内出血。年轻庄严和一群医生在紧急抢救,但无效。男孩的心电图变成直线。
年轻庄严摘掉手套,一拳砸在墙上,血流出来。
视频结束。
平板电脑自动格式化,所有数据清空。
快递员收回平板:“庄医生,寄件人说,如果您想不起这些事,可以去市精神病院档案室,调取您1996年住院三个月的记录。诊断是:创伤后应激障碍,伴随选择性失忆。”
说完,他转身离开,消失在楼梯间。
庄严站在门口,浑身冰冷。
1996年住院三个月?他完全没有这段记忆!他的履历上,1996年暑假是在外地医院实习,还拿到了优秀实习生证书。
但……如果证书是伪造的呢?如果那段实习经历根本不存在呢?
苏茗扶住他:“庄主任,您脸色很差。”
“我可能……”庄严的声音在颤抖,“真的忘记了一些事。一些……我承受不起的事。”
书房里的灯光又开始闪烁。
李哲的新信息:
“庄,那是记忆植入。赵永昌通过丁守诚拿到了你当年的脑部扫描数据,请了顶级的神经科学家和心理学家,为你‘定制’了虚假记忆。视频是AI生成的,但植入的记忆会让你产生既视感,开始自我怀疑。不要上当。”
但已经晚了。
庄严感到头痛欲裂,一些破碎的画面在脑海中闪现:
哭泣的家属。
死亡证明上的签名。
实验室里动物的惨叫。
还有……一个男孩最后的话:“庄医生,谢谢你陪我到最后。”
这些画面如此真实,带着气味、触感、温度。
他分不清了。
哪部分是真实的记忆?哪部分是植入的幻觉?哪部分是他真正做过的事?哪部分是别人强加给他的罪?
苏茗的手机突然响了,是医院打来的。
“苏医生,紧急情况!林露出现严重排异反应,全身器官衰竭!她说……死前想见庄医生最后一面!”
庄严猛地抬头。
林露?那个刚找到的嵌合体少女?
“是陷阱。”他喃喃道,“但如果是真的……”
“我和你一起去。”苏茗说。
“不,你留下。”庄严抓起外套,“如果这是陷阱,至少我们俩不能一起掉进去。如果我真的……忘记了什么罪责,那我必须面对。”
他冲出家门,开车驶向医院。
街道上空无一人,路灯在黎明前的黑暗中显得格外孤寂。后视镜里,庄严看到自己的脸——那张他看了四十二年的脸,此刻突然陌生起来。
如果我不是我以为的那个人。
如果英雄的外壳下,真的藏着一个罪犯。
那么,这场揭露黑幕的旅程,究竟是在赎罪,还是在逃避更深层的罪?
医院大楼的轮廓出现在前方,窗口的灯光像无数只眼睛,在黑暗中注视着他。
树木的网络在低语,但他已经听不清了。
因为内心的声音更大:
“你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