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5月20日，下午三点十七分，南江地下时空观测基地的红色警报像被掐住喉咙的蜂群，在混凝土通道里撞出嗡嗡的回声。安保员陈野的靴底碾过应急灯投下的碎金般的光斑，对讲机里队长的吼声混着电流杂音劈过来：“西区b7通道！有人触发了三级空间扰动！你先到现场封控，技术组五分钟内到！”
他攥紧腰间的防爆棍，指尖触到战术背心上别着的工牌——塑料壳子还带着体温，正面印着“南江基地·安保部·”，反面是他上周刚拍的证件照，嘴角还沾着没擦干净的番茄酱。b7通道是基地最边缘的区域，平时只有维护管道的工人会来，墙壁上还留着上世纪施工时的水泥纹路，此刻那些纹路里正渗着淡蓝色的微光，像有活物在墙皮底下呼吸。
“这里是陈野，已抵达b7入口。”他对着对讲机汇报，脚步却顿在通道口。本该空无一人的通道中央，不知何时裂开了一道半米宽的口子，口子边缘浮动着细碎的光粒，像把星星揉碎了撒在空气里。更诡异的是，光粒组成的轮廓里，隐约能看到模糊的人影在晃动——不是基地的制服，是深色的劲装，袖口还绣着银色的纹路，像某种徽章。
他按亮战术手电，光束射进裂隙的瞬间，那道口子突然剧烈震颤起来，光粒炸成一片刺眼的白光。陈野下意识地闭眼，耳边传来布料摩擦的窸窣声，还有一声带着古意的低喝，像是有人在说“何方宵小”。等他再睁眼时，裂隙已经缩小到只有拳头大小，而通道中央多了一枚铜钱——黄铜质地，边缘带着磨损的痕迹，正面刻着“开元通宝”，背面是一朵小小的祥云纹，铜钱下方还压着半片深色的衣角，布料摸起来粗糙却结实，绝不是现代工艺能织出来的。
“队长，现场发现异常物品，一枚古铜钱，还有……”他弯腰去捡那枚铜钱，指尖刚碰到铜面，突然感到一阵剧烈的眩晕，像是有无数根细针在扎他的太阳穴。对讲机里的声音突然变了调，变成了陌生的男声，带着金属碰撞的脆响：“报！羽林军校尉在西市坊口失踪！原地只留了块……怪东西！”
陈野猛地甩了甩头，眩晕感瞬间消失，对讲机里又恢复了队长的吼声：“陈野！你说话！现场到底怎么回事？”他攥着那枚铜钱，掌心已经沁出了汗——刚才那声“羽林军校尉”绝不是幻觉，那是唐代的官职，而“开元通宝”正是唐代的钱币。他抬头看向那道即将闭合的裂隙，光粒里最后闪过的画面，是一片飞檐斗拱的屋顶，还有一面绣着“羽林”二字的旗帜。
“队长，”他的声音有些发颤，“陈野请求紧急支援，这里可能不止是空间扰动……是双向的。”他把工牌从背心上摘下来，放在铜钱旁边——塑料工牌上的“2025”和古铜钱上的“开元”，在应急灯的光线下，像是跨越了千年的对视。
而此刻，公元706年5月20日的长安城，西市坊口围满了穿着明光铠的羽林军。地上留着一枚通体光滑的“怪东西”——长方形，一面印着奇怪的数字另一面是个陌生男子的画像，嘴角还沾着红色的印记。羽林军校尉的佩刀掉在旁边，刀鞘上的银纹还在反光，人却连一声呼救都没留下，凭空消失了。
“这是什么？”副将捡起那枚“怪东西”，指尖刚碰到塑料壳子，突然听到一阵尖锐的蜂鸣声，像是无数只虫子在耳边叫。他猛地扔掉那东西，只见“怪东西”屏幕上突然亮起红光，闪过一行他看不懂的文字：“南江基地·空间扰动三级·请求支援”。
与此同时，长安城西市的天空上，出现了一道半米宽的口子，口子边缘浮动着细碎的光粒，像把星星揉碎了撒在云里。光粒组成的轮廓里，隐约能看到模糊的人影在晃动——不是唐代的劲装，是蓝色的制服，胸前还别着银色的牌子，像某种徽章。
“那是什么？”围观众人惊呼起来，有人跪地磕头，说这是“天裂”，是不祥之兆。副将握紧佩刀，盯着那道裂隙，只见光粒里突然伸出一只手，手里拿着一根黑色的棍子（战术手电），光束射下来的瞬间，裂隙突然剧烈震颤起来，光粒炸成一片刺眼的白光。
等白光散去，裂隙已经缩小到只有拳头大小，天空中只留下半片蓝色的衣角，布料摸起来光滑却结实，绝不是唐代工艺能织出来的。而地上那枚“怪东西”（陈野的工牌），屏幕上的红光还在闪烁，最后定格在一行文字上：“安保员陈野·失联时间2025.5.20·现场遗留开元通宝”。
长安城里，副将捡起那半片蓝色衣角，又看了看地上的“怪东西”，突然感到一阵莫名的恐慌——校尉消失时留了这东西，现在天上又掉下来这衣角，难不成是“天外来客”把校尉掳走了？他抬头看向那道即将闭合的裂隙，光粒里最后闪过的画面，是一片钢筋水泥的建筑，还有一面印着“南江基地”的旗帜。
“快！”副将转身对羽林军喊道，“封锁西市！任何人不得出入！再派人去报大理寺，就说……就说发生了‘天裂掳人’之事，现场留有‘异物’！”
而南江基地的b7通道里，陈野还在盯着那道即将闭合的裂隙。技术组的人已经赶到，带着各种仪器围在旁边，仪器屏幕上的数字疯狂跳动，发出“滴滴”的警报声。
“组长，空间波动指数正在下降，但残留的能量场很奇怪。”技术员小张盯着屏幕，“像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时空能量在相互作用，而且是双向的——我们这边有人失踪，那边也有人失踪。”
“失踪的人是谁？”组长蹲下来，看着地上的铜钱和工牌，“陈野，你刚才说听到了‘羽林军校尉’的声音？”
陈野点头，指了指那枚开元通宝：“没错，而且这枚铜钱是唐代的开元通宝，和706年的时间线吻合。刚才我碰到铜钱时，还听到了那边的人汇报‘校尉失踪’，留了‘怪东西’——应该就是我的工牌。”
组长皱起眉头，拿起铜钱和工牌，把它们放在仪器旁边。仪器屏幕上突然弹出两行数据：“物品1：开元通宝·所属时空706年·关联人物：羽林军校尉（失联）”“物品2：基地工牌·所属时空2025年·关联人物：陈野（当前在场）”。
“不对，”小张突然叫起来，“刚才空间扰动最剧烈的时候，仪器捕捉到了两个人的生命信号，一个在我们这边，一个在706年那边，但现在……706年那边的生命信号消失了，我们这边的……”他指着屏幕上的一条曲线，“陈野，你的生命信号刚才有一瞬间和706年的时空绑定了，现在虽然断开了，但还有残留的关联。”
陈野心里一紧，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胳膊——没有异样，但刚才那阵眩晕感还在脑子里盘旋。他看向那道已经闭合的裂隙，墙壁上的淡蓝色微光也消失了，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像被指甲刮过的印子。
“组长，”小张的声音有些发颤，“还有个更奇怪的事——刚才仪器检测到，这道裂隙的能量来源，既不是我们基地的实验，也不是706年的自然现象，像是……有人在两边同时触发了什么，才打开了这个双向通道。”
“有人触发？”组长的脸色沉了下来，“你的意思是，这不是意外？”
小张点头，指着屏幕上的一组波形图：“你看，这两边的能量波动完全同步，像是有人在706年按了‘开关’，同时我们这边也有人按了‘开关’，才让裂隙打开。而且，失踪的羽林军校尉和陈野，他们的位置刚好在裂隙的两端，像是……被特意选中的‘交换品’。”
陈野的后背突然冒起冷汗——他今天本来不该去b7通道，是队长临时调派他去换班；那羽林军校尉呢？是不是也有人临时调派他去西市坊口？
就在这时，基地的广播突然响了起来，声音带着异常的电流杂音：“紧急通知，所有人员立即到主控室集合，重复，所有人员立即到主控室集合……”
组长关掉广播，拿起对讲机：“主控室，发生什么事了？”
对讲机里传来主控室主任慌乱的声音：“组长，你们快回来！刚才我们调取了706年的历史记录，发现……发现在706年5月20日，长安城西市确实发生过‘天裂’事件，但历史记载里，失踪的羽林军校尉，在三天后又突然出现了，而且……而且他手里拿着一枚现代的工牌，就是陈野的那枚！”
陈野猛地睁大眼睛——如果706年的校尉三天后会带着他的工牌回来，那2025年的他，会不会也在三天后消失，出现在706年的长安？
组长的脸色变得惨白，他看了看陈野，又看了看地上的开元通宝，突然抓起对讲机：“技术组！立即封锁b7通道，任何人不得靠近！再调取所有监控，查陈野今天的行动轨迹，还有……查706年那个羽林军校尉的所有资料！”
小张在旁边快速操作着电脑，屏幕上突然弹出一张模糊的画像——是706年羽林军校尉的画像，画里的人穿着明光铠，眉眼间竟然和陈野有几分相似。
“组长，你看！”小张指着画像，“这个校尉的名字，叫陈烈！和陈野的‘野’发音一样，而且……他们的籍贯都是南江！”
陈野感觉自己的脑子像被炸开了——陈烈？南江籍贯？这难道只是巧合吗？
就在这时，他攥在手里的开元通宝突然变得滚烫，像是有火在铜片里烧。他下意识地松开手，铜钱掉在地上，滚到裂隙闭合的痕迹旁边。紧接着，那道浅浅的痕迹突然又亮起淡蓝色的微光，一枚工牌从痕迹里慢慢“渗”出来——是他的工牌，但工牌上的照片变了，变成了那个叫陈烈的校尉的脸，嘴角还沾着红色的印记，和他上周沾在工牌上的番茄酱位置一模一样。
“这……这是怎么回事？”小张吓得后退了一步，“工牌怎么会从墙里出来？而且照片还变了？”
组长蹲下来，小心翼翼地拿起那枚变了样的工牌，工牌背面的文字也变了，变成了“唐·羽林军·陈烈·”。他抬头看向陈野，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陈野，你有没有想过，你和这个陈烈，可能不止是名字像、籍贯像……你们可能是同一个人，跨越了千年的‘双向投影’。”
陈野的心脏狂跳起来，他看着那枚变了样的工牌，又看了看墙上重新亮起微光的痕迹——裂隙没有完全闭合，它还在等着，等着三天后把他送到706年的长安，把陈烈送回2025年的基地。
而此刻，长安城里的陈烈，正站在大理寺的堂下，手里拿着那枚变了样的工牌——工牌上的照片变成了陈野的脸，背面的文字变成了“南江基地·陈野·”。大理寺卿盯着那枚工牌，又看了看堂外天空上那道即将完全闭合的裂隙，突然开口：“陈烈，你可知这‘天裂’为何只找你？可知这‘异物’为何会认你？”
陈烈握紧手里的工牌，工牌突然变得滚烫，像是有火在塑料壳子里烧。他抬头看向堂外，只见那道裂隙的最后一点光粒里，闪过一个穿着蓝色制服的人影，眉眼间和他一模一样，正盯着他手里的工牌，眼神里满是震惊和恐慌。
“我不知道，”陈烈的声音有些发颤，“但我知道，三天后，我会去一个地方，一个叫‘南江基地’的地方，而那个地方的人，会来我这里。”
大理寺卿的脸色沉了下来，他拿起案上的令牌，重重拍在桌上：“来人！将陈烈打入天牢，严加看管！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见他！另外，派人盯着西市坊口的‘天裂’痕迹，一旦有异动，立即禀报！”
南江基地的b7通道里，淡蓝色的微光越来越亮，那道裂隙正在重新打开。组长突然喊道：“陈野！快离开这里！裂隙要重新打开了！”
陈野却站在原地没动，他看着裂隙里越来越清晰的人影——是陈烈，穿着明光铠，手里拿着他的工牌，正盯着他。他突然明白，这不是意外，也不是巧合，是跨越千年的“双向失明”——他看不见陈烈的未来，陈烈也看不见他的过去，他们只是时空裂隙里的两枚棋子，被某种未知的力量操控着，在706年和2025年之间，做着一场永无止境的交换。
裂隙里的陈烈突然举起工牌，像是在对他喊话。陈野也举起那枚开元通宝，想要回应，却突然感到一阵剧烈的拉扯力，像是有无数只手在拽他的身体。他回头看向组长和小张，他们正伸手想拉他，却被一道无形的屏障挡住了。
“组长！”陈野大喊，“如果我没回来，就去查706年的陈烈！他就是我！”
裂隙里的光越来越亮，陈烈的脸越来越清晰，他的嘴角突然勾起一抹笑容，和陈野上周在证件照里的笑容一模一样。紧接着，陈野感到眼前一黑，身体像被扔进了漩涡里，耳边传来熟悉的蜂鸣声，还有一声带着古意的低喝：“终于等到你了，陈野。”
当他再次睁开眼时，眼前不再是南江基地的混凝土通道，而是一片飞檐斗拱的屋顶，天空是深蓝色的，飘着几朵白云。他手里还攥着那枚开元通宝，而腰间的防爆棍，变成了一把沉甸甸的佩刀，刀鞘上绣着银色的纹路，是羽林军的徽章。
不远处传来脚步声，有人喊道：“校尉！大理寺卿请你去一趟，说有要事相商！”
陈野握紧手里的开元通宝，抬头看向远处的大理寺方向，心里突然涌起一股莫名的熟悉感。他知道，接下来的三天，他会经历陈烈经历过的一切，会被打入天牢，会等着裂隙再次打开，等着和2025年的自己交换。
而南江基地的b7通道里，组长和小张看着空荡荡的通道，地上只留下那枚变了样的工牌，还有一道重新闭合的裂隙痕迹。小张突然指着仪器屏幕，声音里带着哭腔：“组长，陈野的生命信号……消失了，但是706年那边，出现了一个新的生命信号，和陈野的完全一样！”
组长拿起那枚变了样的工牌，工牌上陈烈的照片突然动了一下，嘴角的红色印记慢慢消失，变成了陈野的笑容。他抬头看向墙上的裂隙痕迹，轻声说：“双向失明，双向交换，这才刚刚开始。”
而在706年的长安天牢里，陈烈正坐在冰冷的地面上，手里拿着那枚变了样的工牌。工牌上陈野的照片突然动了一下，嘴角的番茄酱慢慢消失，变成了陈烈的笑容。他抬头看向天牢的窗户，窗外的天空上，一道淡蓝色的微光正在慢慢亮起——裂隙，又要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