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枭的手离凤昭喉咙只差一寸，那抹血红的瞳孔里倒映着她不屈的脸。
就在他指尖触到她肌肤的瞬间，地面裂开的黑口猛然喷出金焰，顺着断裂的影魂链反向燃烧，直扑夜枭脚底。他脸色骤变，身形一晃，动作迟了半息。
这半息，足够萧云谏睁眼。
他听见脑中响起低语：“火引剑光，一线生机。”
他懂了。
不是靠蛮力硬扛，也不是拼死格挡，而是要用凤焰点燃青霄剑，让剑意破开魔气屏障。
他低头看手中剑，剑身已有裂纹，鲜血顺着手臂流进剑脊。他没时间犹豫，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剑上。
青霄剑嗡鸣一声，幽光闪动，竟传出一道清越龙吟。
那是百年前寒山始祖封印在剑中的剑魄，在回应主人的召唤。
萧云谏双手握剑，将残存的寒山剑心之力尽数灌入剑脊。剑身开始发烫，裂缝中透出银芒，像被重新唤醒的猛兽。
他抬头看向夜枭。
对方正从火焰冲击中稳住身形，脚下影子扭曲抽搐，显然神魂受损。但他依旧悬浮半空，手中黑气翻涌，重新凝聚成一把魔刀，刀锋所指，空气塌陷。
萧云谏知道，不能再等。
他一步踏前，剑尖挑起，同时大喊：“凤昭！”
凤昭立刻明白。
她强提灵根，双刀插地，双手结印。仅剩的凤焰从足底升腾，化作一道火流，直奔青霄剑而去。
火与剑相撞，轰然炸开。
银色剑光裹挟着金焰，如一道撕裂黑暗的虹，直斩夜枭魔刀中枢。
夜枭冷笑，挥刀迎击。
两股力量对撞，整座密室剧烈震动，石壁崩裂，碎石砸落。冲击波将萧云谏掀退三步，左臂旧伤崩裂，鲜血浸透袖口。
但他没松手。
青霄剑仍在手中，剑身嗡鸣不止，银火交织的光芒照亮他的脸。
夜枭也没后退，只是嘴角溢出一丝黑血。他低头看自己持刀的手，发现虎口震裂，魔刀边缘出现了一道细痕。
这是第一次，有人正面击伤他的真身。
“你……竟然能伤我？”他声音低沉，带着不可置信。
萧云谏没回答，只是抬手抹去嘴角血迹，重新站直。
他知道刚才那一击耗尽了凤昭最后的力量。她单膝跪地，双刀撑地，铠甲焦黑，呼吸沉重。但她抬起头，目光依然锐利。
两人背靠背站着。
夜枭怒极反笑：“好一对亡命鸳鸯。那就让我看看，你们还能撑多久。”
他双手一展，魔刀分化九影，每一把都漆黑如墨，刀锋缠绕噬魂黑气。九道刀影从不同方向袭来，速度快得几乎看不清轨迹。
萧云谏闭眼，寒山剑心全力运转。
他感知着每一缕气流的变化，听潮录虽未再响，但他已不需要提示。他知道该攻哪里。
第一刀从左侧劈来，他侧身避过，青霄剑顺势斜撩，精准斩在刀影连接魔气的节点上。那一处黑气最薄，剑锋切入，刀影当场溃散。
第二刀自头顶压下，他不退反进，矮身突刺，剑尖点中刀柄与手臂交接处，再次打断魔气流转。
第三刀、第四刀接连而至，他不再硬接，而是以“断流十三式”游走周旋，专挑魔气薄弱点下手。每一剑都快、准、狠，逼得夜枭不得不回防。
九道刀影，七次被破。
夜枭眼神终于变了。
他没想到一个重伤之躯，竟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扭转战局。
可就在这时，凤昭突然站起。
她拔起双刀，双手高举，凤焰再度升腾。这一次，火焰不再外放，而是环绕周身，凝成一对燃烧的羽翼。
她猛地跃起，与萧云谏背靠背旋转。
剑气如瀑，凤焰如潮，二者交汇成螺旋风暴，直冲夜枭胸口。
夜枭怒吼，双手合十，魔刀合一，正面硬撼。
轰——！
巨大的冲击力炸开，三人所在地面彻底塌陷，露出下方深不见底的黑洞。狂风从洞中吹出，卷起碎石与尘土。
萧云谏落地时踉跄几步，最终单膝跪地，青霄剑插入地面才稳住身体。他左臂完全脱力，只能用右手撑住剑柄。嘴角不断有血丝溢出，视线有些模糊。
凤昭更惨。
她摔在五步之外，双刀脱手，铠甲多处碎裂，发间凤凰翎断了两根，一根掉在血泊里，一根还挂在烧焦的披风上。她想站起来，但双腿发软，只能用手撑地。
夜枭倒退七步，墨袍破损，胸前被剑气划开一道深痕，黑血缓缓渗出。他低头看自己的影子，发现它正在不停抽搐，像是被什么东西持续灼烧。
他终于意识到不对。
“你……早就计划好了？”他盯着凤昭，“你根本没打算只烧一次影子。”
凤昭喘着气，笑了：“我说过，我的影子，可以烧两次。”
原来她在第一次焚烧影魂链时，就在地下埋下了凤焰种子。只要她还有灵力，就能随时引爆，形成二次打击。
夜枭怒极，抬手就要再攻。
可就在这时，青霄剑突然发出一声长鸣。
萧云谏抬头，发现剑身上的裂纹正在愈合，银光越来越盛。那股来自百年前的剑魄之力，似乎因刚才的剑焰共鸣被彻底唤醒。
他慢慢站起，一手扶剑，一手擦去脸上的血。
他知道，这一战还没结束。
凤昭也动了。
她捡起日曜，刀身轻颤，最后一丝凤焰在刀锋上跳动。她走到萧云谏身边，背脊再次贴上他的背。
夜枭站在对面，手中魔刀重新凝聚，杀意比之前更浓。
三人谁都没有动。
空气仿佛凝固。
萧云谏握紧青霄剑，感受着剑身传来的震动。他知道下一击必须更快、更狠。
凤昭咬破嘴唇，鲜血滴在刀刃上，激起一点微弱火光。
夜枭抬起手，黑气在掌心旋转，逐渐凝成一把全新的魔刀，刀身比之前更宽，更长，边缘泛着锯齿般的波纹。
他开口，声音沙哑：“既然你们都想死，那我就成全你们。”
话音落下，他挥刀前冲。
萧云谏同时拔剑。
凤昭双刀交叉，迎上前去。
三道身影在密室中央 collide，刀光剑影炸开，火星四溅。
萧云谏的青霄剑斩向魔刀中线，凤昭的日曜劈向夜枭右肩，月泠横扫其腰际。
夜枭举刀格挡，左手拍出一掌黑气，直击萧云谏胸口。
萧云谏侧身避过，肩膀仍被擦中，皮肉瞬间焦黑。
凤昭的刀砍在夜枭肩甲上，发出金属碰撞声，火星飞溅，却未能破防。
夜枭反手一肘撞在她腹部，她整个人倒飞出去，撞在石柱上，滑落在地。
萧云谏怒吼，青霄剑连斩三剑，逼退夜枭两步。
他转身想去扶凤昭，却发现她已经举起双刀，刀尖指向夜枭。
她嘴角带血，眼神却亮得吓人。
夜枭站在原地，肩甲破裂，黑血顺着胳膊流下。他低头看伤口，又抬头看两人。
“你们……真的以为能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