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埘不在,顾彦又同老妈子一般,贴身看护着司马郁。
晚上,他同司马郁一间房,程熙、任十八和江衡轮流值夜。
也不知是不是晚上水喝多了,司马郁夜里迷迷糊糊爬起来起夜。
“郎君?”一旁的顾彦睡得轻,见司马郁起身,立马警觉起来。
“无事,我去放放水。”司马郁安抚着顾彦,让他躺下,顾彦不肯。
“我陪郎君去吧。”一旁值夜的任十八说道。
顾彦点点头,这才放心躺下。
绝对不能让司马郁一个人出去,那是常识。
任十八放好油灯,靠在门边等着司马郁。
司马郁完事儿净了手,一回头,一只狐狸窜了出来,惊的他险些叫出了声。
而任十八此时已经歪倒在了一边。
人吓人真的会吓死人的,司马郁攥着双拳,龇着牙,口中咿咿呀呀,整个人哆哆嗦嗦的,心脏扑通扑通的跳的厉害。
他知道那是那只臭狐狸,可是黑灯瞎火的来这么一下子,真的有些许受不了。
平复了一下心情后,司马郁看了一眼边上的任十八,没好气说道:
“你别把他放这里啊,脏死了。”
就见那狐狸用爪子挠挠耳朵,表示抱歉。
叹口气,将任十八扶起,从任十八背后箍着他,想将人拖出去。
“我来帮你吧。”
那狐狸幻化了人形,一把拉过司马郁手里的人,提溜了起来。
“你把他弄脏了,你也不把他弄干净。”司马郁嘀嘀咕咕道。
涂山弘不明白怎么就弄脏了,拎小鸡仔一般拎着任十八用嘴吹了吹,撇头到司马郁嘴角明显抽搐了一下。
“还是别弄了,别把人家玩坏了。”司马郁有些许慌。
回头这家伙直接把人按在水里涮涮,那……
画面太美,有点不敢想。
这老狐狸听话倒是听话,就是理解力有点不可控。
“你怎么来了?”见涂山弘将人放在石案上,司马郁好奇问道。
漫天星辰下,眼前人今日似乎心情极佳,头发都是精心打理过的,极为精致的束于脑后,拘在一小冠内,用一只玉簪固定着。身着一件约莫水红色的衣袍,隐隐能看到银色绣线勾勒出的水波纹图案,夜风一吹,衣袂飘飘。
相比之下,迷糊起夜被完全吓醒的司马郁此时简直是蓬头垢面的。
只见那人一挑眉,唇角微动:“想你了,不可以么?”
说着,想伸手拈过司马郁额前一绺碎发。可能是方才惊出了汗,此时歪歪的粘在了额头上。
司马郁见那人抬手,下意识向后一躲,那人没得逞,纤长的手指悬在半空几秒,收了回去。
“怕什么,我还能伤你不成?”涂山弘戏谑道。
“噢哟,怕色狼偷袭……你这三更半夜把人堵厕所,是要当采夜香大盗嘛?”司马郁抱着胳膊耸耸肩,他只穿了中衣,方才出了一身汗,背后黏腻的紧,夜风一吹倒觉得有些许凉了。
涂山弘不怒反笑:“好名字,以后我就叫采夜香大盗了。”
好好好,人家采花他采夜香,味儿味儿的怎么回事。
“有话快说,三更半夜的来找我干啥?”司马郁被他逗乐了,抿抿嘴问道。
“我找到罗樾了,他让我们去小家伙们那边汇合。”涂山弘说道。
“什么,你不早说,小乖它们那边是有守卫的,罗樾不会同他们起冲突吧。”司马郁有些许担忧。
“我们一般不会伤人,不过,还是想着带你一起去一趟比较好。”说罢,就见涂山弘走到空地处,幻化成一头大狐狸,仰仰头,伏在地上,等着司马郁。
“等等,我给云知留一张字条,顺便把任十八带回去,我这出来好一会儿了,再不回去,他会担心的。”司马郁扶起任十八说道。
“你倒是会担心别人。”涂山弘嘀咕了一句,又变回人形,帮着司马郁扛着任十八。
刚进房门,就见顾彦已经叫醒了程熙和江衡,提着佩剑准备出来寻他们了。
“郎君你这是?”
涂山弘将任十八放在地铺上,司马郁拿着油灯,放在了小案旁:“正好你醒了。涂山弘,你认识的,我们要出城看一下小乖它们,去去就回。”
“这城门已经关上了,郎君不能等明日我们一起去城外么?”顾彦忧心道。
“有些事,尔等凡人还是不要知道的为妙。”涂山弘负手而立,慢慢说道:“我若是想带走他,你拦不住的。”
“哎,你别这样,我也是凡人啊。”司马郁看气氛不对,立马说道:“云知,我知道你担心我,我们就是去见罗樾一面,天亮之前便回好么?”
顾彦没辙,他心知这只是通知,不是在征求他的意见,便点点头说道:“小心些,防身的带了吗?”
“带了带了,你看,我还穿了软甲。”司马郁拉了领子,露出一件金属编织的衣服来。
这可是他费了大半年时间,用铁制琴弦编织的软甲。之前做琴的时候,便开始琢磨这软甲的制造之法了。
这还是得益于他穿越前,洗大闸蟹被刺扎,被螃蟹夹的惨痛经历。
后来买了一只钢丝编制的手套,那玩意戴起来,啊呀呀呀呀,神奇的紧啊。
不仅是这一件,行李之中还有两件铁环与皮革制成的重甲。
穿上那玩意,那可是真正意义上的刀枪不入了。
而且这玩意是真的沉,主要是护着重要脏器,有三十来斤。若是几年前,司马郁光穿着这件衣服,就能累的气喘吁吁了。
这一身腱子肉,可不是说着玩的。
这东西做出来后,他总觉得银鳞胸甲五金一件是真特喵的便宜。
就这些破东西林林总总花了他两年的收成。傅桓问他要那么多钱干嘛,司马郁怕是真的告诉他这钱干嘛了,人头都得挂在城门上了。
皇帝爸爸要是有了这种神器,怕是统一亚欧大陆,指日可待。
可惜咯,皇帝爸爸没那个心思。
不是他过于小心谨慎,而是这路上,是真不太平。
国内的山匪水匪,都是小事,出了国门,那很有可能就是要与一国相斗了。
司马郁清晰记得顾彦带来的西方舆图上,有个叫“已程不国”的地方。
已程不国,自此还矣。
有记载的汉使最多也就是到了这个地方,就要开始回头了,再往前,狡猾的安息人可不会让你活着回来的。
大秦没有同大汉通商,也是这个道理。
安息人是要做中间商,赚差价的。
其实本来都是备着不想穿的,但是在俊义那一遭,司马郁还是有些许害怕的,害怕万一真落入坏人手里,那还了得,于是便日日穿着软甲防身,不敢懈怠。
顾彦见说不过眼前人只好作罢,拎起一件衣服说道:“那郎君穿件外袍再走,快去快回。”
程熙蹲下身查看任十八,拍了拍那人脸蛋,毫无反应。
“哎,郎君他怎么了?”
“你给他解了吧,又是瞌睡虫吗?”司马郁捣了捣涂山弘。
“嗯,好。”涂山弘挥挥手,什么东西攥在了手心中。
见任十八悠悠转醒,司马郁才带着涂山弘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