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陋的石室内，那丝突如其来的隐匿气息虽一闪即逝，却如同冰水浇头，瞬间冲散了沈红玉因枯荣兰产生反应的喜悦。
沈渊面色沉静，眼神却锐利如鹰，强大的神识如同无形的蛛网，缓缓铺开，仔细感知着石室外的每一寸空间。喧闹声、叫骂声、灵气波动…各种杂乱的信息流涌入他的感知，然而那道气息却如同鬼魅，彻底融入了坊市的背景噪音中，再难寻觅。
“老祖宗…”沈红玉抱着装有枯荣兰的木盒，俏脸微白，眼中带着一丝后怕与紧张。
“无妨。”沈渊收回神识，声音平稳，带着一种能安定人心的力量，“应是某种擅长隐匿的修士或秘术，被枯荣兰瞬间泄露的生机所吸引。但其并未停留，更未试探，说明要么只是偶然路过被惊动，要么…其目标并非明确指向我们，只是保持着一贯的警惕。”
他看向沈红玉：“此事给我等提了个醒，灵界之地，藏龙卧虎，任何时候都不可掉以轻心。怀璧其罪，往后愈发要谨言慎行。”
沈红玉重重点头，将木盒抱得更紧：“红玉明白，定会更加小心。”
“不过，福祸相依。”沈渊话锋一转，目光落在刚刚购买的物资和那枚记载着黑沼简图的玉简上，“危机迫使我们更快行动。枯荣兰的复苏非一日之功，当务之急，是获取足够灵石，换取家族急需之物，并尽快决定下一步去向。”
他的手指点在玉简上：“青木宗…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但在此之前，需得让百草堂那位掌柜，更看重我等‘价值’。”
“老祖的意思是？”沈红玉若有所悟。
“售卖方为下策，直接售卖材料，终究是‘原料供应商’，利润有限且易被拿捏。”沈渊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若要快速积累资源，需展现‘不可替代性’。系统【优化】功能，正当其时。”
他取出几份在坊市购买的、最大众化的低阶丹方玉简，以及相应的药材包。这些是灵界底层修士最常用的几种丹药：【回气散】（快速恢复少量灵力）、【凝血膏】（治疗普通外伤）、【辟谷丹】（替代饮食）。
“便从这【回气散】开始。”沈渊将玉简贴在额头，神识沉入，同时心中默念：“系统，扫描【回气散】丹方，进行优化推演。”
【指令收到。扫描丹方：回气散（凡阶下品）。】
【推演优化方案…推演中…】
【优化方案生成：调整三味辅药配比，加入微量‘凝露草’粉末（需特殊手法激发药性），炼制火候降低一档，耗时缩短两成。优化后效果：灵力恢复速度提升五成，药力更温和，不易产生丹毒。】
【优化此丹方需消耗气运值：50点。是否优化？】
“优化。”沈渊毫不犹豫。50点气运，还在可接受范围内。
刹那间，关于回气散的全新炼制方法、细节要点涌入沈渊脑海，无比清晰。他立刻取出丹炉（得自毒狼帮筑基修士，品质尚可）和药材，指尖跃动，一缕精纯的筑基真火点燃炉底。
沈红玉屏息凝神在一旁观看。只见老祖手法行云流水，对火候的掌控妙到毫巅，那些普通的药材在他手中仿佛被赋予了新的生命，药液融合、提纯、凝丹的过程变得异常流畅高效。
不过一炷香时间，炉盖轻启，九枚圆润剔透、色泽更深、散发着更加清新气息的丹药飞出，落入玉瓶之中。丹成九粒，竟是百分百的成功率！
“老祖，这…”沈红玉能清晰地感觉到，这优化后的回气散，蕴含的灵力和药性，远胜她之前在坊市见过的任何同类丹药。
沈渊取出一枚，递给沈红玉：“尝尝。”
沈红玉依言服下，丹药入口即化，一股温和却迅捷的灵力流瞬间涌向四肢百骸，快速补充着她刚才尝试滋养枯荣兰消耗的些许灵力，效果显着，且毫无滞涩之感。
“效果太好了！”沈红玉美眸发亮，“比市面上的回气散强了至少一半！而且…感觉很舒服！”
沈渊点点头：“此丹效果出众，成本却几乎未增（凝露草只是常见低阶灵草），唯独对炼制者的手法和火候掌控要求更高了些。但这正是我等需要的‘门槛’。”
他如法炮制，又快速优化并炼制了【凝血膏】和【辟谷丹】。优化后的凝血膏止血生肌效果大增，且能轻微祛除疤痕；辟谷丹则饱腹感更强，并能提供微乎其微的灵气滋养，长期服用对低阶修士略有裨益。
“红玉，收好这些丹药。明日，你便带着它们，再去一趟百草堂。”
“我独自去？”沈红玉有些惊讶。
“嗯。”沈渊颔首，“你修为不高，反而不会引起过度警惕。你去与那掌柜洽谈，只说是家中长辈改进的古方，效果更佳，欲寻一稳定合作伙伴，独家供货给百草堂。先让他验货，但一次不可提供太多，吊足他的胃口。重点探听两件事：其一，青木宗的具体情况、入门条件、风评究竟如何；其二，那天机阁的详细位置与规矩。”
“红玉定不负老祖所托！”沈红玉深吸一口气，明白这是老祖对自己的信任和历练，将三个玉瓶小心翼翼收好。
次日，沈红玉独自一人再次来到百草堂。
山羊胡掌柜见她一个炼气期小姑娘进来，身后并未跟着昨日那位深不可测的筑基前辈，态度便略显随意：“小姑娘，又来了？这次需要点什么？”
沈红玉不卑不亢，走到柜台前，取出三个玉瓶，轻声道：“掌柜的，晚辈家中长辈偶得几张古方，加以改良，炼制了些丹药，想请贵店帮忙品鉴一二，看看是否值得合作。”
掌柜的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不以为然。每日里自称有“祖传秘方”、“改良古方”想来碰运气的散修多了去了，十有八九都是糊弄人的。他漫不经心地接过玉瓶，先打开了标着【回气散】的那个。
瓶塞刚一打开，一股精纯温和的药气便散发出来。掌柜的脸色微微一变，身为百草堂掌柜，他见识过的丹药无数，一闻这药气，便知绝非普通货色！他连忙倒出一粒，仔细观其色泽、闻其药香，最后甚至刮下一点粉末放入口中品尝。
片刻后，他脸上那点漫不经心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震惊和凝重：“这…这真是回气散？药力竟如此精纯澎湃！恢复速度恐怕比市面上的快上五成不止！而且几乎无丹毒杂质！”
他急忙又查验了【凝血膏】和【辟谷丹】，越是查验，心中越是惊骇。这三种丹药，都是最基础的大路货，但经这“古方”改良后，效果全都提升了五成左右，达到了近乎凡阶中品的效用，但成本显然还是凡阶下品的层次！
这是巨大的商机！对于底层修士占绝大多数的黑石坊市来说，效果更好、价格却不会贵太多的丹药，绝对是抢手货！
掌柜的态度瞬间变得无比热情，脸上堆满了笑容：“哎呀！小姑娘，恕老夫眼拙！您这丹药，真是…真是绝了！不知您家长辈是何方高人？这合作，好说！绝对好说！价格绝对从优！”
沈红玉心中暗喜，面上却保持平静：“掌柜的满意便好。合作细节，晚辈需回去禀明长辈。此次前来，另有两事想向掌柜的请教。”
“但说无妨！老夫定知无不言！”掌柜的拍着胸脯，此刻在他眼里，沈红玉简直就是送财童女。
“其一，晚辈家族对灵植颇为感兴趣，听闻黑沼东北方向有一青木宗，不知掌柜的对此宗了解多少？风评如何？若想拜入，有何门路？”
掌柜的捻着山羊胡，沉吟道：“青木宗啊…确实是以灵植炼丹为主的小门派。宗门实力在北荒排不上号，但在黑沼这一亩三分地，也算是一股清流了。门风据说还算正派，很少听闻有欺压散修、巧取豪夺之事。他们时常会招收有灵植或炼丹天赋的弟子，也会对外发布任务收购特定灵材。若想拜入，通常需经过他们的入门考核，考核内容多与灵植辨识、基础药理有关。小姑娘你若有意，老夫或许能帮忙引荐一二，青木宗的执事偶尔也会来小店采买些东西。”
沈红玉记下，又问：“其二，晚辈长辈欲购买更详尽的地图情报，听闻‘天机阁’货品最全，不知这天机阁位于坊市何处？又有何规矩？”
听到“天机阁”三字，掌柜的神色略显肃然：“天机阁…就在坊市中心区域，最显眼的那座九层黑塔便是。他们的情报确实无人能及，但价格也极其昂贵，而且规矩很大，认钱不认人，也从不透露情报来源。前辈若要去，需备足灵石。”
得到了想要的信息，沈红玉便起身告辞：“多谢掌柜的告知。合作之事，待晚辈回禀长辈后，再来与您详谈。”她留下了那三瓶样品丹药，并未出售。
掌柜的亲自将沈红玉送出店门，态度殷勤无比。
回到丙字七号房，沈红玉将经过详细禀明沈渊。
沈渊听完，满意点头：“做得很好。不卑不亢，信息也已拿到。百草堂这条线，算是初步搭上了。青木宗的情况，比预想中更好一些。”
他目光微凝：“至于天机阁…暂且不急。待我等灵石充裕，再去不迟。当务之急，是先利用这优化丹方，赚取第一桶稳ding的灵石，并进一步巩固与百草堂的关系。”
接下来的两日，沈渊闭门不出，利用购得的材料，批量炼制优化版的三种丹药。沈红玉则在一旁打下手，学习炼丹手法，同时不断尝试以自身温和的木灵气滋养那盆枯荣兰，其叶片尖端的玉露凝结得愈发频繁，虽然植株整体依旧枯黄，但那内蕴的生机却似乎壮大了一丝丝。
期间，沈渊又消耗气运，优化了一种名为【清心符】的低阶符箓制法，使其静心凝神、抵御低阶魔音干扰的效果提升近倍。这也将作为后续与百草堂交易的筹码之一。
第三日，沈红玉再次前往百草堂，这次她带去了五十瓶优化回气散、三十盒优化凝血膏、以及二十瓶优化辟谷丹。
山羊胡掌柜早已望眼欲穿，见到沈红玉，如同见了亲人，验货后更是喜笑颜开，给出了一个极为公道的价格：回气散每瓶十五灵石（市价普通版十灵石），凝血膏每盒十二灵石（市价八灵石），辟谷丹每瓶八灵石（市价五灵石）。并当场支付了全部灵石，共计一千二百多灵石。
这是一笔巨款！足够沈家众人在灵界舒舒服服生活很长一段时间，更能购买许多修炼物资！
“小姑娘，不知贵长辈何时能再提供丹药？还有那符箓…”掌柜的热切地问道。
“长辈正在炼制，后续会定期提供。至于符箓，下次便可带来。”沈红玉收起沉甸甸的灵石袋，心中激动，面上却尽力保持平静。
“好！好！这是本店的贵宾令牌，小姑娘请收好，日后凭此令牌，在本店购买一切物品均可享受九折优惠！”掌柜的殷勤地送上一面木质令牌。
带着灵石和令牌，沈红玉安全返回石室。
当她把装满灵石的袋子交给沈渊时，即便是沈渊，眼中也露出一丝欣慰。有了这些灵石，许多事情都可以着手进行了。
“老祖宗，我们成功了！”沈红玉终于忍不住露出灿烂的笑容。
“嗯，第一步，总算迈出去了。”沈渊掂量着灵石袋，“但这还远远不够。百草堂虽好，终究格局有限。家族要真正立足，需得有自己的据点，稳定的资源产出，以及…更强大的实力。”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那枚黑沼简图玉简，青木宗的标记在其上微微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