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上花轿..额,咳咳,上花轿..”
那嬷嬷掀开花轿一角,魂都吓飞了。
要不是她老成持重,换个人只怕要当场撅过去。
这花轿里乱七八糟的垫子绑的到处都是...
天杀的,让她知道是哪个王八蛋干的。
回头必扒了那人的皮!
可这吉时已到,换轿子是肯定来不及了..
她只盼着桉云婉别大惊小怪才是..
桉云婉带着盖头倒是没看到轿子内的情景。
可她平日里也是坐过轿子的。
怎能不知这轿子被人用心垫了一堆的软垫..
谁说赵之行不好?他可太好了!
也有不少家中有女儿待嫁的夫人把眼神都粘在了宋渊和邓科身上。
一个皇长孙,一个锦衣卫千户。
且二人关系匪浅,若能得嫁如此青年才俊。
满京都只怕要羡慕疯了!
皇长孙殿下是费劲了,旁边那个千户,回头倒是可以让人打听打听..
贵女们都在悄悄的打量宋渊。
她们往日里虽出门,也是规矩极多的。
有不少婢女和仆从跟着,要么上香,要么便是祈福。
对于宋渊,她们通常是从别人口中听说。
甚至宋渊的事迹在闺阁女子中流传的那叫一个盛,谁家少女不思春?
单拿出任何一件,足以秒杀京都那些个大少爷甚至国子监的天才。
试问,这样的少年,谁能不青睐谁不想嫁?
刘明礼在后头的推车上可谓是生无可恋。
家人们,谁懂啊?
兄弟们各个风光无限,就他一个废人躺在这丢人现眼。
刚才有个大娘泪眼汪汪的给他塞了个包子,并两个铜板....
整一日,王府中可谓是宾客满堂,朝中百官皆来道贺。
赵之行几人自是笑脸相迎。
宋渊和邓科也是给足了来宾面子,若有敬酒之人,几乎来者不拒。
待敬到那些世家大族的桌前。
宋渊噙着的那抹笑可就意味深长了:
“诸位,这喜酒,可要细细品尝才是...
毕竟,为了这一场亲事,本殿下可是忙活了一早上!”
那些世家大族之人被宋渊这一句话吓的冷汗都出来了..
“是,是,殿下,我等定细细品尝...细细品尝..”
宋渊拍了一下说话那人的肩膀:
“多吃点!毕竟这样的好饭菜,你们吃一顿,就少一顿!”
世家几位族长;....
这是威胁吧?赤裸裸的威胁吧??
一直闹到天黑,宾客才纷纷离去。
宋渊和邓科立马催着赵之行去洞房。
等人一走,二人互相看了一眼,直接出了王府。
他们要去郊外看一看那具尸体,否则,整个京都只怕是都睡不好了!
是夜,钦天监!
钦天监正司马相看着满天星空,使劲揉了揉眼睛。
颤抖着手快速翻看《甘石星经》。
终于,找到那一页。
彗星犯二十八星宿之亢宿,主民大疫,尸灾,人相食...
一层鸡皮疙瘩密密麻麻的生了出来。
司马向又找到前几日观星记下的星象。
彗星犯陵,积尸,主皇庭...
他一屁股坐到椅子上,脸色惨白.脑海中轰鸣不断。
占出这样的星象,只怕,只怕要不好了..
前几日,彗星犯陵,他已夜不能寐...
可如今的大渊也算国泰民安,又出了长孙殿下那样的人物...
且去年粮食存蓄良多,不该...不该啊...
他一直百思不得其解,皇庭之危,积尸究竟从何而来。
可今日,这样的星象,他终于知道为何了..是疫..
大渊,恐怕要生瘟疫了...
若是没估算错误,那瘟疫恐怕要发在京都..
旁边的灯盏被一个不小心碰到了地上。
发出一声脆响。
司马向又清醒了几分。
今日可是那位青州王和桉家小姐成亲的日子。
这样的日子占出如此星象...先不说别人。
他一下子便得罪了皇长孙,青州王和桉太傅...
可若不报,只怕是欺君之罪。
夜半,京都西郊五十里乱坟岗。
邓科勒停了马车。
马车上下来二人。
其中一个是宋渊,另外一个是被宋渊半夜薅起来的御医钱泰。
二话没说,宋渊邓科拿了铁锹就开挖。
邓科一铲子下去,掀了一铲子土:
“若真是,当如何?”
宋渊也挖了一锹土,倒向一旁:
“我已想好对策,此事不难。”
邓科:....
那特娘的是天花,天花啊!!
一句不难.,.人家天花不要面子的吗??
马车旁,钱老御医抱着膀子哼哼着。
这大半夜的,叫皇长孙折腾了这么一趟,属实一肚子火气。
他是太医又特娘不是仵作...难不成还想让他看死人...
二人吭哧挖了半晌,终于触到了草席。
还好只死了两日,味道尚可接受。
邓科刚要动手,宋渊立马拦了人,
从袖子里掏出两块厚棉布布,两副羊肠手套来。
“掩好口鼻,带上这手套,万万不能沾染了。”
宋渊又去招呼钱老太医过来,同样给了他棉布裹口鼻和羊肠手套。
这钱老御医六十有七,祖上传下一部《天瘟录》
那是御医中对瘟疫最熟悉之人。
三次赶赴发了瘟疫的州府救治百姓。
可谓是老瘟疫头子了。
很快,宋渊提了灯,那老太医凑近了尸体。
死死盯着那胳膊上的红斑。
越看,钱老太医面色越凝重,甚至不管不顾的扒开那死人身上的衣裳,顾不上尸臭,仔细去瞧。
看了半晌,钱老御医一屁股坐到了土堆上。
那一双浑浊的眼睛肉眼可见的迅速衰败,无神...
“果然...”
宋渊焦急的询问:
“可是天花?”
钱老太医呆愣的竟都没听到宋渊的话,只喃喃道:
“完了,完了...京都要完了...”
直到宋渊又喊了两次,钱泰才慌张爬了起来。
“快,立马进宫,此事需立马禀报圣上,不得有误!
不,不行,不能进宫,万一染了陛下...”
邓科和宋渊冷静的不像人,二人抱着膀子看那老头自己在那抽风抽了半天。
一会要进京,一会不进京。
一会要烧尸体,一会又要拉回去研究。
一会大哭,一会大叫,一会又指着老天大骂苍天无眼...
宋渊纳闷了:
那特娘的老天爷有眼睛也没用啊,,,有嘴才有用吧...
邓科默默的把那四人从头到尾摸了个遍,得出了结论:
“不是大渊人,看他的后背和里面的衣服,和大辽那边有些像。
看他手脚粗糙不修边幅,应该是个普通人。
身上没有外伤,眼底发青,身上尸斑发黑,是被人下药,或者自己服毒的。”
等邓科查验完,宋渊直接从车上扯下一袋石灰撒在那尸体身上,又倒了油。
一个火折子下去,那尸体呼啦一下便烧了起来。
味道臭可熏天。
烧毁后,宋渊和邓科又把骨头渣滓给埋了起来。
做完此处,宋渊才看向还在那独自抽风的老御医。
“你就别进京了,你这个精神状态容易吓着京都百姓。”
钱泰张了张嘴,最终没有反驳宋渊。
他接触了天花病人,能不回京都是最好的...
邓科在旁边道:
“我小时候出过痘,倒是成好事了..”
宋渊嗯了一声,他小时候出没出过,他还真忘了...
这个时候往青州送信去问柳小梅,只怕也来不及了..
不过,他是必在京都的,否则,只怕事态要失控...
此事的越州,谢府,一处雅致的院内。
谢安逗着鹦鹉哼着小调,突然看向京都的方向。
“也不知,这次能赚多少银子...”
当真是妙极。
他已开始让谢家养着的商人四处囤积清热解毒的各种药材!
到时,在销毁一半,哼!
那些有银子的,自然要出高价买!
朝廷便是再牛笔,没了药材,也只能用人命填!
这次,他倒是要看看,宋渊该如何破局!
得罪了他谢安,当真以为是磕个头,下个跪就能了事?
他要的,是整个皇室摔个天大的跟头!
他要的,是武德帝放弃宋渊这个继承人!
他要一步步把宋渊从那高位之上拉下!
那外邦人,可是他费了好大功夫和银子,让人从大辽边城带到京都的...
还有那天花的豆痂,更是费了天大的功夫..
一想到那样繁盛的京都,将要陷入一场前所未有的灾难。
谢安的心情已经好到了极致!
真当他谢安是什么善男信女呢?
那位王爷的亲事,他留下的死士定能让京都上不少人。
趁着那个宋渊发疯之际,他的人会把所有控制天花的药材暗中收购走。
呵呵,等他们发现天花爆发的时候..
他倒是要看看,赵家是要看着百姓死,还是向他们世家求援。
谢安看着眼前两只为了一条虫子拼命讨好他的鹦鹉,心情大好;
“这才对嘛,求求我啊..求啊,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