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后,谢安的船终于到了越州。
谢家的马车和下人早就在岸边等候多时。
谢安刚一露面,便有丫鬟上前打了伞。
七八个小厮全都围了上去,或端茶水,或拿着毛巾帕子。
一小厮机灵的趴了下去。
谢安坐了上去,用茶水漱口。
又有婢女赶忙取出新的鞋袜给谢安换上。
一小厮凑上前来:
“少爷,出了一点事...”
“有一桩关于夫人的谣言..是我等疏忽,竟...竟让那谣言传出来了..”
待谢安全部听完,眸子微冷。
“这事看着像是冲母亲来的...不会是父亲的手笔吧...
母亲也是太沉不住气了。”
下人们纷纷低了头..一府家主陷害当家主母和公公..
他们少爷究竟是怎么想的..
谢安沉吟片刻道:
你立马去办一件事,状告那被母亲打死的丫头一家人。
就说他们家姑娘偷了母亲的首饰,气不过,便造谣生事。
给他们些银钱,让他们认下此事。”
那小厮没有半点质疑:
“是,少爷,我这就去办。”
谢安这才上了马车:
“回府,这些个小事不必在报给我,爷有一桩大事要做!”
一想到在京城被宋渊如此羞辱,谢安便忍不住立马给宋渊和皇室一些终身难忘的教训!
谢安归家后先见了谢家家主。
谢家家主嗯了一声:
“跪着。”
谢安什么都没说,笔直的跪了下去。
直跪了一个时辰,谢家家主才放下手里的书:
“差点被人弄死,谢安,我谢家历代家主从未被如此羞辱过。”
谢安抬眸,满脸狠辣:
“父亲,儿子与他不死不休!求父亲给儿子一个机会。
我必叫皇室服软!”
谢家家主仍是淡淡的嗯了一声:
“去吧!还有,回了越州可听了什么流言?”
谢安愣了一下:
“什么流言?有人中伤我谢家?”
谢家家主盯着谢安看了好一会,才道:
“对方藏的极深,呵,真是有意思..”
他一度怀疑这谣言是他哪个儿子设的局,为的是离间他与妻子杨氏的关系..
谢安才一退出书房,便见先前被他吩咐的小厮正焦急的等着他。
“少爷,出了点意外..
那婢女的尸体,找不见了...”
谢安看着那小厮:
“什么叫找不见了?被野狗吃了吧?”
那小厮摇头:
“不曾的,我去见了那婢女的老子娘,他们说给收敛了,打算明日下葬的..”
那小厮又有些忐忑的道:
“如今,百姓都在议论谢家虐待仆从。
还有人说,说那女子被毁了脸是因为..”
谢安眸子微暗,他很不喜欢这种脱离了掌控的感觉 。
“因为什么?”
那小厮低着头道:
“因为那婢女实是夫人和老家主的私生女..
如今怕暴露,夫人狠毒杀了自己的亲生女儿.
尸体,尸体怕是被夫人给处理了..”
谢安都被气笑了:
“如此荒谬之言,也有人信?”
那小厮掩去嘴角的尴尬..
你还别说,他都快信了...
谢安继续前行,顺便吩咐那小厮:
“暗中联络谢家银庄中我们的人,我要抽调二百万两银子。
让我们的人暗中买下几种药材,具体是哪几种,后日我会通知下去。”
那小厮赶忙道了一声是。
谢安很快便赶至谢夫人的院子。
才叫了一声母亲,迎接他的是响亮的一个耳光。
“废物东西,丢了这天大的脸,竟是我儿!”
谢安揉着生疼的脸。
“母亲好着呢,满越州都在看您的香艳话本子。”
谢夫人不敢置信的瞪了谢安一眼,抓着玉如玉的手指泛白。
下一秒,那玉如玉被狠狠的砸了出去。
啪的一声脆响,玉如玉四分五裂。
谢安的额头瞬间涌出鲜血,顺着脸随意的滴答在外衫上。
谢安也不怒,撵了一点血在嘴里尝了尝:
“很好,你这么气,想必那档子事不是你做的,如此我倒是安心了..”
若谢夫人真做了,他与家主之位,就真的无缘了..
谢夫人冷哼一声:
“你们谢家的男人,实在恶心!”
谢安拉了拉谢夫人的手:
“母亲,两广盐场,长芦盐场可是在外祖父手里..
儿子被欺负了,您就这么看着?”
谢夫人揉了揉酸疼的手:
“漕运你让两分利给你外祖家,你外祖自然就心疼你..”
谢安沉吟片刻:
“儿子疼母亲,帮你平了外头的谣言,让一分利如何?”
谢夫人这才喊了婆子来:
“还不快去请郎中,伤在儿身,痛在娘心。”
待谢安离开,谢夫人神情又恢复了那副死人脸:
“偏他京都受了气,要用我杨家!越州便传出了这样的谣言。
谢家的人,没一个好东西!”
谢安出了谢夫人的院子,一把扯掉头上的棉布:
“踏马的,等老子得了势,非把你们按在一个棺材里头!
老子让你们俩死了也不安生!”
身后那送谢安出来的丫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谢安好似也没有在意身后的人一般。
直到走到一处拱桥,谢安才站定,头都没回的道:
“你是要我推你下去,还是主动跳下去?”
那婢女吓的转身便跑,尖叫声很快被夜色吞没。
谢安双手搭在桥边,一直看着下面的水逐渐平静,才离开..
看着天上那轮明月,喃喃自语:
“明天,可真是个好日子!宋渊,我送你的大礼,希望你能喜欢。”
踏出谢府,有小厮跪在地上,任由谢安踩着上了马车。
夜色本就昏暗,谢安又被砸了头,昏昏沉沉。
是以,当他坐到马车上,发现自己对面坐了一个散着头发的白衣女子时,大脑先是空白了两秒。
随后,啪嗒一声打开扇子:
“哪里来的贱人?敢登爷的马车?滚!”
直到赶马的小厮掀开帘子点烛台,主仆二人惊恐的叫声响彻半条街。
那分明是死去的婢女云雀。
那被烫的血肉模糊的脸,就那么生生的定在那里。
身体早就僵硬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