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和殿的喜气还未散尽,京中的流言已如毒藤般悄然蔓延。
次日清晨,萧彻刚练完一套拳法,额角带着薄汗,内侍便神色慌张地闯入:“殿下,不好了!京中四处都在传……传昭阳公主是灾星降世,说她降生那日的祥云是‘妖云’,还说大赦天下会让戾气滋生,恐引发战乱!”
萧彻擦汗的手一顿,眼底寒光乍现,随即又迅速敛去,恢复了往日的沉静。他早料到萧洵不会善罢甘休,只是没想到对方竟如此急功近利,连刚出生的婴儿都不放过。
“消息是谁先传出来的?”萧彻声音平稳,听不出喜怒。
“是城南的茶寮、酒楼先传开的,说得多是些市井百姓,查不到具体源头。”内侍低着头,语气惶恐。
这时,萧珩推门而入,脸色凝重:“我刚从城外军营回来,连守边的士兵都听闻了谣言,人心有些浮动。萧洵这招太毒,借百姓迷信搅乱局势,既想抹黑昭阳,又想离间父皇与咱们的关系。”
萧彻点点头,走到案前铺开舆图,指尖落在京城城南的位置:“城南是三皇子萧煜的封地外围,萧洵与他素来交好,想来是借萧煜的人散播谣言,好撇清自己。”他抬眸看向萧珩,“兄长,你手握京畿兵权,能否暗中调动人手,守住城门和粮仓?谣言最易引发恐慌,若有人趁机哄抢粮食,局面就难控了。”
“我已安排好了。”萧珩颔首,“但光压制不够,百姓信谣言,无非是怕灾祸。咱们得用实际行动破局,还能顺便收揽民心。”
正说着,门外传来轻叩声,苏廉一身青衫,神色沉稳地走进来:“殿下,属下昨夜察觉京中异动,已派人追查谣言源头,目前查到几名散播者都与泰康宫侍卫有暗中往来。此外,属下有一计,可解此危。”
萧彻眼中闪过一丝赞许,示意他继续。
“陛下刚减免三年赋税,百姓虽喜,但仍有贫苦之家担忧过冬物资。”苏廉躬身道,“不如由四殿下牵头,以‘昭阳公主祈福’为名,在京城开设粥厂,发放棉衣、药材,同时请钦天监出面,宣读昭告,言明公主降生乃‘国泰民安之兆’,与陛下大赦天下相辅相成。如此一来,既破了谣言,又让百姓感念殿下与公主的恩德,还能彰显陛下的仁政,一举三得。”
萧珩抚掌赞叹:“此计甚妙!钦天监监正与我有旧,我去说通他。粥厂和物资的事,我立刻让人筹备。”
“兄长稍等。”萧彻抬手制止,“此事不宜太过张扬,咱们要‘扮弱’。”他看向苏廉,“粥厂以淑妃娘娘‘感念皇恩,体恤百姓’的名义开设,咱们兄弟二人只在暗中统筹,切勿亲自出面。萧洵就盼着咱们高调行事,好扣上‘借公主邀买人心’的帽子,咱们偏不遂他的愿。”
苏廉眼中闪过敬佩:“殿下思虑周全。属下这就去安排人手,确保粥厂有序运转,同时继续追查谣言背后的主使,收集萧洵与萧煜勾结的证据。”
“辛苦你了。”萧彻点头,“切记,追查时不可打草惊蛇,咱们要的是一击致命的证据,而非此刻的一时痛快。”
苏廉退下后,萧珩看着萧彻,眼中满是欣慰:“彻儿,你如今的沉稳和谋略,比从前更甚。”
“都是兄长教导得好。”萧彻微微一笑,“这深宫之中,一步错步步错,唯有隐忍布局,方能笑到最后。萧洵急于求成,正是他的破绽。咱们只需稳扎稳打,既能护住昭阳,又能借此次机会,暗中壮大势力,何乐而不为?”
两日后,京城的粥厂如期开设,热腾腾的米粥和厚实的棉衣送到了贫苦百姓手中。钦天监也适时发布昭告,引经据典证明昭阳公主降生乃祥瑞之兆,谣言渐渐平息。百姓们感念淑妃娘娘的仁善,纷纷到宫门外跪拜祈福,连皇帝也对淑妃的“贤德”赞不绝口,赏赐更甚从前。
泰康宫之中,萧洵得知消息后,气得砸碎了心爱的砚台:“废物!一群废物!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反而让萧彻那小子得了民心!”
李修正欲开口,却见萧洵眼中闪过一丝疯狂:“既然谣言没用,那就来真的。传我命令,让潜伏在长乐宫的人,动手!”
而景和殿内,萧彻正看着苏廉送来的密报,上面写着“泰康宫侍卫与长乐宫洒扫宫女有私下接触”。他指尖轻轻敲击案面,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萧洵,你终究还是忍不住了。”
他抬头看向萧珩:“兄长,鱼儿上钩了。接下来,该收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