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阁里的药香还未散尽,院外忽然传来一阵清脆的马蹄声,玄三的声音裹挟着几分笑意传进来:“殿下!赫连先生回来了!”
话音未落,两道身影便踏雪而入。为首的男子一身玄色锦袍,腰间挂着个青铜罗盘,眉眼间带着几分玩世不恭的笑意,正是百晓生赫连昀。他身后跟着个身形挺拔的玄衣卫,玄色劲装上沾着未化的雪沫,正是被派去接应赫连昀的玄五。
“殿下,好久不见,可想死我了。”赫连昀大步流星走到软榻前,将一个锦盒往桌上一拍,语气带着几分得意,“瞧瞧,这是什么?”
莫野眼疾手快地打开锦盒,只见里面躺着一朵通体莹白的花朵,花瓣层层叠叠,宛如冰雪雕琢而成,便是在暖阁的炭火旁,也透着一股沁人的凉意。
“冰魄花!”莫野失声惊呼,指尖轻轻拂过花瓣,眼底满是惊叹,“竟真的被你找到了!”
这冰魄花生于极北苦寒之地的冰崖之上,需得在月圆之夜采摘,稍有不慎便会化为一滩冰水,寻常人连见都见不到。
赫连昀挑眉一笑,伸手拍了拍玄五的肩膀:“多亏了玄五老弟,不然我这条小命,怕是要丢在极北的冰窟窿里了。”
玄五躬身行礼,声音沉稳:“属下分内之事。”
萧彻看着那朵冰魄花,苍白的脸上泛起一丝浅淡的笑意:“辛苦你了。”
“殿下客气。”赫连昀摆了摆手,忽然侧身,露出藏在身后的竹篮,“除了冰魄花,还有个小东西要送给殿下。”
他掀开竹篮上的棉布,里面竟卧着一只巴掌大的雪狼崽。小家伙浑身覆盖着雪白的绒毛,一双冰蓝色的眸子像极了极北的寒冰,此刻正怯生生地缩在篮子里,小鼻子微微抽动着。
众人皆是一愣。雪狼乃是极北异兽,野性十足,寻常人根本驯不服,更别说这刚出生不久的幼崽。
赫连昀正要伸手去抱那雪狼崽,谁知小家伙竟猛地从篮子里跳出来,跌跌撞撞地跑到萧彻的轮椅旁,用小脑袋蹭了蹭他的手,发出一阵软糯的呜咽声。
“咦?”赫连昀啧啧称奇,“这小东西在极北时,连我都不让碰,竟会认你为主?”
萧彻亦是有些意外,他抬手,轻轻抚摸着雪狼崽柔软的绒毛。小家伙舒服地眯起眼睛,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像只温顺的小猫。
暖阁里的气氛瞬间轻快了不少。林清禾好奇地凑过来,想要伸手摸摸雪狼崽,却被小家伙呲着牙躲开,逗得她咯咯直笑。夜离看着萧彻眼底的笑意,紧绷的嘴角也不自觉地柔和了几分。
“这雪狼崽认主,倒是缘分。”莫野看着那小家伙,眼中闪过一丝赞许,“雪狼通人性,且耐寒,或许日后能派上用场。”
萧彻点了点头,指尖轻轻点了点雪狼崽的鼻尖,声音温和:“便叫它‘雪团’吧。”
小家伙像是听懂了一般,欢快地叫了一声,蹭得更欢了。
众人说笑间,玄三忽然进来禀报:“殿下,昭阳公主的生辰还有三日便到了,宫里已经送来了请柬。”
昭阳公主,是皇帝最疼爱的小女儿,也是萧彻一母同胞的妹妹,今年刚满八岁。之前她长跑来安王府陪他玩,逗他开心,毒发痛楚都没那么苦了。
想起往事,萧彻眼底的笑意淡了几分,心中却涌起一股暖流。今生,他绝不会让悲剧重演。
“知道了。”萧彻微微颔首,“去库房挑些东西,再让沈砚拟一份礼单,务必妥当。”
“是。”玄三领命退下。
赫连昀挑了挑眉,凑过来道:“昭阳公主的生辰宴,怕是不简单。萧煜被禁足三月,算算日子,也该解禁了。这场生辰宴,怕是他重出东宫的第一站。”
萧彻眸色沉沉,指尖轻轻摩挲着雪团的绒毛。
他自然知道。萧煜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定会在生辰宴上大做文章,拉拢人心,甚至可能借机发难。
“无妨。”萧彻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他想唱戏,我便陪他唱。”
暖阁外的雪又下了起来,纷纷扬扬的雪花落在枝头,宛如琼枝玉树。雪团窝在萧彻的怀里,发出均匀的呼吸声。夜离看着萧彻的侧脸,心中默默想着,待生辰宴过后,便再试试用冰魄花入药,或许能让缠骨毒的发作间隔再长些。
莫野则拿着冰魄花,与林清禾一同钻进了药庐,准备研究新的药方。赫连昀则坐在一旁,把玩着腰间的罗盘,眼底闪过一丝算计。
三日后的生辰宴,注定不会平静。
而昭阳公主的八岁生辰,也将成为这场权谋之争中,又一个风起云涌的转折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