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璇玑以为,自己已经见识过汐瑶太多的不可思议,无论再发生什么,她都能保持平静。
可当她看见下一幕时,却猛地从石凳上站起,震惊到忘了呼吸。
她的瞳孔疯狂震动,嘴巴微张,严重怀疑自己还在梦中。
别的功法,汐瑶能修到那般境界,她尚能理解。
可是这《万象经》……
她当初给的,明明只是最基础的入门篇章。
汐瑶却凭空推导出了后续的一切,这不亚于一个人刚学会走路,下一步就直接破碎虚空。
之前,汐瑶虽能勉强御水,但耗费灵力巨大,证明并未触及此法根本。
夏璇玑虽觉骇人,到心中却还存着一丝身为前辈的小小骄傲。
可现在,伴随着她停滞的呼吸,那份骄傲,正被白发少女无情碾碎。
夏璇玑大脑一片空白。
她看见烈焰随汐瑶指尖而生。
她看见春风在汐瑶发梢缠绕。
她看见清水在汐瑶掌心汇聚。
她看见新芽在汐瑶脚下破土。
整个过程,灵力波动微乎其微,远非此前那般吃力。
这份对天地之力的掌控,甚至连巅峰的她自己都有些做不到。
以筑基之身,将《万象经》修至登堂入室。
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这不是天才,这是怪物。
一个践踏常理,也践踏她那点可怜自尊的怪物。
夏璇玑心中,有什么东西“咔”的一声碎了。
那是她的骄傲,身为天之骄女,即便修为跌落谷底也未曾放下的骄傲。
修行,对汐瑶而言,比呼吸还简单。
夏璇玑不理解,完全不理解,为何能如此容易。
她曾是千百年来,第一个在金丹境就将《万象经》修至此等境界的天才。
可现在这荣耀,似乎正被那个白发少女随意地踩在脚下。
一阵头晕目眩,她险些站立不稳。
如此妖孽,找上自己,到底图什么?
在她这恐怖的天赋面前,当初提的那些条件,是何等可笑。
这等天赋,无论去哪个宗门,哪怕是仁宗那样的魔道巨擘,也会将其奉为座上宾,心甘情愿为她提供最好的人材。
她觉得,汐瑶大概……不,汐瑶是一定不是云渺仙州的人。
元央界,除去无数大小岛屿,共有四块大陆,统称四大仙州。
其中最为神秘强大,令世人向往的,便是名为太玄神洲的古老大陆。
那里是传说中修行的起源,灵气浓郁到夸张,传闻走路都能被天材地宝绊倒。
可惜,数百年前,云渺仙州与其他三块大陆失去了联系。
夏璇玑觉得,只有太玄神洲顶级势力的天骄,才能解释汐瑶这妖孽般的天赋。
毫厘之差,尚可追赶。
一步之遥,滋生嫉妒。
望尘莫及,唯有仰望。
天渊之别,只剩恐惧。
“唉……”
忍不住长叹一声。
坚定数十年的道心,第一次出现了裂痕,却又很快自我修复。
毕竟,地上的燕雀,又怎会去嫉妒高天之上的星辰。
推演完毕的汐瑶,看着夏璇玑唉声叹气,微微一笑,趁她不备,悄悄靠近。
她忽然向前一扑,从背后抱住了那个正举头明望月的身影。
“殿下,你怎么了?”
夏璇玑感受着背后的温暖,看着眼前探出的那张绝美脸庞,无奈道:
“没什么,就是被你打击到了……”
她顿了顿,又问:
“还有,汐瑶,你真的只想要那些东西?”
她不敢相信,以汐瑶的天赋,所图的仅仅是她一个落难帝姬能给的权势。
听到这话,汐瑶仔细回忆了片刻,疑惑地歪了歪头。
“我想要啥来着?”
她只记得,帮夏璇玑恢复修为,自己就能获得顶级灵根和血脉,真正踏上修行之路。
其他的,不记得了,想来也不重要。
看着汐瑶这副模样,夏璇玑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
“也罢。”
感受着背后的柔软与温度,夏璇玑再一次认真地看着汐瑶,问道:
“汐瑶,本宫问你,你究竟,为了什么?”
“嗯……”
汐瑶若有所思,脸上忽然露出一抹坏笑。
她猛的将夏璇玑转过身,顺势按在石桌上,深情款款地凝视着她。
“当然是……为了殿下你呀~”
然而,夏璇玑却不为所动,依旧用那认真的眼神看着她,认定了汐瑶是在逗她玩。
“诶,殿下真没意思……”
汐瑶嘟囔一句,虽然她觉得自己也没完全在开玩笑,但还是收起了玩闹的神色,认真道:
“好吧,那我就告诉殿下。”
夏璇玑点头,凝视看着那个双手按着自己,俯视着自己的少女。
只听她缓缓开口:
“当然是为了更好的修行,为了强大的力量,更是为了那份无人可挡的自由。”
夏璇玑头一次在这双赤红的眼眸中,看见如此纯粹的渴望。
“你想要的这些,不是已经有了?”
在她看来,以汐瑶的天赋,用不了多少年,便能在云渺仙州横着走。
至于自由,又有谁能比她更自由?
自由到夏璇玑都有些羡慕。
“不信就算了,我可没骗你。”
汐瑶也没指望夏璇玑能理解。
“咔嚓!”
一声脆响,从伙房方向传来。
墨兰呆呆地站在厨房门口,手里端着的菜盘滑落在地,碎成了几片。
瞪圆了双眼,满脸都是震惊。
她眼前的画面,活色生香。
白发少女娇俏的身子微微前倾,将那位黑发帝姬曼妙的曲线压在桌上。
银白的长发如瀑布般垂落,与墨色的青丝缠绕几分。
紧紧相贴,姿态亲昵,气氛暧昧。
汐瑶的手,还牢牢按着夏璇玑的手腕,深情对视。
响声过后,两道视线,一道带着玩味,一道带着错愕,同时看向了门口僵住的小侍女。
墨兰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
她可算明白了,为什么自家殿下看着汐瑶姑娘的眼神,总是那么……那么特别!
“殿……殿下……你……你们继续!墨兰什么都没看见!”
她慌乱地摆着手,结结巴巴地解释。
“菜……菜洒了,我……我这就去重新做一份!马上就好!”
说完,她转身就往房里跑,脑袋埋得低低的,不敢再多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