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棠被白衡抱着往城堡里头走。
黑色调的房间有些沉闷,一路走来,除去客厅的一面大型落地窗外,再没有任何窗户。
一间大型监狱。
苏棠想,这个地方只怕更难逃出去。
她被白衡带到了26楼。
破天荒头一次被人伺候着沐浴干净,苏棠换上绸制睡裙站在床边。
白衡将她抱到床上,低头替她处理伤口。
原本装着芯片的地方被刀子割开,与狼斗争过程中不幸被撕咬过,看上去有些惨不忍睹。
少年看着不发一词。
医用酒精触碰伤口,苏棠捏紧床单,没忍住轻呼,嗓子发不出声音,只有一声呜咽。
“忍着。”
冷淡的嗓音与房间的布置相得益彰,冷得像冬日里的冰棱。
白衡看着血淋淋的伤口,整个人有些烦躁。
好不容易缝合的伤口,现在血肉翻滚在外头,难看极了。
不打一声招呼,消毒上药后白衡直接开始用医用针线缝补伤口,疼得苏棠眼冒金星。
偏嘴巴发不出声音,连哀嚎都做不到。
没有比这更惨的事了。
如果有,那就是这道伤口再裂开,再让白衡生缝一次。
苏棠心如死灰,祈祷再也别来一次。
白行简打开门看见这一幕,双手抱胸嗤笑:
“先前打麻药给你缝合伤口好好的,非要自己弄得满身伤。”
“就该不打麻药,知道痛了,下次才不会又偷偷溜出去。”
苏棠痛得快要晕倒,不想理睬他。
十一月外头秋雨绵绵,她却疼得满头冷汗。
腿被白衡死死固定,手指拼命抓住床单,指尖泛白,牙关紧闭,唯恐稍一泄气她便忍不下去。
不能动,若是动了,保不齐会受伤。
“好了。”
白衡剪断线条,贴心告知患者手术完成。
痛觉仍旧持续着,她全身都是冷汗,整个人痛得没法动作。
白衡将她的腿放下,看向门口的人,
“什么事?”
白行简挑眉,看向苏棠:
“想带她去杀人玩儿。”
想象她颤抖着杀人的样子,一定很有趣。
苏棠正思考着要不要装晕,一个天旋地转,白行简直接将她扛了起来。
白衡转身进入浴室洗漱,没有搭理。
坐着电梯到达底楼,整座城堡都是暗黑配色,配上外头的风雨,显得愈发压抑。
陈婕和谢屿川被人压着捆住手脚跪在地上,如同囚犯。
白行简坐在最上头的椅子上,苏棠被他抱在怀里,把玩着头发。
城堡的佣人给她换了款洗发水,味道和之前略有不同。
白行简闻着,觉得有些不习惯,思索片刻,朝着一旁的管家吩咐:
“以后家里的洗发水都换一款。”
管家颔首,询问道:“换成哪款?”
白行简问她:“你在别墅用的什么洗发水?”
苏棠看着他,没有说话。
男人这才想起来,自己把她变成了哑巴。
咧嘴笑了起来,胸腔颤抖,连带着怀里的人也轻微颤动。
苏棠翻了个白眼,觉得他有病。
女佣端来一杯药,苏棠喝了,嗓子痒得厉害。
“你给我喝了什么?”
好几日没说话,苏棠的声音变得有些嘶哑。
白行简笑着看她,“解药啊。不是很明显?”
苏棠没再开口。
男人低头吻了吻她的耳垂,“问你呢,别墅用的什么洗发水?给你换回来。”
苏棠躲他,将头往外侧了侧,瞥见跪着的两人,神情更加不自在,
“随便买的,记不得了。”
手指绕着少女的头发打圈,男人撇嘴,
“又骗我。”
她明明说过那款洗发水很好闻,还买了两次,怎么会不记得。
陈婕看着调情的二人,眼神发狠,对着苏棠一顿臭骂:
“你和他早就勾结在一起了是不是?故意和我一起跑出来,然后让白行简来捉我。苏棠,你这个贱人!”
“你们两个杀人犯!不得好死!”
“你和白行简这个变态简直绝配,锁死吧你俩!”
“真希望以后你也被这个变态分尸!让他把你泡在福尔马林里,一辈子看着他!”
想到地窖里的标本,苏棠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白行简眯着眼看她,神情沉醉,
“她说我们绝配诶,宝贝。”
“……”
敢情骂人的话一句没听进去是吧。
陈婕还在骂,有些不堪入耳。
白行简伸出尾指掏了掏耳朵,有些不耐,一旁的管家见状朝佣人使了个眼色,两个大汉立马上前用毛巾堵住她的嘴。
苏棠默默看着那些人动作。
陈婕这人太讨厌,死了也活该。她没兴趣替这人求情,白行简若是下令杀她,只怕她还要偷着笑。
谢屿川抬头看她,两人目光在空中交汇。
白行简打量着二人,突然开口:
“你逃跑这事我还没跟你算账呢,不然这样,现在给你个机会,只要你杀了他们两个,我就既往不咎。”
男人舔舔唇,大手覆在少女的腰上,
“怎么样?我够宽宏大度吧。”
“不。”苏棠的声音嘶哑,抬眼看他,“我不会杀人的。”
一旦杀了人,她便回不了头。
白行简想让她和他一样染上鲜血,让她再不能离开他的庇佑。
绝对不行。
少女面色憔悴,眼神却亮得吓人,她看向白行简,再一次重复道:
“我不杀人。”
“白行简,我不是你。”
“我们不一样。”
白行简再一次笑了。
这次的笑带着些癫狂的味道,客厅里的佣人绷紧身体,唯恐大少爷发怒。
每次大少爷这样笑,就要有人遭殃了。
陈婕惊恐地挣扎,想要逃离,整个人倒在地面,像条虫子一般朝着门口蠕动。周围的大汉见她爬的远了,又默默将她拎回来,重新丢在原处。
谢屿川静静地看着苏棠,仿佛没什么能让他动容。
出乎意料的,白行简并未动怒,只是站起身来,随手指了个女佣吩咐:
“带她回房间。”
苏棠跟着女佣坐着电梯往楼上走。
人影逐渐消失,男人的眼里闪过一丝阴鸷。
不一样吗?
苏棠,你很快就发现我们是一样的人了。
白行简抬脚,站立在陈婕面前,巨大的阴影笼罩着她,让她有些发怵。
“去杀了苏棠。”
他丢给她一把刀,如同王后递给白雪公主苹果时那般引诱对方:
“杀了她,我就放过你,让你回家。”
几乎只是一瞬,陈婕捡起地上那把刀,对上白行简的眼神。
杀意在她眼中横行。